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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这样,你知道,约克·黑特这家伙从来就没有丧失对化学的热衷——据我所
知,他年轻的时候是赫赫有名的化学家,他在他屋子里搞起一间实验室,过去整天
都泡在里面。”
“那是他处在如此恶劣环境的避难所,确有道理,所以说番木鳖碱是从实验室
来的?”
萨姆耸耸肩,“我想是吧,可是,连那里我们也碰上麻烦。自从黑特失踪以后,
老太太就把实验室锁起来,严格地命令,谁也不准上那里去,像是对他的回忆的一
种纪念之类的,她要让房间保持黑特离开时的原貌——特别是两个月发现他的尸体、
确定他已经死了以后,更是如此,你懂吧?只有一把钥匙,她随时带在身上,实验
室没有其他入口——窗户全装了铁栏杆,嗯,我一听说有实验室这档事,就马上跑
去看个究竟,而且——”
“你跟黑特太太要的钥匙?”
“对。”
“她随时都带在身上吗,你确定?”
“据她声称如此。总之,我们在里面黑特钉的一排架子上,发现一瓶番木鳖碱
药片,所以我们想毒药是从那瓶子里来的——把一片药片丢进蛋酒奶,比带粉末或
溶液方便。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实验室的?”
雷恩没有马上回答, 他用一根修长、 白皙有力的指头对法斯塔夫比了一比,
“再来点啤酒……这是一个修辞上的问题,巡官。窗户有铁栏杆封住——一定有人
嫉妒黑特这个避难管道——门上锁,而唯一的一把钥匙随时都在黑特太太身上,嗯
……不一定需要什么太神奇的解释,有蜡模这种东西。”
“当然,”萨姆嗤之以鼻,“我们怎么可能没想到。雷恩先生,我推想,有三
种可能。第一,下毒的人可能早在约克·黑特失踪以前就从实验室偷了番木鳖碱,
那时房间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出,毒药被一直保留到上星期日……”
“很聪明,”雷恩评论道:“继续讲,巡官。”
“第二,如你所说,有人做了一个锁的蜡模,复制一把钥匙,所以能够进出实
验室,在犯案前不久取得毒药。”
“或者之前很久就取得,巡官,对不对?”
“或者第三,毒药根本是取自外面其他来源。”萨姆从法斯塔夫手上接过一杯
满溢起泡的啤酒,一饮而尽,“太好了,”他打着嗝说:“我是说啤酒。这些,我
们都竭尽所能调查了。关于这钥匙理论——接下来的步骤——广泛追查所有钥匙匠
和五金行……还没有任何发现。至于外在的来源——我们还在查询中,到今天为止,
也没有成果。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雷恩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客人愈来愈少了,美人鱼酒馆里几乎只剩下他们两
个。“你有没有想到,”一段沉默之后他说:“蛋酒奶可能在阿布寇太太送进餐厅
之前就被下了毒?”
“圣母玛利亚,雷恩先生,”巡官低吼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我当然想到了。
查过厨房,可是里面没有一点番木鳖碱或毒药的痕迹。虽然阿布寇太太确会把蛋酒
奶留在厨房桌子上几分钟,先到贮藏间去拿点东西。女佣维琴妮亚也曾经到客厅去
一分钟,去掸灰尘。所以也有可能有人乘阿布寇太太没看见的时候,溜进厨房在饮
料里下毒。”
“我开始同情你的困境了,”雷恩露出一个悲悯的微笑,“而且开始与你有同
感,巡官。那个星期天下午,没有其他人在黑特公馆里了吗?”
“依我调查,没有了,但是前门没锁,任何人都有可能不受察觉溜进来再溜出
去。每天下午两点半在餐厅喝蛋酒奶的事,所有认识黑特家的人都知道。”
“我知道那一家人里,还有一个人事发时不在家——康拉德·黑特两个孩子的
私人家教文德格·皮瑞。你有没有调查他?”
“当然。皮瑞星期天休假,他说上周日早上他去中央公园散步很久——整天都
自己一个人,一直到下午很晚才回到房子里,那时我已经在那里了。”
“他对有人企图下毒这个消息反应如何?”
