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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手捧素笺的凌壮志,却仍立在那里发呆。他知道张师母为什么无法入睡,为什么要星夜启程,同时,他也早已断定张师母必会先去金陵。
因为,“黛凤女侠”对养乳了一年的宫紫云,仍有着极浓厚的感情,她们会面时,少不得要有抱头痛哭。
至于“黛凤女侠”前去凌霄庵,乃是念于当年一已之私,才害得“飞花女侠”宫绛玫远走恒山,遁入空门,她自觉愧对亡夫,“朱腕银笔”叶天良,和这位少女时代即已认识的同辈侠女宫绛玫。
凌壮志想到恩师的辈惨命运,宫师母的沧桑往事,张师母的姜凉遇境,星目中不禁滴下两滴泪水。
万绿萍见小娟不哭了,凌壮志又流泪,不由悄悄碰了他一下,故意催促说:“现在天光已大亮,我们也该上路了。”回到上房,早饭早已摆好。
三人匆匆吃罢了,缓步走出店来。
这时乌雅三马,早由店伙备好拉至店外。
三马一日两夜未见他闪的主人了,这时一见凌壮志和绿萍小娟走出来,俱都摇头摆尾,连声低嘶。
尤其是乌雅,更是欢愉异常,不停的启唇去咬凌壮志的衣角,同时冷不防的去吻凌壮志的俊面,十分惹人喜爱,三个拉马的店伙,也都忍不住笑了。
唯独绿萍小娟看到乌雅居然胆敢去吻他们常常以香腮擦磨的凌哥哥的俊面,不由同时生气的瞪了乌雅一眼。
凌壮志本待亲切的抚摸一下乌雅黑亮的长髦,这时看了二女含嗔神色,也缩手不敢。
于是三人相继上马,一拨马头,轻抖丝鞍,三马一声长嘶,放蹄如飞,沿着大湖山麓,直奔正西。
晨空如洗,空气清新,山色一片油绿,树上结着露珠,人马经过两夜休息,精神清爽马走如风。
自这天起,凌壮志、万绿萍、叶小娟,三人三骑,晓行夜宿,沿着西进官道,放马飞驰,一日数百里。
凌壮志有两位如花未婚妻同行,虽然遥遥万里,亦不觉得旅途寂寞。
万绿萍、叶小娟陪同自己心爱的夫婿西进,内心充满了幸福甜蜜,根本不知风霜之苦。
随着三人飞马西进,天气逐渐转冷,人民风俗也逐渐不同。
三人由赣入黔,经川北,过甘南,横越广大地区的青海省,再转奔甘新界的“玉门关”。
到达青海,已是冬天,气温寒冷,时降大雪。
当地的人们,大都是雪帽皮衣,长裤毡鞋,尤其是少女们,多穿红衣大袍,长裤皮靴,个个生得乌眉大眼,貌如春花,飞马奔驰,游牧打猎,泼辣娇丽,不输身躯修伟的七尺男儿。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为了不太惹人注意,每人也订制了一顶雪帽和一袭绵毛大风衣,愈显得男似金童,女似玉女。
乌雅三马,也各自配好一套暖套,为他们休息时或夜晚抵寒。
日复一日,飞马奔驰,这夭中午,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冒着凛风大雪,如飞驰出了玉门关,三人举目西看,只见山势绵延,风雪满天,一片洁白银装,正赶上每年腊月的大风雪。
凌壮志三人,就在关外大街上的一座大客店前停下马来。
店伙见凌壮志三人衣着华丽,均着汉服,腰间俱都系着长剑,一望而知是由关内来的武林人物,立即跑过来将马接过。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进入店内,立即选了一间暖房并要了一桌酒菜。
三人脱掉雪帽,大衣,抖掉上面的雪花,由绿萍在棉罐中倒了三杯红茶,首先端给凌壮志一杯。
凌壮志虽然剑眉微蹙,心事重重,但对这位娇小可人,善体人意的萍妹妹仍没有忘了说声“谢谢。”
赋性恬静的叶小娟,也不禁有些焦急的说:“根据沿途打听的结果,恐怕‘琼瑶子’前辈和那位展姑娘,走的是另一道路线,否则,怎的会没探出他们的行踪呢?”
