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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燕峨眉淡扫,薄施脂粉,凤目微微下陷,粉靥稍泛黄,原本鲜红的樱唇,这时已没有了艳丽光彩,显然大病过一场!
凌壮志一见,顿时愣了,心中一阵难过,不觉星目发涩,黄飞燕,似是没想到还有个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因为方才传话的侍女,仅说是展伟凤。
这时一见英挺俊朗,儒雅飘逸的凌弟弟,也立在门外,不由惊得倏然立在当地,在这一刹那,她分不出是悲是喜。
但是,晶莹的珠泪,在她那双微显深陷的凤目中,却簌簌的滚下来。
五位婀娜多姿的青春少妇,一见被侍女围在中间的展伟凤,同时欢呼一声“妹妹”飞身扑了过去,对于黄飞燕倏然停身,根本没注意。
凌壮志强自忍住旋动的眼泪,拱手一揖,同时恭身说:“燕姐姐可好?”
话一出口,哭得像泪人的展伟凤才惊觉得还有凌弟弟和绿萍、小娟,因而急忙一定神,含泪笑着说:“大嫂你们别尽管我。。。”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燕姐姐望着凌弟弟流泪,心中一动,正待招呼,黄飞燕已戚呼一声:“妹妹”扑身将她抱住。
黄飞燕抱住展伟凤之后,竟忍不住放声痛哭了。
展伟凤即惶恐,又不解,也陪着燕姐姐哭个不停。
五个青春少妇,俱都心里明白,知道黄飞燕受得委屈。无法抱着凌壮志哭诉,只得抱住受难归来的凤妹妹尽情一哭。
绿萍、小娟,也不禁呆了,两人看了如大病初愈的黄飞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丰满,爽朗的大美人,竟惟悴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身穿藏青衣裙的美丽少妇,觑目看了一眼黯然垂首的凌壮志,故意念意颇深的宽声说:“燕姐姐,你也不要伤心了,人都回来了,还有什么难过的,正该打起精神来招待客人才是!”
展伟凤只知燕姐姐和凌弟弟曾经双骑赴玉山去救秦香苓,至于齐云山下,悄悄离去的事,绿萍、小娟都没说,所以她也不知道。
这时见燕姐姐如此伤心委屈伤心,断定这其中必定又牵扯上多情心软的凌弟弟,否则,个性爽朗的燕姐姐怎会如此呢?
于是,觑目看了一眼,黯然神伤的凌壮志,心中一动,即趁众人纷言劝解之际,急忙悄声说:“姐姐,你再哭,别人也要哭了。”
黄飞燕一听,顿时会意,知道她说的是凌弟弟,于是点点头,急忙举袖拭泪。
绿萍、小娟俱都冰雪聪明的人,立即裣袄还礼,同时悲声说:“小妹拜见燕姐姐!”
说着,就要盈盈下跪。
黄飞燕急忙将绿萍、小娟扶住,想到玉山北麓的事,黄飞燕果然有些不好意思,仅轻轻的说了声:“两位妹妹请起。”
接着,微红着的娇靥,面向凌壮志,亲切的介绍说:“弟弟,这是五位大明嫂。”
凌壮志急上两步,拱手深深一揖,同时,恭声说:“小弟,凌壮志,参见五位嫂夫人。”
五个艳丽少妇,同时裣袄,娇声含笑说:“弟弟不要多礼,快请花厅上坐。”
于是,一群侍女,拥着凌壮志,大明五嫂和黄飞燕拥着绿萍、小娟、展伟凤,一齐登阶入门楼。
绕过屏门,即是天庭,凌壮志目不斜视,径自入花厅。
蓦闻身后一个侍女,恭声说:“相公请上坐!”
凌壮志回身一看,发现除了一群花枝招展的侍女外,黄飞燕和小娟、绿萍、展伟凤他们俱都不见了。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她们抱头一阵啼哭,必是先去内宅梳洗去了。
于是,坐在首席大椅上,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一个俏丽侍女,急忙捧过一杯香茶来,其余十数侍女,有事的悄悄离去,无事的一旁肃立。
凌壮志见这久时间仍未看到浑汉展伟明,因而不解的问:“你们的展大爷没在府上吗?”
其中一个俏丽侍女,微一躬身说:“回禀相公,大爷出去打猎了,最近三五天,可能不会回来。”
凌壮志听了,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之感,继而想到展伟明在大佛寺被击伤的事,因而含糊的问:“去年七八月问,听说展世兄曾经一度贵体欠安,不知卧床多久?”
另一个侍女抢先恭声说:“那次病得不轻,直到年底才起床行动。。”
另一位较年长的侍女,突然含意颇深的插言说:“大爷的病虽重,但比起我家主母来,仍轻多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不由吃惊的:“赵夫人怎么了?。。。”
较年长的侍女,继续说:“那天深夜,我家主母冒着大风雨,徒步跑回家来,终日躲在楼上痛哭,几天不进饭食。。。。”
凌壮志心中一阵难过,不自觉的关切的问:“为什么?”
较年长的侍女,盯了俊面有些关切的凌壮志一眼,摇摇了头说:“主母的事,小婢不知。”
凌壮志立即不解的问“那你怎知赵夫人终日在楼上哭?”
