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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里,鼻腔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佛每吸一口气都会有成百上千的细菌从呼吸道中进入腹腔中。尽可能克制自己不去观察那个青年男子,可我办不到,我总觉得他揣在衣袋里的手一定藏着危险武器,是刀?还是枪?他的眼神似乎飘乎不定,不时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当他回过头与我视线相对时,我的心跳差一点停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眼睛始终不敢离开那个男人,脑中不时闪过一些可怕的画面,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男人会在开车后半个钟左右掏出刀子或枪来。绝望无助感席卷着我的所有感观,此时每一秒都是煎熬。
'墨年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去哪里了?'
“他会不会自己走掉?不管我们了?”
'不,不会的,他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我们是个累赘啊!他一定是自己走了,把你一下人扔下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
我的内心在撕扯着,两个声音就像在拔河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让我心绪大乱。我开始频频眺望车窗,心提在嗓子眼儿,急切的期盼那个身影。我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有些疑虑,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开?离开我的家,离开单倪……啊!单倪,糟了,她一定很担心我吧?什么字条也没有留,突然消失了,她会不会来找我?单倪……单倪……
就在我胡思乱思之际,墨年终于出现在车门前,手中提着几个红色的塑料袋,额头上冒了些汗珠子,在那儿直喘气。
你们绝对无法想像我当时的心情有多激动,不,确切的说,是一种感动,有鼓想要向上苍谢恩的冲动。
他为我们买回了吃的,甜的、咸的,还有水果,我想起,这似乎是他的一贯作风,记得有一次,买份早餐他就弄了好几种花样,让人哭笑不得。
车子很快开动,墨年靠在我身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他一脸倦容,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似的。我也有些困顿,但我不敢睡,坐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让我不安,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他什么时候就会掏出把枪来。
车上的乘客都睡着了,我和墨年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正好可以将车内的一切动静都放入眼中。
我清楚的知道,后排座位上没有人,可为什么感觉上有双视线在盯着我呢?
“回头看看。”
'不,我怕。'
“怕什么?你不回头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呢?看一眼,快,就看一眼。”
'不!也许,也许不是人?我不敢,不!'
“看看吧!看看吧……”
心里那个声音反复的催促着我,就像有个鼓在耳边敲着,敲着……
第六十七章 小旅馆
寄在我身侧的墨年突然把头撇向另一边,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像是有只手在轻抚。我的心脏急骤收缩,声音卡在嗓子眼,叫不出来。
鬼使神差般,我慢慢的回过头去,视线直接落在后排靠窗的角落,当我看见他们时,脊背不禁蹿起一股冰凉,全身僵硬。
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女人的怀里抱着个女孩儿,男人坐在她们的身旁,他们混浊无神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我。是他们……是他们……我惊恐不已,他们……他们都是曾经在我梦中出现过的人,那个女孩儿,在我无数个梦里,她总是满脸鲜血的坐在尸体堆中,黑暗……如铁锈般血浆的味道,还有……还有鬼哭狼嚎……
是的,我记起来了,那从小到大折磨着我的噩梦,夜夜将我惊醒,泪水和着汗水,那个小女孩儿,混身是血的女孩儿,她在望着我。
恍惚感觉车厢里有了变化,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就连墨年的呼吸声都……我将视线从那一家三口中抽离,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内已经坐满了人,昏暗的光线中,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透着青紫色,车窗外不时有光线闪过,像把利剑般划过每一个人的身体,瞬间即逝。
我看见坐在前方的一个老人在咳嗽,死劲的咳着,很辛苦的样子。还有一个怀里抱着婴孩的农村妇女,一脸烦躁的哄着婴儿,那孩子皱着脸在哭,小嘴一张一合,糊了一嘴的哈喇子。车头的司机正在跟副驾上的男人说话,他们身上穿着七八十年代的装束,洗得泛白的粗布衣服。
那个卖票的女人去哪里了?我记得她原本是坐在副驾上的啊!墨年,还有墨年,他在哪儿?我绝望的左顾右盼,急得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更糟糕的是,我明明的嘶喊,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耳中嗡鸣,看着那些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我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这时,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从我身侧的过道上闪过,我连忙回过头去,眼角看见坐在后座的那对夫妇在争吵,连小女孩什么时候偷偷跑走都不知道。那孩子,我目光追逐她的身影,碎花绵布裙在奔跑间飞舞,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她笔直的朝车头跑去,车厢内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她,我看见,我看见那原本没有色彩的裙摆上突然爬满了殷红的斑点,它们像老鼠的爪子般快速蔓延,密密麻麻,星星点点。
