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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瞬间被停滞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肃穆,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随即浸入落雪之中,清晰可见的血红色变得格外刺眼,它安静的凝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的讽刺这雪山荒诞的雪白。
被掩藏在完美之下的,那些腐败与溃烂,可笑的撕裂了嘴唇,它们在看不见的角落,冷眼观望着世人。
缠绕着层层白纱的手腕无力的垂下,苍白几近透明的指尖殷红的血液顺流而下,阮凉玉微眯着眼,看着突然闯入眼瞳中那无边无际的雪白,仿佛天下间只剩下这一抹色彩,他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七七,幸好,你不会死。
翎羽的动作有些粗暴,她铁青着脸,没有一丝表情,手指紧扣住杜书眷的手腕,不断的施展轻功在雪面上落下微浅的足迹,杜书眷有些狼狈的跟随着她的脚步,然而目光落在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女子身上,又似乎饱含着浓浓的笑意。
萧寒背负着阮凉玉,有些仓促的紧随在翎羽身后,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与这慑人的寒冷倒是融为了一体。
雪山的洞口并不显眼,仅能容纳一人匍匐而入,距离洞口越来越近,翎羽施展轻功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最终停留在洞口之外,凝视着洞内的目光,复杂而凄凉。
一直以来,我都坚信你没有死,因为那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的目光,只有落在你的身上,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师父,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吗。
师父,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不过离开这雪山几日,你便连浅薄的呼吸也几不可闻了,所有的人都说你死了,就连苏七七,那个医术最好的人,她也说你死了。
师父,我还想听你的声音,我还想看你笑的模样,我还想感受到你的温度,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是负了天下人,也无妨。
翎羽目光冰冷的回头看了一眼阮凉玉,道:“阮凉玉,没想到你竟如此算计我,他的启渊殿我保不住了,若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苏七七,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当日,若不是自己无意外出,发现了那个消息,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启渊殿的所在在那一日天下皆知,若是那样,现在,就算是自己,也会被困死在那里,她仓促的赶回启渊殿,却没想到阮凉玉竟然提前将血喂给了苏七七,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牵挂着师父,便只是打伤了苏七七,将阮凉玉匆匆忙忙的带到了雪山,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为师父的事情乱了心绪,根本没有想过阮凉玉会有什么计谋,更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与正派之人合作。
“她不会死。”阮凉玉苍白的笑,他用无比讽刺的目光看翎羽,那笑容凝固在唇边,忽然变成一抹利剑,“可是他会死!”他无力的抬起手,指向面前狭窄的洞口。
翎羽杀气腾腾的看着阮凉玉,指尖紧扣住手心,攥的指骨清晰可见,杜书眷看了看显然找死的阮凉玉,连忙拉住了翎羽,道:“你不能杀他,他是你救那个人的唯一希望。”
翎羽一把挥开他的手,倒是冷静了几分,她看着一脸义无反顾的阮凉玉,怒极反笑,“阮凉玉,我不杀你。萧寒,带他进去。”她看着萧寒,命令道。
萧寒领命,他背负着阮凉玉停在洞口处,以阮凉玉如今的体力根本不可能独自进入洞口,萧寒找了一根绳子,将阮凉玉绑在自己背上,然后匍匐下身子,几乎贴在地面,缓缓的进入洞内。
“为什么救我?”杜书眷看着面色冷漠的翎羽,问道。那时,他也在启渊殿,翎羽若是不带自己出来,现在自己一定会被当做启渊殿的人杀死。
明明一直以来都没有半点重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带上自己。
自己的生死不是与她无关吗?真可笑,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自己觉得心中无比感动。
翎羽偏过头看着杜书眷,她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杜书眷忽然觉得有一瞬间她的目光十分温和,甚至带着柔情,可是那一瞬即逝,等他再看,那漆黑的瞳孔又变成了雪花一样的冰寒,语气一如平日,“阿眷,现在你已经没用了,我为何要救你。”
杜书眷抚了抚有些狼藉的衣衫,抿住唇角,轻笑起来,“凡儿,你救了我,你在乎我,你不想我死,你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了……”
“胡说!”翎羽怒视着他,一口否决,“我这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除了他,谁也不爱,一点点也没有。”她说完再也不看杜书眷一眼,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处。
