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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乍见到这少女,脸色就骤然变了一下,墨蓝色的眸子闪烁不定,几乎要掀起惊涛骇浪,又瞬间归于平静,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迦罗正背对着他,自然也没有发现这异样。
少女似也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寻常,避着前面那几人调戏的同时,又不时朝释飘去几眼,不安而戒备。
如脂如玉的纤手轻轻一抬,众人正径自着迷地看着那手腕扬起的优美弧度,那几人已脸色大变,痛苦地瘫倒在地上翻滚嚎叫。
此时他们才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眼前这名秀美更胜女子的少年体内所蕴藏着的力量,甚至比他们族长还要巨大而可怕。
巽族一向最懂得明哲保身,此时见势不好,哪还有人敢逗留,立刻一哄而散了,剩余那几人倒在地上边放出毫无恐吓力的威胁。“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胆敢,胆敢这样对我,你等着,一定会要,要你好看!”
“能说话说明伤得还不重。”薄唇冷冷,勾起一个残酷邪魅的冷笑。
话未落音,方才威胁的人脸色已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青筋条条暴起,似要破开肌肤,情状可怖,看得其他几人惊恐万分,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走。”淡淡抛下一个字,魔帝转身便走,留下不知所措的少女和若有所思的释。
“呵呵,美丽的小姐可愿告知芳名?”见少女被迦罗的冷淡弄得手忙脚乱,释笑着出声解围,伸手想要牵住少女。
不料人家却似乎一点也不领情,瞥了释的手一眼匆匆避过,低垂着头发出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我叫琉璃。”说罢不敢停留片刻,加快小步去追前面的迦罗。
余下站在那里的释,脸上阴晴不定,却让人看不透深浅。
“琉璃么……琉璃……”
释哥哥,你要去神界边缘吗,听说那里的繁花胜境是全神界最漂亮的地方了。
呵呵,那里的景致再美丽也比不上我美丽的小公主呀。
讨厌!释哥哥帮我带一朵竹灯花回来好吗?
当然可以,不过雍容华贵的金锦香会比较适合你。
人家就要竹灯花,金锦香的香味太浓,颜色又太艳了,我才不喜欢呢。
好,呵呵,这是小公主的要求,不要说一朵,摘一束回来也成。
嘻,我就知道释哥哥对我最好了……
……
深深湮没于过往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地流溢出来,任双手也无法盛住。
三万年前的神与魔,以及那场震动天地的浩劫,正随着命运的转轮,缓缓揭开。
25
神魔所生之子,必将为五界之祸,毁天灭地,由此而定。
那是无可更改的宿命。
所以身为平衡的维护者,五界之间一个最独特的存在,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而只会在发生之前扼杀它。
常人眼中的他,是尊贵优雅悲天悯人的,呵呵,当然不是如此,人类尚且有两面,神又何止?如果可以达到目的,手段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他曾经想要保护的天界最美的笑颜,也被亲手扼杀在自己掌下。纯真依赖化作厉厉指控,也不能阻止他杀了那个孩子的心,神魔之子,又岂容于世?
琉璃,你错了,错就错在当初不该遇上那个魔界之人,甚至爱上他。
我早已警告过你的。
即使求我,又有什么用呢,只有他死了,才能维持五界最起码的平衡,纵使你平时最得我宠爱,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你和他,都是被命运控制着的人,而我,也不例外。
……
在去见巽族族长的路上,那名被救的少女琉璃总跟在迦罗身后,偶尔用怯生生的眼神瞄了也正似笑瞅着她的释,又赶忙垂下头去,更靠近了迦罗一些,似乎怕释会伤害她。
“可爱的小琉璃,你家在哪呢,我们送你回去。”
“我……我没有家。”
释微微眯起眼,对这个迦罗方才救下的少女,他表现出了太多的反常。“你不是魔界中人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不晓得……忘记了……”少女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似乎也不太愿意回答释的问题,一边求助似地望向迦罗。
迦罗抿唇,只淡淡瞥了琉璃一眼,话却是对释说的。“别难为她。”
“我怎么会难为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扇子抵住唇角,释眨眼笑道,神色带了一丝委屈,似真似假。“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让人疼爱都还来不及呢。”
“我总觉得你对她有淡淡敌意。”唇微微阖动,只传入释一个人的耳中,旁人看着,空是茫然而已。
“有么?”释浅浅笑着,毫不费力地转移了话题。“向来不会多管闲事的魔帝陛下,我怎么觉得你会出手救她是出于某个特殊的原因?”
