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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到最后,人不曾昏死,却也只剩半条命,哼都哼不得了,只能无声地颤着,一双眸子失了色。
“你要加快些速度了呢。孩子,只剩颈子没有断了呵。”川巳眯眯笑。
男人竟是吃了秤砣样,死都不肯哼一声,只有唇角溢出些暗色来。
那是生生咬碎了齿后的痛。
川巳笑着长叹了一声。
“我是该称赞你一声硬气呢,还是该笑你蠢?”
顺手折断孩子的颈,川巳甩甩手走回男人身前低下身来,笑似刃。
“甘愿搭上妻儿的命也不肯说?”
“爷。”
那边夜枭低唤一声后紧走几步过来,一并将手里拿着的令牌递了来。川巳接了,一看之下,眉头倒是不觉动了一下。
“御牌?”
“若手下猜测无误,这人,早先该是宫内侍卫。”夜枭低言。
啪的一声,碎的,是那刺眼御牌。眼角余光里瞥一眼隐在暗处的归藏,川巳倏地立起身,唇角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实在是好,好得狠呢。”
“那,爷,这人,该如何处置?”
“一把火烧了。”
川巳恨恨。
“我要挫骨扬灰。”
☆、情窦
梦里不知身是客
兜兜转转梦中醒来时,一时生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只是那错觉不曾维持多久,便被铺天的呕吐淹没。几欲呕得肝肠寸断的雉姬,险险绝了吐纳前挣扎着出声唤伺候自个儿多年的丫鬟端杯水来时,胸间一窒,那声熟悉名号就悉数湮灭。
死了呢。丫鬟,娘亲,同船的姐妹,甚至是护船的力士,死了,都死了。只有自个儿活了下来。不该死的绝了命,该死的,却安安稳稳留在这世上,甚至还能继续幸福着。
总觉,罪孽深重。
勉强坐直了身靠在床边,深深吐纳压下胸间的钝痛与漫天的呕,雉姬费力扯出一丝笑来。不能哭,不能伤,最好,想都不要再去想。欠下那些个人的,时候到了,去到阴曹地府时一一赔罪罢。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微笑。
为的,是要那人不伤心。
“孩子,娘是不是很坏?私心里为了自个儿的幸福,就能把滔天的罪孽都抛了。”覆上腹中,雉姬笑得轻柔。“原谅娘好不好?你爹爹那么忙,却又突然跑了回来,定是听闻花船被烧的事。他不说,娘却知,他心里难过得狠了。所以,无论如何,娘都要努力活着,不能让你爹再难过。你也是呢,快些长大,快些来到这世上,看看你那世间最好的爹爹。”
因着心中有坚持,所以,再多苦难也能熬过。亦是心中坚持,所以,即便心头被不安丝丝缕缕缠得紧,却还能笑得如初。
只要,能留在那人身边。
别苑里安稳呆了两日,第二日夜里,川巳果真依约回返。那时雉姬正睡得迷糊,朦胧里觉着身侧多了个人,睁开眼,便瞧见坐在床前凝视着自个儿的川巳,脸上带了少见的凝重。
“你回来了,川巳。”雉姬微微笑。
“总觉能日日瞥见你的睡颜,便是这世间最教人开心的事了。”川巳笑笑,探了指来逡巡人儿脸颊之上。“从前总是不明,美人儿再美,又怎能生了通天的本领来覆国。如今倒是明了,帝王将相也不过凡人,一入情潭泥淖,甘愿奉上的,又岂是区区江山?”
古古怪怪的人,古古怪怪的话。雉姬总觉那人儿说不出哪里的怪,心头惴惴着,却总抓不住萦绕心头的那一丝惑。及至那人的指在自个儿鼻翼上轻轻一点时,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便悉数入了鼻。
雉姬下意识僵了脊背。
“这两日总在想,该将我的艳流儿放在何处才能心安?”那指稳稳停在檀唇之上。“虽说早就入了心,却总觉不够。应该放得更深些才好呢,最好是放在一处谁人都探不到的地方,只为我一人所拥。”
随意里的话,却也是最真的情话。雉姬心头的那点恐与惑呵,因着川巳的情话,灰溜溜地躲回了暗处,再也无颜现身。
“那就将我藏在袖中带在身侧,日日夜夜不松手。”雉姬俏皮笑。
一番话,倒也轻松逗笑了川巳。眼瞅着川巳眼中那点极力掩藏的惶恐因着自个儿的一句玩笑烟消云散,雉姬这才觉着心头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国内北疆边城,有个极好的名,唤作雁落城,取雁落无往之意。据说虽是严寒之地,雪景却是美得狠了。如今你身子不便,也不适宜入住。待来年,孩儿诞下后,我们就搬去那雁落城,如何?”
