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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森摇摇头,说:
“我想我本人就是律师,足以戳穿你那愚蠢的把戏。”
“很好。”格林对速记员说,“记下来。”
速记员点了点头。检察官转向米纳瓦小姐说:“温特斯利普小姐,还是你先开始吧。”
米纳瓦小姐向前倾了倾身子,不慌不忙地说:
“我曾跟你说过,丹…温特斯利普先生在海滩的房子,她女儿提出要卖掉。今晚吃饭后,一位绅士前来看房——他是一位著名律师,名叫黑利。黑利先生在看房时提到一件事:在丹…温特斯利普被害的前一周,他在街上碰到了丹,还说我堂兄告诉他不久丹就要立份新遗嘱。但丹并没说新遗嘱是什么内容,也没前去实施立新遗嘱的计划。”
“喔,是这样。”格林说,“可詹尼森先生不是你堂兄的律师吗?”
“是的。”
“一般情况下,倘若他要写份新遗嘱,不会再去找个陌生人吧?”
“一般不会的,除非他有某种恰当的理由。”
“一点不错。除非,比如说,遗嘱会跟哈里…詹尼森本人有关。”
“我抗议!”詹尼森嚷道,“这不过是一种猜测。”
“的确。”格林紧接着说,“但我们现在不是在法庭上,若有可能,我们不妨推测一下。温特斯利普小姐,假如遗嘱与詹尼森有关的话,你设想一下会是哪方面的?”
“我用不着设想。”米纳瓦小姐干脆地回答道,“我知道。”
“啊,那太好了。你知道,请讲吧。”
“今晚来这儿之前,我和我侄女谈了话。她承认其父知道她和詹尼森在谈恋爱,并表示强烈反对。他甚至说过这种话: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与他结婚,那么他就取消她的继承权。”
“那么丹…温特斯利普要立的新遗嘱可能会是:一旦她女儿嫁给詹尼森,那么其后果则是她分文也继承不了其父的财产。”
“毫无疑问会是这样的。”米纳瓦小姐肯定地说。
“詹尼森,刚才你提到了动机问题。”格林说,“我认为这个动机就足够了。人人都知道你是见钱不要命的人。你想娶温特斯利普的女儿——岛上一位最富有的姑娘,但她父亲却从中作梗,认为你既不能娶她也不能得到其钱财。可是,你又不是那种身无分文就能结婚的人,于是便下定决心要一箭双雕:既要得到巴巴拉…温特斯利普,又要得到她父亲的财产。这样就只有一个人挡住了你的去路——丹…温特斯利普。那个星期一晚上你碰巧出现在他走廊上的原因也就在于此吧。”
“等等。”詹尼森抗议道,“我没在他走廊上,我在‘泰勒总统号’船上。大家都知道那艘船上的乘客是第二天上午九点才登陆的。”
“我正要说这件事。”格林告诉他,“刚才——顺便问一句,现在几点了?”
詹尼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带有长链的怀表。
“九点一刻。”
“嗯,对。你经常带的是这块表吗?”
“是的。”
“戴过手表吗?”
詹尼森踌躇了一会儿。
“偶尔戴。”
“只是偶尔戴?”检察官站起身,绕过桌子,说,“请让我看看你的左手腕。”
詹尼森伸出胳膊。胳膊被阳光晒得黝黑,但腕子上却留下了戴手表的白色轮廓以及表带环绕腕子的痕迹。
格林冷笑道:“的确,你是戴过手表——而且从你手腕的情况来看,你是经常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小东西,举到詹尼森面前。
“可能是这块表吧?”
詹尼森无动于衷地凝视着。
“以前见过吗?”格林问,“没见过?那好,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戴上试试。”说罢便把表戴在詹尼森的手腕上,并扣紧。“我不得不注意到,哈里。”他继续说,“这块表和你腕子上的白色轮廓正好相符,而且表带扣的鹿齿尖也很自然地而且丝毫不差地落到表带的破损最厉害的孔眼上。”
“这能说明什么呢?”詹尼森问。
“嗯,也许是巧合,不过,你的腕子大得出奇。那是因为你进行冲浪运动,还是游泳呢?有关这个问题我待会儿再说。”他转向米纳瓦小姐,说:“请你过来一下,温特斯利普小姐。”
米纳瓦小姐过来了。当她走到检察官身边时,他突然弯身关掉了桌子上的灯。顿时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射进窗户的一线微光。
米纳瓦小姐感觉到有一团暗淡的东西,一个表面发白的圆圈,心中很纳闷儿。屋内紧张得毫无声息。检察官缓慢地把这件东西举到她眼前。啊,是手表,一块戴在男人手腕上的表——带有夜光表盘,数字2几乎失去痕迹。
“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我,”是检察官的声音,“以前见过吗?”
