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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她的声音仍旧如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淡淡的。
弯弯瞥了眼她那有些可怖的手，倒是没有闪躲。
“姨母，阿九说你才是幽冥宫宫主，对吗？”
凤晴望着她，点点头：“确实如此，幽冥宫是我一手创立的。”
“那能否请你下令放了灵公主。她是我的朋友。”因为是凌宛宛的长辈，弯弯让自己的口气尽量变得哀求下些。
可凤晴那面具下的眸子却冷冷一凝：“他端木家的公主不配成为我们凤家人的朋友。”
“可是姨…。。”
“不必说了。我答应了离儿不杀端木灵，可却也不可能放了她，除非邱子与苍穹两国交战，否则…。”她冷冷一笑：“端木玉将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邱子兵的手上。”
弯弯心里一惊，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抓起要起身的凤晴，激动道“姨母，你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么？两国一旦开战，那会死许多人…。。”
“死许多人？“凤晴突然扬脸冷冷一笑：“当初，他们合谋烧我凤尾皇宫，灭我凤尾国，杀我凤尾国子民时，可从未想过这些。所以如今，他邱子和苍穹死多少人，与我又有何干？ ”
“但是百姓是无辜的…。。”
“无辜，难道我就无辜吗？离儿就不无辜？”凤晴望着她，突然抬手解下了自己的面具。
首先露出来的，是半张非常美丽的脸。弯弯的柳眉下，如珠般的黑眸微微上挑，呈现一种天生的媚态，皮肤很白，衬得那张嫣红的双唇仿佛一朵开在雪地里美丽的小花…
可以看出，原来的凤晴是一个美人。
可当面具完全拿下时，另半张布满恐怖烧痕的脸霎时呈现，深浅不一的黑褐色从额到下巴几乎布满，上面的那只眼睛黑漆漆的，周围的眼眶因高温的焚烧完全变了形，扎眼一看，仿佛一只可怕的黑洞。
即使弯弯有心里准备，也仍被吓了一跳，胃里某些东西在翻涌。
“很恶心，很可怕吧…”
凤晴的手几近颤抖的微微抚上自己的脸颊，眼里是满满的自嘲。
弯弯抿抿唇，没有移开视线，脸上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想吐的欲望。
“姨母，你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
凤晴没有说话，缓缓放下手，慢慢走到窗边，似在回忆什么，又似在隐忍什么，弯弯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的，万一她突然情绪又失控怎么办。正想将话题转移掉，只听她缓缓道。
“是凤音。”
弯弯一愣，凤音？
“那晚，火势发现时，各个宫门口都已经开始崩塌，当时我一手抱着凤音，一手抱着离儿，根本冲不出去。而凤音乃千年轩木所制，水火不侵，起初我们并没有受伤，可随着火势越来越烈，我只能寻了个皇宫最逆风的角落，将离儿抱在怀中，再将凤音挡在火势与我们之间，那一夜……”她突然停住了，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我已经忘了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只觉得当时脸上身上都疼的厉害，手上身上的衣物以被烧的所剩无几，所幸离儿倒是平安活下来了，但也因为在火里呆了太久，伤了眼睛。第二日，其他三国的国君仍在派兵搜寻，我带着离儿是从一处无人知晓的狗洞爬出去的。”
弯弯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狗洞？怪不得当时没人发现凤晴逃出来，因为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公主会从狗洞里钻出来。
“呵，也许是皇宫里的尸体太多了，谁也没有想到我逃了出来。”讨沟助血。
她冷笑着回过身，趁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冷风拂面而来，正好将她一侧的发吹起挡住了那半张完好的脸，远远看去，她的脸上只剩下一片的狰狞与恐怖，仿佛地狱间刚跑出来的恶鬼。
看得弯弯的心里再次毛了毛。
她将脸颊的发抚与耳后，抬眸看她，突然道：“还想继续听吗？接下来…。离儿的故事。”
弯弯垂下眸子，没说话。
她也不理她，转过身看窗外，眼神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
“那一夜的变故之后，我捂头捂脸的四处躲了几日后，南皓皇帝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我们，他让我将离儿还给他，我原本是不肯的，谁想他后来竟向我跪下…。而后，我瞧着还是婴儿的离儿，想着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也许只有回到父亲身边才是最好的，便将离儿还给了他，可如今想来，这却是我所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框，似叹了一口气。