“好像很惊讶,而且在明了全局以后,似乎颇为担忧,我想。他无法提供任何
解释。”
“我们好像,”哲瑞·雷恩先生深刻的五官上笑容消失了,双眉紧皱,“陷入
更深的迷雾里了。至于动机呢?整件事的谜底可能就在这里。”
萨姆巡官像个大力上被捆住了有力难施一般,毫无顾忌地怒吼起来,“那群该
死的家伙每一个都可能有动机。黑特一家子全是神经病——真的就像疯子一样,全
家都是,也许除了女诗人芭芭拉,甚至她也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她的不正常是诗
人式的。你知道,黑特太太的整个生活围绕着她这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女儿,像只母
老虎一样把她看得紧紧的,睡在同一间房间,简直到了喂她吃饭、替她穿衣的地步
——奉献一切以免露易莎麻烦到别人,这大概是这只凶老猫唯一具有人性的地方。”
“而且,其余的子女当然不免嫉妒,”雷恩灼亮的眸子一闪,低声说:“确实
如此。感情冲动,性格狂野,加上缺乏道德管束的暴力倾向,不错,我们开始看出
其中的可能性了。”
“我早一个星期前就看出来了,”巡官嗤之以鼻道:“老太太的全副心力都在
露易莎身上,其他的孩子当然嫉妒得要死。这无关乎甜蜜、温馨,和‘我爱你,亲
爱的妈咪’之类的情感,”巡官一脸讥讽地嘲笑道:“我怀疑那哪里有爱,那只是
傲气和一种争强好胜。而且,就露易莎这方面来看——要记得,她不是他们的亲姊
妹,雷恩先生,他们同母异父。”
“那的确有很大的差别。”雷恩同意。
“差别可大着呢。譬如说,最年轻的姬儿,就不愿意与露易莎有任何瓜葛,声
称露易莎的存在给家里蒙上一层阴影,她的朋友们都不喜欢来访,因为露易莎那种
样子使每个人都很不自在。那种样子!她难道是故意的,可是对姬儿来说没有一丁
点区别,对她没有区别。她如果是我女儿,”萨姆的手啪一声往大腿上一打,“康
拉德也是一样——一天到晚吵着要他妈妈把露易莎送去什么疗养院,免得在家里碍
手碍脚,说她使他们没办法过正常生活。正常!”巡官冷笑,“那只鸟所谓的正常
生活,就是桌子底下摆一箱烈酒,两边膝盖上备坐着一个荡妇。”
“还有芭芭拉·黑特呢?”
“这又得另当别论了,”萨姆巡官似乎对女诗人情有独钟,他喂一口啤酒,舔
了舔下鄂,在雷恩狐疑的目光注视下,用十分温情的声调回答:“我的意思是——
她是个好女孩,雷恩先生,通达事理。我不是说她有多爱那个聋子,只是从我各方
面观察所得,芭芭拉同情她,试图帮忙她生活得有趣味一点——是我们所认为,一
个心地真正善良的女人该有的行为。”
“黑特小姐显然又俘虏了一颗心,”雷恩说着,站了起来,“来吧,巡官,去
透透空气。”
萨姆挣扎着起身,松一松腰带,然后领先他的主人走进古趣而窄小的街道。他
们漫步回到花园,雷恩陷入沉思,两眼迷离,双唇紧闭,萨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亦步亦趋。
“康拉德和他妻子不太合得来,我看,”雷恩终于开口,跌坐在一张古锈的长
凳上,“坐吧,巡官。”
萨姆坐下,像个倦于思考的人,四肢乏力,“他们是合不来,猫狗不相干地各
过各的生活。她告诉我,一旦有办法,她就要带两个孩子离开‘这个可怕的房子’
——情绪非常激动,她确实——我从露易莎的护土史密斯小姐那里,得到有关她的
一些颇有意思的情报。几个星期前,玛莎和老太太有过一次摩擦,好像是黑特太太
打那两个孩子,玛莎气愤填膺,咒她婆婆是‘恶毒的老巫婆’,骂她多管闲事,说
她但愿老太太死掉——你知道女人激动起来的那一套。总而言之,两个人几乎是剑
拔弩张,史密斯小姐把孩子们拉出房间——两个小孩吓呆了……玛莎平时懦弱得像
头绵羊, 你知道, 可是把她惹恼了,那可凶得很,我有点替她难过,她住在一间
‘精神病院’里,要是我,我跟你说,我才不让我的孩子在那种环境长大。”
“而且黑特太太是个富婆,”雷恩仿佛没有留心听萨姆的故事,兀自忖思道:
“可能有金钱的动机在背后……”他的表情愈来愈阴沉。
他们无言地坐着。花园里冰凉如水,小村庄传来一阵笑声。巡官把两臂交握胸
前,盯着雷恩的脸,显然对他眼前所见不甚满意,他低吼道:“怎样,你的判决是
什么,雷恩先生?看出什么端倪吗?”
哲瑞·雷恩先生叹口气,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摇摇头,“不幸我不是超人,
巡官。”
“你是说你——”
“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出一点所以然来。是谁在蛋酒奶里下毒?甚至找不出一
个讲得通的道理。证据啊,证据——仍不足以构成一个清晰的假说。”
萨姆一脸伤心,他原先就害怕的,就是这种结果。“有何建议吗?”
雷恩耸耸肩。“只有一个警告。一朝是凶手,永远是凶手,无疑还会有谋害露
易莎·卡比安性命的事发生。当然,不是马上,但是总有一天,等凶手认为他处境
安全时……”
“我们会尽可能防范。”巡官的语气并非很有信心。
老演员突然站起他挺拔的身子,萨姆吓了一跳,抬头望他,雷恩面无表情——
显然脑中萌生了什么生意。“巡官。据我所知,米里安医生从餐厅地板上的有毒蛋
酒奶取了一些样本?”萨姆点头,好奇地看着主人。“法医有没有检验那个样本?”
巡官松了一口气。“噢,”他说,“这个啊,有啊,我叫谢林医生在市实验所
化验了。”
“谢林医生有没有报告他的分析结果?”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