“见过。”她肯定地回答。
“在哪儿见的?”
“在丹…温特斯利普的客厅的背陰处。就是案发的那天夜里——六月十三日午夜。”
格林的脸上闪着光。
“谢谢,温特斯利普小姐。”他退到桌子后面按了一下按钮。
“我想,你是通过某种特殊标记来辨认这块表的吧?”
“是的。数字2特别模糊。”
斯潘塞出现在门口待命。
“把西班牙人带进来。”格林吩咐着。
“就到这儿吧,温特斯利普小姐。”
卡布拉走了进来。见到詹尼森,他两眼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一看到检察官点头示意,陈就摘下了手表,递给西班牙人。
“你知道这块表吗,乔斯?”格林发问。
“我——我——知道。”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别害怕。”格林鼓励着,“没有人要伤害你。我要你把今天下午所说的再重复一遍。你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是给詹尼森先生办些机密差遣的事儿,是不是?”
“是的。”
“那好,你的工作该结束了,你也能说清楚了。七月二日,也就是星期三上午,你去詹尼森先生的办公室,他给你这块表让你拿出去修一下。因表出了毛病,停了。你把表拿到一家大的珠宝店,对吧?以后都发生什么事了?”
“店里人说表坏得挺厉害,修理费要比买块新表还贵。回来后我跟詹尼森先生如实说了,他大声笑了,说这表就作为礼物送给我了。”
“一点不错。”格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继续问,“星期四下午晚些时候,也就是七月三日,你把表卖了。卖给谁了?”
“卖给老何了。他是曼努阿凯街上的一位中国珠宝商。星期六晚上,大概是六点,詹尼森先生给我家打电话。他当时非常激动,要我不管花多少钱都必须把那块表买回来。我急忙赶到老何的珠宝店,结果表已卖了,卖给了一位不认识的日本人。晚上,我见到了詹尼森先生,他非常生气,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一定把表找到。我一直在到处寻找,但至今没有下落。”
格林转向詹尼森,说:
“哈里,你对自己的表稍有疏忽。你自以为自己所干的事相当保险,万元一失。刚才你说案发时你不在场,那么在案发后的那个早晨,当哈利特在温特斯利普住宅的走廊上向你详细述说要调查的线索时,他忘说了曾有人见到过这块表,于是你就产生了一种错觉,存有侥幸心理。当然,这是我们工作中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但到了星期六晚上,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从得知。”
“我知道。”约翰…昆西插了话。
“什么?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格林催促着。
“星期六下午,”约翰…昆西告诉他,“我跟詹尼森先生一起打高尔夫球。回城的路上,我们谈起了此案的一些线索。碰巧,我提到了这块表。现在我才明白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原计划在海滩与我们共进晚餐,但又临时让我在他办公楼前稍停一会儿。他说有几封信要签字。我就在下边等他。肯定就在那时,他给这位年轻人打的电话,让他设法找到这块表。”
“你所说的很重要。”格林兴奋地予以肯定。“詹尼森,有关表的事就到此为止。是你戴的这块表,我很吃惊。大概你很清楚,把握好时间,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而且你说得对,表不可能马上被海水腐蚀的。”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詹尼森要求着。
格林又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斯潘塞马上就来了。
“把这位西班牙人带下去。”检察官指示着,“再把赫普沃思和军需官带进来。”说罢又转向詹尼森。
“我要让你看看,我在说什么。元月十三日夜里,你在‘泰勒总统号’船上,是名乘客。这艘船要到黎明时才能停靠在航道入口处附近,是不是?”
“是的。”
“直到次日清晨,这艘船上都没有乘客登陆吗?”
“这你可以去调查。”
“很好。”
“泰勒总统号”船上的二副进来了,后边是一位高大粗壮的水手。约翰…昆西认出了他就是该船的军需官。他饶有兴致地注意到此人右手上的那枚戒指,回想起在旧金山小阁楼上的那场遭遇。
“赫普沃思先生,”检察官开口了,“元月十三日午夜时分,由于你们那艘船到达港口太晚,不能停靠码头,于是你们在距怀基基滩不远的地方便抛了锚。在这种情况下,谁应在甲板上?——你说吧,从午夜开始。”
“二副在。”赫普袄思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我本人得在,还有军需官。”
“前一天晚上放下舷梯了吗?”
“放下了。按照惯例,那天晚上放下舷梯了。”
“谁负责看守?”
“军需官。”
“噢,是的,元月十三日夜里你负责值班,那么,你注意到了有什么反常现象吗?”
赫普沃思点了点头。
“注意到了。我看到军需官像是喝得醉熏熏的。三点我发现他在舷梯附近打盹儿,就把他唤醒。当我检查完抛锚的情况返回时——大概四点半,是黎明拂晓前,他已烂醉。我把他弄回船舱。当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