瞳孔收缩,在那一瞬间,复又冷然,吐出两个字,竟是大出释的意外。“不错。”
咿咿,生气了?这可不妙,释呵呵笑着,侧首看他的反应,继续挑拨虎须。“我说中了?是因为她长得和你母亲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的缘故么?”
猛地盯住他,紫眸中的寒冰连天地也会为之冻结,偏偏那人不为所动,兀自笑着。
你知道了多少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自己魔帝之尊,对眼前这个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明明看见他的心,却又在下一刹那飘远,明明是无比接近,却总又无法靠近。
“不要背叛我。”良久的沉默只换来这几个字,转身便走。
本来已经习惯一个人的心,竟会在那一刻有莫名的惶惶,释这个名字,在不知不觉间,竟已刻入了那么深?
释看着迦罗冰冷不化的身影,笑容隐去,想叹息,终究没有。
“背叛么……这不是我所能掌握的,到那时候,要看你自己的心了……”
琉璃看着这两人之间突然变得诡谲万分的暗潮汹涌,有些迷惑和窃喜,不由加快了脚步,跟上迦罗。
巽族族长的居所是族中禁地,犹如魔宫之于魔界。
长年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远远就看见了这三个人,气质各异,却或俊美无俦,或空灵秀美得令人惊怔。即便如此,眼见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也不得不拦下来人。
“请问三位来此何事?”侍卫之一十分客气,见惯了这里进进出出的人让他一看到迦罗他们的衣着和气度就知道非寻常人。
“找巽匀。”言简意赅地三个字让侍卫愣了一下,玄衣少年的气势和容貌让他没注意到直呼姓名的不敬。
“啊?”侍卫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模样让迦罗微微不悦,却也再重复了一遍。
身后的释赶在迦罗不耐烦之前出声,笑眯眯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人放下心防。“两位小哥,我们是从魔宫来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族长商议,可以通报一声么?”
“对了,族长先前吩咐过若是有来自魔宫的客人,不必通报便可以直接进去的,”侍卫听说是魔帝所派,语气又客气谨慎了几分。“不过几位可有令牌之类的凭证?”
“有的。”释浅笑着,不知从哪摸出一块小巧的紫玉坠子,晶莹剔透,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地流畅着。
侍卫一看便瞪大了眼,这可是魔界最高的令牌,整个魔界仅此一块,带者便如魔帝。他只是听说过而已,没想到真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释笑着打断侍卫的走神,装作没看见迦罗瞟过来的冷瞪,呵呵,这坠子是刚才从魔帝大人身上摸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可以。”侍卫忙侧过身,让他们三人进去。
“这,这就是巽族族长的居所么,好漂亮精致的地方啊!”琉璃四处张望着,发出感叹。
然而三人自进去走到现在,除了周围景致,却没见过半个人影。
“你们不觉得这里怪怪的吗?”琉璃开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诡谲的氛围在周遭流动,阴森冷气缓缓侵入四肢八骸,令人止不住的牙齿发颤。
迦罗持着一贯的冷然,径自走入里面,没有答话。
释依旧漾着他那浅浅笑意,眸子晃过每一件事物,扇子在手心上轻轻打着,不知在思忖什么。
琉璃刚一踏入内室,就被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薰得不由自主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定睛一看,登时腿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惊惧无比地看着眼前,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只见四个人头,被整整齐齐地割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而原本应该与头颅相连的躯体,却已不翼而飞,地上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然而就是这样,才更令人感到可怖。头颅的主人有男有女,其中之一,赫然就是巽族族长巽匀。
释看了半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不见丝毫变色,只将扇子收入袖中,双手瞬时交握在一起,闲定而优雅,同时淡笑着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中计了。”
26
“中了……什么计?”琉璃颤抖着,身子如同将落的叶子,求助般的眼神在迦罗与释之间来回游移。
没有人回答她。
“结界。”迦罗淡淡看着,话却是对释说的。
“很熟悉的手法啊……”释笑着,闭了闭眼,莫名有一丝感伤浅浅浮上面容,看得迦罗微微皱眉,心底开始飘散着隐隐不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有一点长进呢,至少也不要用这个结界呀!”
这话不是对着迦罗说的,所以他那秀美的长眉微微一拧,却也感觉不出这里除了他们三个,有其他人的气息。
“呵呵……”轻笑声响起,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分外诡异,琉璃张大眼拼命四顾却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平静如昔,那四个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