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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总兵府小姐是发脾气呢,最听不得的话,就是谁比她漂亮。许昭看着这机灵的女儿,心底才舒坦了些。这才是总兵府小姐的样子,一只梅花就比女儿漂亮了?这是什么话!女儿不发脾气,这亲爹许昭也是要发脾气的。
许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三儿一女都在万青的屋子里,小丫头咿咿呀呀的在地毯上爬来爬去,时不时拍打哥哥一把,偷袭成功就会呵呵呵呵呵的笑上一阵儿。金宝银宝只是由着妹妹拍打,千金却没这么多耐心,总要挥着小手打了回去,把这小妹妹气的爬到万青身前哼哼唧唧的告状。 许昭看着这一幕,露了个小脸,盼来的女儿,如愿以偿,不如就叫许盼吧。一脸笑意到了女儿身前,矮□子,两只大手把女儿抱在了胸前。小丫头小手一挥,利落的拍到了许昭的脸上。
这声音倒还清脆,金宝银宝千金都瞪大了眼睛,父亲竟然被这满地爬的小丫头拍了一巴掌。万青也是吓了一跳,女儿这般胆大妄为,这许昭若是真记下。唉。这飞扬跋扈的小丫头啊。
“虎父无犬子,我家小女也是个了不得的!”许昭这脸上满是得意,被女儿拍了一巴掌,倒是自豪起来。
小丫头呵呵呵又是一阵笑,占了便宜,这小丫头习惯性的心情大好。
万青挺直了腰,站到了一边。金宝银宝千金相互看了一圈,纷纷点头应承父亲,“妹妹定是巾帼不让须眉。”
许昭举起女儿,这小丫头笑的更开心了,胆子实在是不小。父女二人倒是一见如故,万青实在佩服许昭的人缘,几个孩子向来亲近父亲,不管大的小的,懂事的不懂事的,见了父亲都能这么亲热起来。万青离开病榻,哄了这小丫头半个月,才让这小丫头认了娘亲。
许昭头发干了,去了外书房,赵边和护卫长已经等了两个时辰。地窖里关押的刺客和那圆觉寺的僧人苦果苦因都是五皇子的人。一切线索都在指向许晖。许昭听了这些,冷着脸一言不发。兄弟反目,手足相残,这一步来得如此快?许晖哪里来的胆子?单凭口供,就来判断,实在过于草率!
三皇子四皇子在这里,怎会少了推波助澜。南边这一路走过来,本是三皇子的人马最多,四皇子的人多数都在禁卫军中。这储君之争越来越有意思了,许昭嘴角牵起了个冷笑,心下也是明白了几分。不管二皇子如何,五皇子若是和许昭反目,这太子之位就算是彻底失去了。所以,许昭只能冷笑。
查了账本,这一年里,许昭的产业都还红火,银子当然是多进了两成。夜里,丁铁牛进了总兵府,许昭和丁铁牛聊到了鸡鸣。
翌日,许昭才得了空去看许安北。这许安北更是孱弱,目光呆愣,见到许昭只是抹泪。都是十二岁,金宝银宝已经是小伙子一般,许安北却还是不见长进,这般哭天抹泪如是个女儿,许昭还能安抚两句。
“父亲,我娘亲如何了?”许安北胸口一直剧烈起伏,看样子随时都会背过气去,眼底还是那般呆愣。
许昭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那大夫,对许安北的话充耳不闻。
许安北见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地磕了几个响头!许昭正要说话,这许安北却直接倒在了一边,而且,浑身抽搐,牙关打颤,面色灰白。那大夫先把一块软木塞进了许安北口中,随即小丫头送上了医箱。
许昭看到眼里,肚子里又是憋足了火气。许安北这事情,许昭已经知道。那些僧人是许安北的生母琳儿姨娘请进来的,那发带和写着死字的布条正是那圆觉寺山下的神婆教给琳儿姨娘的。这母子两人还有何委屈?许昭想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挥袖而去。有心想护着这个庶子,奈何这娘俩如此不争气。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琳儿姨娘在柴房里越发癫狂,不分日夜,但凡有了精神,必然是一通大喊大叫,这些日子里,琳儿姨娘总是喊着这屋子里有鬼,这总兵府里有鬼,“鬼,啊!哈哈哈哈哈!” “去抓那贱人!哈哈哈!” “她害了我儿子!害了许家的长孙!”
