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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毓秀宫请罢了安,良妃、王嫔就陪着有孕的桦嫔绕到这里避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咦,你们瞧,那些奴才这是在逗什么乐呢?”王嫔新奇不已。“怎么前头的抱着盛了冰的罐子,后头的却抱着厚被?难不成棉花也怕热要降降温么!”
“前些日子王嫔病着,错过了宫里好几出大戏!”良妃只看了一眼就抿唇笑了。“不是棉花怕热要降温,而是有人娇贵,得捂着棉被供着冰。”
“哦?”桦嫔纳闷:“谁呀?宫里有这样的主儿?”
“不就是万贵妃新挪去清风居的那一位么!”良妃想起清早被冷落在苍穹殿,心里就不是滋味。
“姐姐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王嫔低声问。
“说是受了伤,性命垂危。”良妃也不顾忌。严氏虽然被废,可只要是她的事,就没有不惊动阖宫的。“早起她的奴婢硬闯苍穹殿,叫侍卫打伤了。皇上一怒之下撤了那人的职。还叫乱棍赶出宫去。就怕耽搁了她的伤势。”
“后来呢?”桦嫔关切的问,眉头都揪了起来。
良妃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叹息道:“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皇上急匆匆的更衣去了清风居。”
“怪不得。”桦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什么?”这回轮到良妃好奇了。
桦嫔揉了揉肚子,扁嘴道:“太医院每日都是早起来我宫里请脉。今儿打发了人过去。竟说没空过来。到现在也没见有人来。”
“她怎么就这么命大呢,几次三番都死不了。”王嫔是有口无心说的这话,并不带诅咒的成分。但是落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良妃与桦嫔对视一眼,都只是笑着不搭茬。
王嫔心直口快,什么话都藏不住:“人是贵妃安排过去的,现在出了事,皇上会怪罪么?”
“万贵妃一向得宠,皇上大约舍不得怪罪吧。”良妃低下头吃了颗龙眼,把紫色的葡萄粒子递到桦嫔手里:“龙眼上火,妹妹多吃些葡萄对孩子好。”
桦嫔晃眼看见个窈窕的身影,心一慌,手上的葡萄就滚到了地上。
万芊芊抚了抚脸颊,疑惑的问缤桃:“怎么本宫今日的妆容很吓人么?怎么让桦嫔见着吓得果子都掉了。”
缤桃笑盈盈的打量了贵妃:“娘娘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就算不涂脂抹粉也能艳冠群芳。”木上厅亡。
“你这丫头嘴上抹了蜜了。文绉绉的尽用些好听的词儿。”万芊芊轻晃了手里的团扇,语调柔和:“也幸亏桦嫔掉的是个果子。要是掉了别的什么。本宫可真要受责了。”
良妃听得出万贵妃不高兴,连忙起身欠道:“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出来多时,也该回宫。就不陪伴娘娘纳凉了。”
王嫔也跟着站了起来:“那臣妾也告退了。”
“本宫现在就要前往清风居给皇上请安。王嫔不随着同去么?你不是好奇么!也正好看看皇上到底会不会怪罪!”万芊芊明媚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敌意。
然而在场的三人早已经吓得腿软,谁也不敢抬起头与她对视。
就着缤桃的手,轻盈的扭动纤细的腰肢,万芊芊不紧不慢的离开。直到走出很远,才问缤桃:“你说整个后宫是不是都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呢?”
“怎么会!”缤桃宽慰道:“要不是娘娘您执意安排了清风居给严氏住,她可能早就没命了。多了娘娘您这份眷顾,那些想动手的人不都得忌惮两分。”
“本宫就是拿不准,到底是谁动的手。”万芊芊是不喜欢严碧,但为能抗衡沈氏一族,她必须保住严氏。何况皇上对严碧的心意,她也是看清楚了。不顺水推舟卖皇上个人情,怎么能多握紧一分圣心。“本宫举步维艰。苦心筹谋。这些人倒好,成日里没有用处,只会到处点火扇风。”
缤桃垂下头,心有不忍:“娘娘又要提防阴谋诡计,又要统领后宫妃嫔,还要尽心侍奉皇上,确实分身乏术。也该有个可靠的人,替娘娘分忧。”
“是啊。”万芊芊也觉得,孤掌难鸣。自古当权者都是结党而行,互惠互利。“要聪明,知进退的人才能为本宫分忧。且得势依然对本宫忠心耿耿,绝不背信弃义……这样的人怕是不好找。所以还是宁缺毋滥,本宫不能轻易冒险。”
“娘娘说的是,奴婢明白了。”缤桃笑盈盈的走上前,恭敬的欠身:“候公公安好。我家娘娘来给皇上请安,烦您通传一声。”
“姑娘客气。”小侯子笑容可掬的行了礼:“劳烦娘娘稍后,奴才这就去通传。”
“好。”万芊芊使了个眼色,意在问他里面的人伤势如何。小侯子眉心微蹙,却没有多嘴。匆匆就退了下去。
看样子严碧是真的不太好!