杜书眷久久的站在原处,看着翎羽逃离的身影,无力的笑,也不知道究竟想笑什么,笑翎羽的冥顽不灵,还是笑自己的顽固不化。
山洞之内,冰雪交融,寒气袭人。清澈见底的水流环绕玉台而流,玲珑剔透的玉台,那抹白色的身影沉寂的让人感受不到存在,妖艳血红的彼岸花,仿佛盛放在最美的时节。
“萧寒,用这把匕首将他的伤口割的深一些,然后把血喂给渊。”翎羽飞身落在玉台之上,她将匕首扔给萧寒,随即伸手去碰那变得冰冷的玉箫,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忽然一把握住玉箫,足尖一点,落在洞穴之内的一处凹凸墙壁之上。
“师父,我的萧吹得不好,你若是听了,定然又会说我无端卖弄了。”她轻笑着喃喃道,目光紧紧的落在那身影之上,然后微微闭上眼,将玉箫凑在唇边。
低沉的箫声带着悲怆的旋律,婉转空灵,却又仿佛失了箫声原有的灵魂。
阮凉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白衣男子旁边,视线之内都是夺目的雪白色,他看的有些累了,便闭上了眼,萧寒一丝不苟的用匕首隔开他的手腕,有些疼,但更多的是麻木,血液的大量流失已经让他意识变得涣散起来,可以感受到血液从体内流失,白色的瓷碗渐渐被那抹鲜艳的血红色所浸染,清晰的液体声仿佛被无限放大,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不断回响。
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所有的过往都在脑海倒映,七七曾经在耳边细细描述的那些记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的记忆,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那些影子越来越清晰,他开始感受到她叙述时那些心情,那些不顾一切的付出,豁然开朗的同时,也变得不想死了,还想活下去,还想看见那个人。
七七,你死了,我也会死。那么,我怎忍心让你一人留在这世间,此时此刻,我很想很想,从未这样想过活着。
今后,我们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我想,至少可以陪你一辈子,至少,我要等你离开之后,再离开。
悠长而凄凉的箫声空寂的让人淡忘了存在,恐惧被无限放大,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每一刻都变得无比缓慢,压抑的气氛让时间变得沉重,不知不觉,已然过去许久。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玲珑剔透的玉台,刺得目光火辣辣的疼痛,冰冷的空气下,甚至有些已经变得僵硬起来,被匕首割开的伤口血肉严重的翻开,清晰可见的血管暴露出来,血液流得缓慢,一滴一滴的滴落,阮凉玉紧抿着唇,面色苍白一片,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翎大人,他已经到极限了。”萧寒看了看阮凉玉手腕缓慢滴落血液的伤口,他起身,将仅仅半碗的血液喂入白衣男子的口中,然后便笔直的面对着翎羽,禀报。
苍凉的箫声忽然变得高昂,然后如海浪倾袭坠下,渐渐地,渐渐地,一切变得死寂,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绝望、无助。箫声戛然而止,翎羽紧握住玉箫的手指猛地一紧,乍然睁开的双眼流露出无限的恐惧,她微微颤抖着收了玉箫,深吸一口气,飞身而下,目光紧张的盯着那玉台之上的白衣男子。
染血的唇角被涂抹出一片艳丽的血红色,衬着他苍白的面容,莫名的多了一抹妖娆的鬼魅感,漂亮的凤眼安详的紧闭着,消瘦的脸角清晰的凸显着骨质的诡异感,一切都很完美,却偏偏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紧闭着的双眸、微微蜷曲的手指,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如这多少年,沉睡在不知名的梦境。
杜书眷站在洞口处,冰寒的温度依旧让他冻得浑身颤抖,他用力抱住双手,看着翎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碰触那彷如冰雕似的人,仿佛一碰就会消失,她用手指一寸一寸的勾勒他的眉角,然后又跪在他面前,轻轻的弯腰去吻他的额头,他看见翎羽如同多年以前那般微笑起来,她吻着那个人,微笑的面容上,晶莹的液体缓缓的划落,一切,静寂无声。
这是最后救这个人的办法,这是她终日忐忑的期待的唯一方法,这是支撑她生存的力量。
如今,一切都荡然无存。
“你,果然死了。”翎羽勾起唇角,任泪水不断的滴落,模糊了双眼,希冀了太久太久,突然不知如何去面对,该笑还是该哭。
“师父,我救不了你了,你死了,我做了那么多,也就没有意义了。”她低低喃语,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萧寒站在一旁,宛如雕刻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的发展。
杜书眷忽然低笑起来,“阿凡,你为何总是守着那一棵树,因为一颗已经枯萎的树,而舍弃一片森林。”
“枯萎的树……”翎羽大笑着站起身,她手握着染满鲜血的匕首,步履蹒跚的走向杜书眷,一切都在天晕地旋中,她的衣衫染了血液,她仿若未觉的走到杜书眷面前,然后将那把匕首交给杜书眷。
“从他带走我的那一年开始,我的生命中便只有他一个人,他教会我如何不受人欺负,他教会我什么是快乐,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心满意足了,我希望可以快一些长大,因为那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而不是被他像个孩子似的摸头,可是我总是不够大,他总是可以用看孩子的目光看我,我所有的执念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后来,我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