“不!不!”我歇斯底里的站了起来,指着女孩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他们都在注视着那个女孩儿,那个头上梳着羊角辫的女孩儿。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我身体里穿过,是她的父亲,那个梦中对着我笑的男人,我仿佛能嗅到他身上温馨的气息。我愣愣的站在那儿,又一道身影从我身上穿过,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喜欢唱歌的女人,那温柔旖旎的歌声仿佛穿透嗡嗡的鸣响,辗转,延续……
我眼中的世界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车厢内顿时如地狱般,面如死灰的老人、流泪哭号的妇人、愤怒咆哮的男人们、还有受惊尖叫的孩童,所有人都东倒西歪,惊恐万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视线牢牢锁在那一家三口的身上,当我看见那男人从后面好不容易捉住女孩子的手时,突然眼前一黑,脸上痛疼感传来,我掉入无底深渊中……
“小沁,小沁……”
耳朵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仍合着眼睛,嘴里喃喃道:“拦住她,拦住她……”
“醒醒,小沁,我们到了,醒醒。”那个声音又说道,忽然间,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本能的推开摇晃着我的手臂,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本能的四周环顾,空荡荡的车厢里,就剩下司机和收钱的女人了,六双眼睛直直的瞅着我。
“女孩,那个女孩儿呢?”慌乱间,我紧紧抓住墨年的手腕问道。
“什么女孩儿?这哪儿有什么女孩儿?你做梦了,别怕,我们该下车了。”
“喂,麻烦你们快点儿。”女人脸上凝聚着一层寒霜,口气不善的催促道。
“这是哪里?”我茫然的问道。
“流仓,你不是要到流仓嘛?这就是流仓了,快下车,我们收工了。”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墨年一把将我抱起,微俯身,大步走下车去。
“墨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在他耳边问道,视线落在那辆慢慢开动的小巴士上,那个粗鲁的女人正透过半开的车门,两眼如鹰隼般直视着我们。我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与她对视下去,梦中那血腥的画面突然充斥大脑。血腥?我愣住,再回忆不起是否有过血腥的场面?
“我们去找白雪。”
“谁是白雪?”
“苗苗的心理医生。”
“什么?”
夜幕低垂,我们再次行走在飞雨中,天色太暗,我们必须借助房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才看得清道路。这是个很小的镇,部分地方还是泥泞的小路,溅了墨年一裤管的泥垢,温度比我想像来得还要低,冻得剌骨,我们呼出来的气都冒着白烟。
一路走来,看不到任何一个行人,现在不过才九点过十分,大街上却已经冷冷清清,不时从亮着灯光的屋子里传出一些电视发出的声响,偶尔也会有人声,这让我突然有种迷途的错觉,冷得直发抖。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看似小旅馆的地方,也许,墨年说它是,但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么肮脏、陈旧的旅馆。
旅馆的门口很小,里面的灯光是那种古怪的红色,风吹进弄堂里,呼呼作响。十几平方的小门厅里,电视正开着,发出沙沙的声音,电视的下方,摆着几张小凳子和一个火盆,碳火不太旺盛。
“有人吗?”墨年喊道,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应,又叫唤了两声。
“来了,来了,你们要干什么?”一个披头散发,身穿棉大衣的高大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手上抓着一把瓜子,衣服是那种扎眼的绿,正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俩。
“住店,还有干净的房间吗?”墨年问道。
“什么事?”跟在女人背后又走出个男人,眼睛幽幽的瞅着我们,问道。
“没事,客人。”女人回他,又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去看看电视,怎么回事?老这样,什么也没法看。”
男人没再说些什么,斜着眼睛瞅着我们,朝电视走去。这时女人才将视线转向我们,懒洋洋的一边嗑瓜子一边朝小小的柜台走去。那个看不出颜色的柜台已经斑斑驳驳,上面还沾有可疑的污垢,在我看来,像是凝固已久的血迹。
“二十一晚,住一周可以打折,你们要住几天?”女人眼睛勾魂似的盯着墨年的,有几分挑逗的意味,另外一个壮汉一边警惕的瞅着我们,一边用拳头狠狠的敲那二十多寸的破彩电,可惜它现在已经变成黑白的了,屏幕里正冒着雪花,发出剌耳的声音。
“就住一晚。”墨年开始掏皮夹,再也没有看那女人一眼。
“押金五十。”女人自觉没趣,挑了挑细长的凤眼,冷冰冰的说道,拿了个小本子出来,在上面记着什么。
“这电话,能用吗?”我手指着角落处的一个黑色电话,轻声问道,那破旧的电话像是被摔过无数次似的,伤痕累累。
女人像是有几分意外的瞟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回道:“可以,不过打长途要加钱。”说完他接过墨年递过去的一张百元大钞,身子一转,又往后头走去。
“墨年,我想给单倪打个电话,她现在一定很担心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