“好。”雉姬颔首。只要是你在的地方,都好。
“那,在这之前,流儿想住在哪里?这别苑虽好,毕竟是川戊的宅邸,不方便。”川巳垂眼。
在不方便之外,还有不安全。读懂川巳的话外音,雉姬又黯然。却也不能把那份心思摆出来,只能强摆了欢颜对上那人关切的眉眼,笑愈浓。
“倒是有个好去处呢。”
“哦?何处?”川巳倒是生了奇。
说道那好去处,雉姬眼底也生了光亮,索性坐起身来。川巳倒是不阻拦,只是早一步翻身上了床,只教人儿稳稳靠在了自个怀中。
“几年前,我初来上京城时,不过进城一个时辰呢,就被个小儿偷去了荷包。那会闲来无事,索性就一路尾随那小儿回了家,这才发觉到了寒窑。后来才知,那是户没了主家的可怜人家,母子相依为命。偏偏做娘亲的天生目盲,小儿又是稚龄,日子难熬得很。念那孩子也不过是为图个温饱,一时不忍,就将银两悉数送了那家人。后来,每每来上京,总会抽空过去一趟。”
“小儿?偷儿?”川巳挑了眉。“我怎么记着,自个三月三在普华寺外也是被个小儿偷去了佩饰?然后,归藏追赶的中途里,就被个俏公子给拦了去路。”
雉姬扑哧一声笑出来。
“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结识,是不?真要论起来,他可是我们的红娘。所以…”
顺势翻个身伏在川巳怀中,雉姬作势佯怒,眼底却藏不住笑。故意嘟起红唇,一双眸子亮闪闪。
“所以,明儿见着他时,不许你生气。”
说完,扑到川巳脸上啾一下。
“也不许你再跟他讨被抢走的物什。”
换边脸,再啾一下。
“借助在他们家,还要多给银两。”
鼻尖上跟着啾一下。
川巳一脸的凝重。
“在这儿来一下,我便考虑考虑。”
嘟着唇阴着脸的川巳,教雉姬愣了好半晌。等到反应过来川巳是在撒娇时,失笑一声里扑到那人唇上狠狠啾啾啾啾。
“你啊。”
☆、祸由心生
隔日里早早便起了身,不为其他,只因着雉姬心心念着的偷儿,也入了川巳的心。不曾说,却也不代表不曾想,那个与花船之外的雉姬,名唤淡衣的俏公子,他的艳流儿,人后,是何种风情。
收拾妥当了出别苑时,天色还朦胧。路上行人稀疏,川巳却还是执拗地寻了纱帽来给雉姬带上。不经意里的那点不安,雉姬悉数觉出来,也只当不知。
川巳只当不知留在上京城内便是祸端。
雉姬便当不知。
川巳只当不知那祸端是因着自个而生。
雉姬就当不知。
自以为是的一点只当不知,却教两人从此入了殊途。
虽然早已知晓雉姬在这上京城流连多时,却总不知,那熟稔程度竟毫不逊色于自个儿。轻车熟路地穿梭于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川巳恍然里又似回了三月三两人初识时摘星楼上的宛若故人。那次,雉姬引来的是惊喜连连从此弱水只取一瓢。
只是不知,今次,又有何喜?
没等心底那点惑诚实地浮出水面,川巳面前已经多了扇朱漆的大门。印象里母子相依的贫苦家境,总该门脸破败房舍失修,宛若那日西四街上血染窗棂的一家才是。可瞧着眼前这朱门锦户,川巳还是止不住生了讶。
“这儿?”
雉姬隔着面纱笑瞥一眼,倒真生了别种风情。
“怎么说雉姬也是牟枝河上的花魁呢,日进万金不为过吧?若连个像样的宅子都筑不起,岂不是羞煞人?”
川巳不觉苦笑出声。倒真正忘了两人相识前,艳流儿名冠天下的花名。
信手推门而入,瞅着院内风景,川巳恍惚里又有了乍回别苑的错觉。庭院不大,舍了鳞次回廊,花花草草却见少。正堂屋檐下还挂了个琉璃串,风过,偶有脆声回响。
倒是比意想中多了些意境。如此,川巳倒是愈发得不解了,既是衣食无忧了,那小儿,怎的就还要做些不且事?
“光闻着香就知道,是我的淡衣来了。”
“阿娘,您还是那么灵透呢。”
笑应一声,雉姬自然挽了川巳的臂膀一道朝屋里走。踏进正门前,川巳脸色一凝,脚却独独忘记抬起来。
“阿娘目盲,心却通透。若是说些寻常人才能瞧见的事,你可别慌。”
压低嗓嘱咐一番后,雉姬笑着推了川巳一把,这才跟着一道进了房。
“这是带了贵客来呢。”
唤作阿娘的老妇,这会正安稳坐在堂下。一双浑浊眸,倒真如雉姬所言,天生不得见清明。许是早年日子太过贫苦,华发遍生,额上亦是沧桑满布。却依旧不妨温煦笑。两人进房时,那双浑浊眸子竟也能寻着方向瞥来,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年从不见你带人来,今儿这是?莫不是,你找着了?”
阿娘睁着双眸瞥向川巳,脸上开始有急色。
“孩子,来,快些来,教阿娘瞧瞧你。”
川巳还不肯动的,雉姬早已推着人往跟前凑,顺势还牵了川巳的手到阿娘面前。说来也是怪,阿娘目盲,探出的手却能准确无误地覆上川巳的掌间。
古怪的老妇。
川巳眯了眼。
“一双富贵手呢。”阿娘呢喃着,带了厚茧的手在川巳掌上逡巡一番后黯然收了回来。“难为淡衣寻了你四年,不容易呵。”
“阿娘。”雉姬嗔一声,顺手掀了纱帽。“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