另外一个侍女,急忙解释说:“小慧妹妹,就是我家主母的贴身“丫头。”
凌壮志惊异的“噢”了声,不觉刻意的看了一眼小慧,同时,他猜不透小慧这时为何没进去侍候黄飞燕。
由于天空多云,加之院中俱是有棚天庭的,因而酉时不到,花厅内已经黑暗了,几个侍女,立即将厅内、两厢以及天庭走廊上的数十纱灯,全都燃起来,顿时光明大放。
就在这时,厅后突然传来一阵环佩轻响。
凌壮志知道黄飞燕她们来了,急忙由椅上立起。
随着环佩叮当轻响的接近,四个提着纱灯的俏丽侍女,当先走进厅中,随即分别立在两边。
紧跟着,刻意打扮过的黄飞燕,轻绽微笑,挽着绿萍、小娟和大明五嫂,展伟凤等人,同时走进厅来。
凌壮志发觉重画峨眉,薄施脂粉的黄飞燕,虽然不如大佛寺见面时那等娇艳,但较之方才院门前,已是改头换面。
于是,文静的拱手一揖,恭谨的呼了声:“姐姐。”
黄飞燕似乎经过大明五嫂和展伟凤的疏导,心情已经爽朗起来,于是,大方的一颔首,笑着说:“弟弟,让你久等了。”
大明五嫂中的一人,立即爽快的笑着说:“自家姊弟,何必再俗礼客套。”
接着是一片愉快的欢笑声。
酒筵摆好,依席就座,大家欢叙别情,由展伟凤和小娟谈天山“金霞宫”
的事,由大明五嫂谈展伟凤被琼瑶子押走后的情形,唯独没提黄飞燕生了一场重病的事情。
饮酒间,大家有说有笑,气氛似是极为愉快。
凌壮志不时注意黄飞燕的心情,同时也暗察绿萍和小娟的反应。
他发觉黄飞燕有说有笑,但在她的憔悴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幽怨,而绿萍和小娟的神情,则一直都极自然。
展伟凤似是对凌壮志的神色注意了,这令凌壮志感到非常不安。
由于别情叙来话长,这席酒饭,直到三更,方始结束。
凌壮志目送大明五嫂拥着黄飞燕,展伟凤、绿萍、小娟等人走后,也即随侍女进入厢房休息。
左厢房内布置得十分高雅,壁上挂有古画,窗前置有盆花,丝丝花香弥漫房间,扑鼻而来。
进入内室一看,绒毡铺地,一座落地古铜烛台,燃着一双粗如儿臂的红烛,满室行辉。
凌壮志走进内室,挥手遣走侍女,立即熄掉红灯,和衣倒在床上,但他心情沉闷,转辗难以入睡。
他有脑海里,一直飘浮着黄飞燕神情哀怨的样子。
同时,他由初来石门镇,第一次见到黄飞燕起,直到今晚酒席结束时止,他认为黄飞燕的不快乐,跛足道老前辈应该全负责。
因为,黄飞燕是由齐云山归来后,才变得如此落寞。
他一遍一遍的想着,他觉得对秦香苓和装鬼扮魂的万绿萍,以及痛遭师门责难的展伟凤,他都应负责,唯独对黄飞燕,他自觉没有错。
心念间,不觉已经更深人静,若大的赵府没有一丝声音。
天庭和廊下的纱灯,不知何时全熄了,一片蒙蒙的月光,映射在后窗上,夜空也不知何时晴了。
既然无法入睡,凌壮志索性翻身下床,走至后窗前,轻轻拉开窗门,立即射进一蓬暗淡月华。
寒意颇浓的夜风,吹来更浓的花香。
举目一看,掩至后窗一半的矮松那面,竟是一座内宅花园。
一勾暗淡的弯月,洒着微弱的光辉,映得小花园内朦朦胧胧,宛如罩上一层淡淡的雾。
小花园内植满了鲜花,左右各有一座高大的巨石,居中有一池青荷,在青荷池的中央,建有一座精美的八角小亭,三座朱漆回桥,分别由不同的方向通至亭上。
蓦然,凌壮志的浑身一战,星目倏然一亮,他发现八角的雕栏上,倚柱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正仰首望着浮云掩住的弯月。
那人,显然就是大病初愈的黄飞燕。
凌壮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暗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抬头一看,三更已经过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飞身纵至池边,他要不顾一切嫌疑的劝她回去。
越过一片花圃,飞身纵至池边,沿着回桥,急步向八角亭上奔去。
仰首望月的黄飞燕,顿时惊觉有人,首先举袖拭干了香腮上的泪水,转首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神情惶急的凌弟弟,不由呆了。
接着一定心神,立即惶急不安的悄声问:“弟弟,这时候你怎的还不睡?”
说话之间,急忙立起身来,一脸关切之色的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既关心,又气忿,来至近前,也不客气的叱声问:“姐姐为何不说你自己?”
黄飞燕见凌壮志大声发话,毫无顾忌,惊得粉面大变!
她深怕仆妇侍女听见,更怕万绿萍就隐身立在他们身边,因而机警的看了一眼左右,极为焦急的说:“弟弟,你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