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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小姐?”
胖护士颓然跌座椅子上。“我——这叫人心里愈来愈不安,”她哑着嗓子说:
“她反复又反复地在说:‘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在哪里?你们为什
么不回答?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在哪里?”
一片静默中,哲瑞·雷恩先生轻叹一声,把那女子的双手拉过来握在他强壮的
手里。那两只手先是疯狂地挣扎,然后才松软下来,她的鼻翼扇动,仿佛尝试嗅出
他的味道,很奇异,可能是雷恩的碰触中有什么东西让她安心,或者她感受到一般
动物可以嗅得出来、但多数人类无法感知的微妙气味,她神情放松了,手指从雷恩
的手掌里滑落……
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在哪里。你是谁。
雷恩即速从盒子里挑了一些方块,排出一连串的字句;他把板子摆在露易莎的
腿上,她双手迫不及待地抓住,指尖拨弄着金属方块。
“我是一个朋友,”雷恩的信息这样写着:“我要帮助你。我有一些不愉快的
消息要告诉你。你一定得勇敢。”
她喉间发出一种便咽的声音,悲凉凄侧,绞人心弦,萨姆巡官眨了眨眼睛,转
过脸去,在她身后的米里安医生整个人都僵硬了,然后露易莎·卡比安深吸了一口
气,双手又开始舞动起来。
史密斯小姐愁眉苦脸地翻译。
是。是。我很勇敢。发生了什么事。
雷恩的手指探进盒子里,重新排列字母,构筑新的字句……房间里静得落针可
闻。
“你的一生是一首勇者的史诗。再接再厉。发生了一件大悲剧。你的母亲昨晚
被杀了。”
触摸点字板的双手做出一个痉挛的动作,板子从她腿上掉下来,小金属块散落
在地板上。她昏过去了。
“哦,全都出去,所有人!”正当众人眼中充满悲悯的神色想靠上前时,米里
安医生嘶喊道:“史密斯小姐和我会处理。”
他们止了步,看着他垂垂老矣的手臂奋力将她软趴趴的身体从椅子上抱起来。
他们不安地疾步走向房门。
“我要你负责看守卡比安小姐,”萨姆巡官低声对医生说:“一刻也不准离开
她。”
“如果你们不出去,我什么也不负责!”
他们遵命离开,雷恩走最后面。他轻轻会上门,站在门外沉思良久,然后仿佛
很疲惫的样子,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摇摇头,垂下双手,跟在检察官和萨姆巡官身
后下楼。
楼下黑特家的图书室紧接餐厅。图书室老旧而且带着皮革的香味,里面的收藏
主要是科学与诗方面的书籍,图书室显然常被使用,家具都非常陈旧。那是房子里
最舒适的一个房间,雷恩发出满意的叹息,埋身在一把扶手沙发里。
萨姆和布鲁诺也坐下来,三个男人未发一言,面面相觑,房子里十分安静,只
听见巡官鼾声似的鼻息。
“好了,各位,”最后他们开口说:“真是难题。”
“怎么看都是个有趣的难题,巡官,”雷恩应道,他更加往扶手椅内部坐过去,
伸伸两条长腿,“顺便问一下,”他喃喃说:“露易莎·卡比安知不知道两个月前
有人想谋害她?”
“不知道,没有必要告诉她,她日子已经过得够苦了。”
“是,当然,”雷恩玩味了一下,“是太残忍了,”他同意。
他突然站起来,穿过房间去检视一个由类似座台的东西架起的玻璃箱,箱子里
空无一物。“这个,我猜,就是原来放曼陀林琴的箱子。”
萨姆点头。“而且,”他阴沉地说:“没有指纹。”
“你们知道吗,”布鲁诺检察官说:“毒梨子这档事——假设梨子真的被下了
毒——使整个事情单纯了很多。”
“紧追梨子这条线索不放,呃?至少我们知道他是冲着露易莎来的,”萨姆沉
吟道:“好吧,开始工作吧。”
他起身走向通走廊的房门。“嘿,墨修,”他喊道:“叫芭芭拉·黑特下来这
里谈话。”
雷恩走回原先的那座扶手沙发。
芭芭拉·黑特本人绝对比她画上的照片讨人喜欢多了。
照片尖锐的蚀刻线条加深了她细瘦的五官,然而看本人,五官虽然细瘦,却有
着女性的温柔,这种纯粹属于外在的美貌,名摄影家寇特在诠释比较属于灵性的气
质时,决定予以抛弃的那种美。她非常高挑端庄,显然已经年过三十,举止优雅,
几乎带着音律。她有一种由内里焕发出来的光辉,那盏火花似隐似现地照亮了她的
外表,并使她的一举一动带着亲和力。女诗人芭芭拉·黑特给人的感觉,不只是有
智慧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具有纤细感情的不寻常人物。
她向萨姆巡官点头,对检察官鞠躬,当她看见雷恩时,两只美目圆睁。“雷恩
先生!”声音却保持着低沉平静,“你也来探查我们家的秽水坑吗?”
