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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完全可以把办公桌转一个方向,更方便。但是这个现场,若坐在办公桌旁玩电脑,则是背对着电视,这样不累吗?而且,午夜时分,说是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没关电视可以解释,但是电脑和电视都不关,都在使用,可就不好解释了。尤其是刚才你说电脑没有打开任何程序,那么她为什么不关电脑,而让电脑处于屏保状态?这不正常,是一个疑点。”
“你的意思是说,电脑其实是凶手打开的?”吴响说,“使用完电脑后,凶手又把所有的程序都关掉了?这个凶手杀完人还这么悠闲自得?”
“提取到一枚食指指纹。”林涛直起身来,说,“死者指纹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目前看,这枚食指指纹不是死者的。”
“干得漂亮。”我笑了笑,转头对吴响说,“其实,凶手并不是悠闲自得。不如这样,我们两个来打一个赌。”
“打什么赌?”陈诗羽插话道。
我说:“我赌,电脑里浏览器的浏览记录并没有被删除,而最近被关掉的网页,应该是搜索毁尸灭迹的办法。”
吴响满脸狐疑地晃动鼠标,打开了浏览器的浏览记录。
“如何清理血迹?”“杀完人后应该做些什么?”……
“真是神了。”吴响叫了一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就是仅仅凭电视、电脑同时开启这一点?”
“当然不止这些。”我说,“最重要的疑点,还得从尸体检验说起。”
第四章
“最初的疑点,是从尸体上产生的。”我坐在专案组宽大的会议桌旁,说,“尸体的损伤分布非常广,说明凶手的控制力很弱。那么我们就要考虑老人、未成年人和女人。从作案动机看,既然是性侵害,就可以排除是女人作案。那么,凶手究竟是老人还是未成年人?午夜时分,死者会让一个老年男人进入现场吗?”
“不排除会。”强局长说,“经过前期调查,死者是个暗娼。”
“暗娼?”我有些意外。窗帘上挂着的那张纯洁的照片,实在难以和“暗娼”这个刺耳的词汇结合在一起。
“死者杨燕生前在一家所谓的‘模特儿公司’上班,其职责,就是卖淫。”强局长说,“杨燕是农村人,从小丧父,母亲独自把她养大。但是两年前,母亲得了风湿性心脏病,生命垂危。为了赚钱给母亲治病,杨燕被人骗进了一个卖淫团伙,进行卖淫活动。因为面容姣好,杨燕很快就成了公司的‘头牌’。不过,这个杨燕性格内向、要强,她只对一些固定的嫖客卖淫,生人一概不接待,收费很高。”
“这些顾客里有老头儿?”我问。
强局长翻了翻笔记本,说:“目前调查的这些人中间,没有。不过,不排除我们的调查有遗漏的地方。”
“我觉得调查正好把嫌疑人遗漏,太过巧合。”我说,“既然侦查员掌握了全部固定嫖客的名单,我们就应该充分相信。”
侦查员点头认可。
我接着说:“很快,在现场复勘工作中,我的疑点得到了印证。凶手在清理现场的时候,不仅仅清理了他可能留下的痕迹,就连一些喷溅状的血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不是有反侦查能力的人所做的事情,而更像是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人效仿犯罪行为而做出的动作。”
“这也是猜测吧?”强局长说。
我微微一笑,示意强局长少安毋躁,说:“在这个时候,我想到初次勘查现场的时候并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被子上的血迹问题。被子在床上,而杀人的初始位置应该在电视柜旁边,那么被子上怎么会有浸染状的血迹形态呢?”
“移尸?”
“不。”我说,“床单没有打皱,床上不会是第一现场。既然不是尸体被从床上移下来,就应该是被子从尸体上移动到了床上。”
“你是说,之前打斗的时候死者一直披着被子?或者被子在地上?”强局长说。
我摇摇头,说:“死者身上有很多擦蹭损伤,不会是披着被子。被子上没有喷溅状血迹,说明被子开始也不在地上。所以,我认为凶手在把死者的颈动脉割破后,用被子掩盖了尸体。”
“掩盖尸体?”强局长皱起眉头,说,“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被子重新给拿回床上?”
“对,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我说,“凶手在杀完人后,用被子掩盖尸体,在离开之前,又把被子重新放回床上。同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现场的床单。”
说完,我在幻灯机上打开了一张现场床单的照片。
“很干净。”强局长说。
我点点头,说:“被子上是有血的,但是这些血却没有被沾染到床单上,这是为什么?”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吴响插话道。
我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子被重新放回床上的时候,血迹已经干了。”
“干了?那么多血,干了的话至少也得一个小时吧?”吴响说。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现在问题来了,在这一个多小时中,凶手在做什么?”