“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在宫里的生活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南皓皇帝对他因为若依的事又极度的内疚，必会对他百般疼爱，可这种疼爱在有心人眼里味道就不对了，所以我让南皓皇上回去后，将对外称离儿是个公主，这样便会少些无端的嫉妒。但，我仍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离儿的样貌。随着一天天长大，他的样貌几乎完全继承了若依……不，甚至比他的母亲更胜一筹。在皇宫那种肮脏的地方，没有母亲庇护的离儿，就仿佛一颗失了外壳裸露在外的珍珠，另所有人都想沾染，五岁那年，十二岁的二皇子南宫硕见色起意，竟然想对离儿进行侵犯…。”
弯弯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十…十二岁？侵犯？天哪，宫里这些皇子都早熟到什么程度啊，但后来想想，貌似古代娶亲就很早，皇帝皇子十四岁当爹的似乎也不少。
可是…。这南宫硕，会不会太荒唐了，南宫离是他亲妹妹啊…
“那后来呢…。”弯弯有些急急问道。
凤晴转过身看看她，一字一句，道：“后来，离儿…。挖了他的眼睛。”
第一百十七章 丫的你演琼瑶剧啊
挖…挖眼睛？
弯弯顿时呆住，心里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天哪，五岁的阿九就这么恐怖了？
“觉得有点可怕是不是？”凤晴冷笑着看她：“虽然当时我却对离儿这样的处理手法很是赞同，这种违反伦理长罡的家伙就该如此对待。可离儿毕竟还太小。才五岁，出手就如此狠辣极端。让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之后一段时间，我以照顾离儿为名便留在了宫里，偶然一次他洗澡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了离儿的背上竟然满是伤痕，刀伤、烫伤、撞伤等等，新旧交加，将这小小的身体衬托的格外令人心疼。我一气之下，当夜便砸了那南皓皇帝的书房，可他却一脸迷茫，丝毫不知情。后来，我查了许久才得知，由于若依的事，南皓皇帝如今一心想抓回政权，对离儿虽好，可政务繁忙，难免估计不周。而某些人就是钻了这不周当中的空子，对离儿屡屡下手。才五岁的离儿，在这宫里几乎已经受尽了屈辱。那二皇子的事，算是他是一个彻底的爆发吧。南皓皇帝知道后，对离儿的愧疚更深，所以如今才会对他言听计从。原本不同意离儿随我离宫，后来也同意了。”
语毕，她突然话题一转，定睛的望着弯弯。
“宛宛，你觉得那些百姓无辜，那我和离儿是不是也很无辜？若不是他们利欲熏心、野心勃勃，我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阿九又怎么会失去母亲，堂堂一个皇子，必须穿着女子的衣服。在那宫里受尽了委屈？”
弯弯凝着眸子垂下眸，似叹了口气。
“姨母，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如今两国的人通通死光，当年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活。何不放下仇恨呢…。”
“放下？”凤晴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容易啊。每天深夜，我一人对着镜子，看见里面那个面容狰狞如厉鬼的自己，你觉得我还能放得下？”
她冷哼道：“凌宛宛，你虽然姓凌，可你别忘了，你母亲也是凤家人，你身上流着一半的凤家人的血。我们凤氏一族几乎满门被灭，你如今该想的，是如何为凤家人报仇，而不是关心仇国。”
弯弯蹙眉，这凤晴的心几乎已经完全被仇恨占据，她说再多也无意，便想问阿九在哪，却隐约听见远处一阵轰轰的鼓声，她顿时一愣，突然想到什么，立刻下床冲出了门外，身后却传来凤晴的笑声。
“终于开战了，哈哈，终于啊……”
她心里暗暗骂了句该死，飞一般的跑出去，看见路边拴着一匹马，也不管是谁的，飞身跨了上去，快速朝城门奔去。
天空由之前的黑已经转成了淡灰，弯弯到了城门口时，大门正开着，因为这方的将士们刚刚出城应战，弯弯也顾不得一旁那些士兵的呼喊，策马就朝城门外奔去。一出城门，她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了惊，双方的士兵已经打成了一片，战场中，血色四起而溅，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拿起刀便砍，四处都是断肢尸体，弯弯袖下的手不禁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弯儿？”一道熟悉的叫唤从不远处传来。
弯弯心中一惊，摸了摸脸，该死，忘了带面具出来了。转过头，果然对上楚烨那极度震惊的脸。
“你……你没死？”他惊讶，错愕，最后转成满满的欣喜，想也不想便策马朝她这方而来。
弯弯其实也有些没想到，这才头一战，楚烨便真的御驾亲临战场，据她所知的皇帝中，还真没几个能做到这样的。
抬眼间，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人儿，脚下一轻，才瞬间便坐到了她的身后。
“老天，你真的没有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一把抱住了她，感受到怀里人儿的体温，心情竟激动地不能自已。
弯弯却有些尴尬的挣脱开他的手，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瞥见一道银光急速朝这飞来，她想也没想，身子一歪，将自己挡在了楚烨的前面。
噌~~
利器穿透肉骨的声音，接着她闷哼一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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