雷恩脸红了起来。“见怪了,黑特小姐。很不幸,我这个人天性好奇。”他耸
耸肩,“你不坐吗?有些问题要问你。”
她马上认出他来,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能直呼他的姓名,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
这种事他经常碰见。
她坐下来,恶作剧地敛起双眉,扫视周遭几位质询官。
“好吧,”她轻叹一声说:“如果你们准备就绪了,那我也准备就绪了,开火
吧。”
“黑特小姐,”巡官猝然开口,“告诉我你对昨晚的事知道多少。”
“非常少,巡官。我大约凌晨两点钟回来——我去参加我的出版商家里开的一
个无聊宴会,与会男士们不记得礼节为何物,或者说,他们不胜酒力,总之,我自
己一个人回家。到处都静悄悄的,我的房间,就你所知,是在前面,俯望公园,正
好穿过走道——和家母的房间相对。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楼上所有卧房的房
门都关着。我很疲倦,马上就上床睡去了,我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六点钟,被史密斯
小姐的尖叫声吵醒,事实上,就是如此。”
“嗯。”巡官应了一声,皱起眉头。
“我同意,”芭芭拉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说:“这个陈述并不很精彩。”
她转头注视哲瑞·雷恩先生,仿佛预期他的询问,他也确实发问了,但是这个
问题似乎令她吃惊,她眯起眼睛凝神注视雷恩。雷恩问:“黑特小姐,你和你弟弟
康拉德,今天早上跑进你母亲的房间时,有没有人踏到两张床中间的地带?”
“没有,雷恩先生,”她平心静气地回答:“我们一眼就看出母亲已经死了。
把露易莎从地板上抬起来以后,我们绕过那些向着房门的脚印,而且避免踏到两张
床中间的地带。”
“你很确定你弟弟没有踩到?”
“相当确定。”
布鲁诺检察官站起来,弯曲松弛一下酸疼的大腿,开始在芭芭拉眼前来回踱步,
她耐心地等着。“黑特小姐,我直说了。你是个聪慧过人的女人,不用说,你一定
了然于心——呃——你家里有一些成员不太正常,有鉴于此,你一定也很感遗憾…
…我要请求你,暂时把对家庭的忠诚考虑放在一旁。”他在她平静无波的面容前停
下脚步,他一定已经感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只是徒劳,因为他急忙接着说:“自然,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必回答,但是如果你能对两个月前的下毒和昨晚的谋杀提供
任何解释,当然,我们迫不及待洗耳恭听。”
“我亲爱的布鲁诺先生,”芭芭拉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知
道谁谋杀我母亲?”
“没有,没有——只是个理论罢了,只是……尝试清除阴硬……”
“我可没有任何理论,”她垂视自己修长雪白的手指,“布鲁诺先生,大家都
知道。家母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暴君,我想许多人多少在某个时候,都曾有过想报
复她的冲动,但是谋杀……”她哆嗦一下,“我不知道,似乎难以想象,取一个人
的性命——”
“哦,”萨姆巡官悄声说:“那么你相信,确实有人想要谋杀你母亲?”
她吃了一惊,眸光一闪地抬起头来。“你说这话是什么用意,巡官?如果她是
被谋杀, 自然……我假定有人有这种意图……哦! 她突然住口,紧紧握住椅座,
“难道你的意思是——那根本是个失误?”
“那正是巡官的意思,黑特小姐,”布鲁诺说:“我们相信你的母亲是意外被
杀——是临时起意。我们相当确定,凶手进入那间卧房的目的不是要谋害你母亲,
而是要谋害你的异父姐姐露易莎!”
“但是为什么,”她惊魂未定,雷恩又以温和的语调紧接着说:“为什么有人
会想伤害楼上那位可怜的苦命女子,黑特小姐?”
芭芭拉突然举起手来掩住眼睛,她喃喃念着:“可怜的露易莎。”她茫茫地瞪
着房间另一端的玻璃箱座台,“她的生命这么空虚,悲惨,总是当受害者。”她咬
着唇,以一种意志坚决的神情看着他们,“正如你所说,布鲁诺先生,对家庭——
我的家庭——的牵绊应该置于一旁。谁会想去伤害那个至少值得一丁点同情的无助
东西。我必须告诉你,雷恩先生,”她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继续说:“除了家母
和我以外,我的家人向来厌恶露易莎,痛恨她。”她的声音带着火气,“人类最根
本的凶残本性,那种忍不住要踩死残足昆虫的冲动……哦,太可怕了。”
“是,是,”检察官应道,利眼盯着她,“是不是所有属于约克·黑特的东西,
在这个家里都是禁忌?”
她双掌合著面颊。“是,”她低声回答:“家母对我父亲回忆的尊重,比对我
父亲本人的尊重还要深切。”她沉默下来,或许回想起太多不愉快的过去,她的表
情哀伤而且微带讥嘲,“父亲死后,母亲试图以督促我们对他凭吊,来弥补她对他
一生的专横霸道,属于他的一切,全都被神圣化。我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