眼见着是真的疯了,这琳儿姨娘竟是逼疯了自己。万青听说这些,只是淡笑。还能如何?已经疯癫至此,且由着她骂吧。许昭第一夜在外书房,第二夜在万青的屋子里,竟是听到了琳儿姨娘这嘶声力竭的嚎叫谩骂。枕边人睡的正沉,这妻子还活着,还在身边,许昭已经是无数次感激老天。那表妹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压生出事端,终究是害人害己。当即,许昭起身穿了衣裳,唤上了于婆婆。倒是要看看这琳儿姨娘是真疯假疯。若是真疯了,好歹开几副方子,让这表妹姨娘回到原来的小院子养着。若是装疯卖傻,许昭情愿养个哑巴表妹。
许昭带着人到了这柴房外面,窗子上映着琳儿姨娘蓬头垢面的身影,只是看这影子,许昭已经是厌倦到了极点,冷声和于婆婆说道,“ 给姨娘把脉。”
守门的婆子打开了这门上的大锁,于婆婆带着两个壮实的粗使丫头进了屋子。
“哈哈,老不死的,你还活着!”琳儿姨娘一眼就认出了于婆婆,阴毒的骂了出来,“那个贱人还没死?” 琳儿姨娘这一句定是骂的万青。
被关进柴房后,琳儿姨娘算是彻底没了外面的消息,一直认为万青还是病重卧床不起。
于婆婆给两个丫头递了个眼色,这两个丫头大声的说,“还请姨娘坐下,于婆婆奉命给您请脉。” 这话本该是客气的,只是粗使丫头都是力大声粗的,连个丫头一起喊出来,镇的这房梁扑扑掉灰,哪里还听得到半分客气。
琳儿姨娘干柴一般的枯手一伸,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到了一个丫头的脸上,那长长指甲竟是把这丫头的脸上带出了几道深沟,这丫头的脸算是毁了。丫头并未哭叫,只是捂住了脸,看到满手的血,忍着痛和另一个丫头一起把这琳儿姨娘压在了椅子上。于婆婆冷笑着给这琳儿姨娘把脉,偏偏这琳儿姨娘一直不停的尖声大骂,这脉象已经是摸不出虚实。
很久之前,陈姑姑就断言,这琳儿姨娘怕是装疯。如今,于婆婆只是看这琳儿姨娘的眼睛,心底也是信服了陈姑姑。失心智者,目必失神。这琳儿姨娘满眼怨毒,几次闪过精光。若是真疯了,这精光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许昭在这柴房外的院子里吹着寒风,亲耳听到琳儿这谩骂,也只是冷着脸,天冷,脸冷,心冷。那个温柔的表妹,已经远去了。这屋子里的那个疯癫的女人,让许昭没有看上一眼的**。不管是总兵府还是这海口,甚至是那个总兵府衙门,都还有很多事情,许昭这心底,实在是没有空隙去挤进那些儿女情长。三十七岁的男人,青春已经远去,少年时那花前月下的记忆,都已经被这一声声谩骂彻底砸进了脚下的青砖中。许昭来回踱步,身姿依旧是挺拔,背影沉稳的让人看不真切。岁月何止是磨砺了女人的青春,这许大公子终究是步入了中年。
回到东院,许大公子这才看到那丫头脸上深深的抓痕,待到与婆婆禀报说这琳儿姨娘情绪不稳无法把脉,许昭脸色几乎是比这夜色更黑。
“开些方子,让她闭嘴。” 许昭冷冷发话。
于婆婆当然明白这意思,连忙应声,“是。” 让人闭嘴的方子有很多,可以永远闭嘴,整天昏睡也可闭嘴。
许昭喝了一盏茶,手脸都暖了过来,才到了卧间。此刻,他的妻子还是睡的香甜,一只手臂伸到了被子外面,嘴角似乎带着笑意。许昭脱了袍子躺到万青身侧,长臂一伸,把万青抱在胸前。如此,且不管去哪里,更不管是何时,都要把妻子待在身边,不言同生共死,至少可以护在身边,看着妻子笑,看着妻子伤,哪怕是病倒,也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
万青翻了个身,胳膊搭在了许昭的腰间,脸更是一头扎进了许昭的臂弯里,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总算是回来了。” 说罢,手上微微用力,抓着许昭的衣裳。
许昭露出了笑脸,回海口到现在,他的妻子口中说出的话,只有这一句梦话是他喜欢听的。 金宝银宝都已经十二岁了,许昭这一刻才是感受到老夫老妻,小腹燃起火气,许昭顺手脱了万青的衣裳,打手细细抚着妻子身上的每一处。夫妻,老夫老妻,这房事还是不能停的,许昭慢慢压到万青身上,如此一场贪欢。
万青醒来时,许昭正眯着眼,眉宇间都是满足。“恩。”万青只是这一个音节,许昭听在耳中,却是这世间最美的乐声,这才是天籁之音,绕梁三日。
转眼到了除夕,总兵府里备下了六车爆竹,许昭怀里抱着千金和许盼,对金宝银宝说,“响彻一夜,定要去去这府里的晦气。”
金宝银宝笑的眯了眼,连连应声,“爹爹,您就听响吧。”
千金也跟着喊,“嗯,哥哥带我。”
许盼急的咿咿呀呀的喊,三个哥哥只是看了她一眼,实在是听不到这小妹说的是什么。
万青身子算是好了大半,只是依旧禁不得劳累,这大年三十,只是剪了几个窗花,这大红的窗花剪得也是非同一般的不堪入目,偏偏许总兵喜欢,亲手贴在了外书房大案旁的窗扇上,这马儿只是肥了些,膘肥体壮才是好马。爆竹声响了起来,许盼明显吓了一跳,刚刚张嘴要哭,许昭就把这宝贝女儿搂在胸前,摇晃着,念叨着,“盼儿乖乖。”
五个孩子里,许昭对许安北最为用心,虽说是曾经。许昭最宠爱的却是这个女儿。如愿而来的女儿,自然是珍惜万分。还有什么,怕是许昭也是弄不明白。许昭心底,这女儿是不能受了半分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夜里,许昭和北道一起喝酒,两个儿子终究是要留下一个和许昭在军中历练,许昭和北道多年前的承诺在今晚都要兑现。
金宝内敛,银宝外向,这小哥俩的性子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