会是谁下这么重的手来陷害她!万芊芊心绪不宁。
内室,贡着冰,床上的人却真的裹着新棉被。万芊芊看的直发愣,怎么中了一刀,就得了这么怪的毛病。“皇上,严姐姐她……”
奉临侧头望了望她,示意她进前来说话。双手一直握着严碧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天热,伤口起了炎症。上次再冷宫里的旧伤还没好利索,这下是雪上加霜。”
“冷……好冷……”严一凌蜷缩着身子,恨不得蒙头缩紧厚厚的棉被里。鬓边冰凉的汗珠子,氤湿了枕头。
“好一些了没有?”奉临把暖手炉递到她的掌心,眼皮不抬的道:“先将冰瓮撤到门外去。快把厚被子给她盖上。”
奴才们依言照办,一点不敢耽搁。
“觉得舒服一点吗?”奉临用手去擦她额上的汗,语调温柔:“别担心,再服下两剂药,你的高热就会退了。等炎症消了,就不会觉得忽冷忽热。”
万芊芊很怀疑,严碧伤的这么重,还能听见皇上的温言软语么!当然,怀疑归怀疑,她可不敢这时候让皇上不高兴。“臣妾真是没用。好几天了,不但没抓住袭击皇后娘娘的刺客,反而还连累了严姐姐。”
“就如你对凉悦所说,她当得起你叫一声姐姐。”看着病榻上容颜憔悴的严碧,奉临平静道:“你对她的心意,朕都看见了。”
骤然一惊,万芊芊难以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在毓秀宫对表小姐说了这话?”
奉临不置一词,只是澹澹的笑。
“原来皇上洞若观火,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皆逃不过您的慧眼。”万芊芊调整了情绪,不让皇帝从她眼中看出惧色。“只是这次,对姐姐下手的人是下了决心,势必要取了性命才罢休。臣妾怕清风居也未必安全,何况姐姐名不正言不顺的……”
要他更信任自己,唯有替他达成心愿。万芊芊是聪明人,她懂得船行弯处须转舵的道理。“其实臣妾总觉得,之前的事,未必都和姐姐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是么。”奉临不以为然,唇边的笑有些冷。
”也不必。“万芊芊马上会意:“有没有证据是一回事,怜惜不怜惜姐姐有是另一回事。臣妾以为,前者耗费时日,只消慢慢的去查。后者,不必费工夫,只要皇上点头即可。”
奉临抽出握着严碧的手,捏了捏贵妃的玉指,啧啧赞许:“阖宫妃嫔都不及你善解人意!”
卷一:噩梦醒转,人世两夕 第三十五章:温柔一刀
次日,宫嫔们如往常一样前往毓秀宫给皇后请安。
万芊芊来的稍微晚了些。一进殿,就瞧见皇后拉着桦嫔手亲昵叮嘱着什么。唇边浅笑暖如春,她仪态优雅的欠身行礼:“皇后娘娘就是这样体贴,桦嫔有孕。娘娘日日都要关怀几回才放心。”
“是啊。”沈音苒温和的笑着:“盛夏酷热,身子本就懒怠,不思饮食。加上桦嫔又是初孕,难免诸多不适。本宫若不啰嗦几句,还真是不安心。”
“日日劳娘娘惦记,臣妾心中不安。”桦嫔朝皇后欠身道:“若不是有娘娘百般关怀,臣妾真不知怎么才好。”
沈音苒示意遥光去扶:“你就别这么多礼了。宫里为皇上诞下皇嗣的姐妹不少,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她们就是。皇上也叮嘱太医院上下,?心为你安胎。稍后本宫会吩咐御厨房指派厨子去你宫里,专职伺候你日常饮食。”
桦嫔心中感激,笑容明媚不少:“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别多礼。”沈音苒温婉的说:“宫里许久没添孩子了。皇上和本宫都盼着你能顺利诞下麟儿。”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桦嫔腹上时,万芊芊却在观察众人的脸色。
无疑,这些人中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置若罔闻的。也鲜有替桦嫔高兴的。大多数都不怀好意。可皇后脸上的柔和看不出一点虚伪,仿佛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在关怀一样。木亚岛圾。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进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小侯子。
严卿敏感的觉出了什么,缩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紧。
“免礼。”沈音苒温和的问:“这时候过来,是否皇上有什么吩咐?”
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朝上。要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小猴子一定是在身旁伺候。皇后这么一问,大家都不禁警觉起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侯子抬眼,谨慎的留心皇后的表情,慢慢道:“皇上让奴才传口谕,为使清风居严氏能安心养伤,即日起恢复她贵妃位分。”
“知道了。”沈音苒没有迟疑的点了头:“严贵妃伤势不轻,如此便能叫她安心。”
环视一张张精致的面庞,沈音苒发觉,只有万贵妃和她一样没有惊讶。其余那些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她不想看。
“还有。清风居虽然清静。但毕竟简陋。本宫会挑选勤力的宫人过去伺候,在不打扰严贵妃静养的前提下,尽量添置一应所需。小侯子,你回禀一声,请皇上放心。”沈音苒泰然自若,平静的脸上除了温和看不出别的情绪。
“是。”小侯子也闹不明白,皇后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掩饰的太好。“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他这一走,殿上立马安静了。
就连桦嫔也被霜打了,一脸的颓然之色。
怎么就恢复了位分,又让她成了严贵妃呢?
之前明明查出是她戕害妃嫔,谋夺后位,暗中下药,摧害皇后的身子,才使得中宫无嫡子。难道为了她,皇上连皇后都不在意了?
“天有些闷热。午后可能会有阵雨。”沈音苒瞧得出妃嫔们也没心思再说话,便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