“打扫现场。”吴响说。
我摇摇头,说:“不。现场是用水冲洗地板,然后拖擦的。但是被子上并没有污水的痕迹,也没有血液被水冲淡后浸染的痕迹。说明凶手在打扫现场的时候,被子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
“那凶手在做什么?”强局长问。
我说:“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到了现场,看到了电视、电脑,想起之前说过,现场的电脑和电视是同时开启的状态。根据这一疑点,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在上网。上网做什么呢?寻找毁尸灭迹的办法!”
“强奸、杀人、掩盖尸体、上网寻找灭迹办法、把被子掀开、打扫现场。”强局长说,“你还原的这个现场过程,我很认可。可是为什么他要在打扫现场的时候把被子重新拿开呢?”
“很简单。”我说,“被子铺在地上会掩盖部分血迹,挡事儿了。”
“那么,你还原出的这个过程,又能说明什么呢?”吴响问。
我说:“这个过程的关键点是上网寻找灭迹方法,然后照搬照抄地施行,以至于形成了拭去现场血迹这个没有意义的动作。这个行为,说明凶手在杀人后,不知道该怎么办,说明他没有反侦查能力,而且心智并不是非常成熟。这说明凶手应该是一个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吴响问,“可是未成年人怎么会强奸呢?怎么会和平进入现场呢?”
“这样看,我们抓错人了?”强局长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们都抓人了?”我问。
强局长点点头,说:“DNA实验室检出死者阴道内的精斑后,就上网进行了比对。很快,这个精斑和一个曾经受过打击处理的人比对同一。而这个人,就是杨燕的那些固定嫖客中的一人。很巧,这个人就是报案人包林傲。当时我们认为他之所以报案,是因为贼喊抓贼。人到公安局后,就一直在喊冤枉。他承认自己在23日晚上十一点,按照约定去杨燕家和杨燕发生了性关系,支付了两千元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根据死亡时间,这个时间,杨燕确实还没有死。”吴响说,“目前看,应该是深夜一点到两点之间死亡的。”
“重点是这个包林傲是个有前科劣迹的人。”我说,“一来他这个年纪了,二来经过打击处理会有经验,不会出现现场这么幼稚的行为。他确实应该是被冤枉的。”
“那么,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去查?”强局长问道。
我摸了摸下巴,说:“未成年人,怎么会想起来做强奸案件?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个星期之前,我们正在侦办的那起‘清道夫专案’。”
“哦?说说看。”强局长饶有兴趣。
我说:“‘清道夫专案’在一星期之前发生了第五起。这一起与以往不同,有一个目击证人目睹了凶手杀死被害人的全过程。你们知道这个叫作狗蛋的孩子,为什么会目击到这一切吗?”
大家都摇摇头。
我说:“他听见死者房里有女人的声音,认为死者正在嫖娼,所以想去偷窥。”
“偷窥?”强局长说,“你是说,这起案件也有可能是偷窥引发的?”
我点点头,说:“我看了原始现场照片,现场那幅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也就是说,在屋后,可以看得清楚屋内的一切。加之未成年人作案,大部分都是有特殊情况的刺激,无预谋、临时起意的。”
“我现在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提取死者肚皮上的精斑的原因了。”吴响说道。
我抬腕看了看表,说:“现在DNA结果也应该快出来了,不如大家就抓紧在现场周围排查十三四岁以上的未成年男性吧。既然有条件通过窗户偷窥到现场正在发生的卖淫活动,说明这个未成年人有条件经过现场窗下。这一片居民区相对封闭,所以这个嫌疑人肯定是住在现场周围不远的地方,范围不大。”
“如果这样说,我这里倒是有一条线索。”一名侦查员突然说,“现场周围最近的、最符合条件的人员,就是死者隔壁吕氏夫妇家的双胞胎儿子。据吕氏夫妇说,当天晚上从十一点开始,到第二天早晨六点,他们都在市区卖夜宵。为了核实吕氏夫妇的言辞,我们对夜宵街附近进行了走访,验证了吕氏夫妇所说,他们确实在夜宵街卖了一夜夜宵。不过,被走访的人反映,他们只看到吕氏夫妇和其中一个儿子,并没有印象双胞胎都在。当时我觉得这俩孩子就十五岁,还是比较贪玩的年纪,跑出去玩也很正常,就没有在意。”
“也就是说,不仅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有作案时间,而且吕氏夫妇在此事上还说了谎?”强局长说,“结合秦科长刚才的分析,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有重大作案嫌疑。抓紧时间,迅速行动,慎重审查。”
“等等。”我说,“现在看起来有个问题比较棘手。就是如果两个孩子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