凌壮志神色凝重的喝了一口热茶,没有应声。
万绿萍立即宽声说:“任何人赴天山金霞宫,都要走千佛洞和玉门关,稍时店伙送饭来,我们可问问他们,只要琼瑶子尚未过去,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话声甫落,房门上的棉帘已被高大的店伙掀开了。
紧接着,鱼贯的走进了四个手提饭篮的店伙。
就在店伙进房的同时,凌壮志和绿萍、小娟的目光不禁倏然一亮。
只见院中和其他房门前,竟立着不少雪帽皮衣,环眼狮鼻的彪形大汉,俱都目光炯炯的望着房里面。
凌壮志正在心烦,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但绿萍和小娟,却发觉这些人的怀意俱都不善。
她俩常听老一辈的人说:“入疆,进藏,七步一场。”
意即形容疆藏人民对陌生面孔的外客,常常藉故挑斗前进不出七步,便有人要向你打斗,虽然说得有些过份,但也由此足证边外人民的凶狠好斗。
四个店伙默默的摆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掀棉帘的高大店伙,依然掀着棉帘,似乎有意让院中的人向里看个清楚明白。
万绿萍看得有气,正等出声怒斥,蓦见小娟示了一个手势,接着向摆菜的四个店伙问:“请问四位,由此地赴‘金霞宫’如何走才最近?”
“金霞宫”三字一出口,四个店伙,面色同时一变!
掀着棉帘的高大店伙一听,倏然放下棉帘,急忙走进房内,面向凌壮志三人,一施礼,恭声问:“请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凌壮志三人看得一怔,心想“金霞宫”与这家客店莫非有什么牵连不成?”
叶小娟一定神,立即谦和的说:“我们三人特由中原赶来,前去‘金霞宫’拜见“乐瑶子’和‘琼瑶子’两位前辈,不知如何前去路程最近。”
高大店伙一听,继续恭谨的躬身问:“敢问姑娘与上述两位前辈,关系上是如何称呼?”
凌壮志一听,心中非常不快,觉得这些话由一个店伙问,已经逾越了身份,叶小娟的娇靥,也因而沉下来。
万绿萍却毫不迟疑的故意说:“跛足道人是我们叶姑娘的师伯,‘黛凤女侠’是我们相公的师母,贵派五子前辈与我们的关系,也就不用说了。”
高大店伙见万绿萍指破她的身份,脸上不但有了笑容,而且态度愈显得恭谨有礼,同时连连恭声应是。
这时,四个店伙已摆好了酒菜,相继走了出去。
在四个店伙掀帘之际,万绿萍觑目一看,发现立在院中的十数凶恶壮汉,俱以询问的目光,望着店伙,纷纷向前围去。
只见最先走出的店伙,举手指了指阴沉飘雪的天空,接着又伸出五个指头。
万绿萍尚未看完,弟四个店伙已将棉帘合上。
这时高大店伙已经在说:“。。。每年年前,总有这么一场大风雪,所有通向金霞宫的山口,在几天几夜之间,便封死了,所以小的奉劝三位,如无重要大事,还是明年春天再来吧。”
叶小娟立即正色的说:“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和‘琼瑶子’前辈在齐云山大佛寺分手时,约好我们星夜赶来。。。”
万绿萍心中一动,未待叶小娟说完,故意似有所悟的面向凌壮志轻声说:
“我看我们就在此店等候‘琼瑶子’前辈和凤姐姐吧,也许他们还没有到呢?”
高大店伙不虑万绿萍有计,不觉脱口急声说:“五师祖和展师叔早已过去两天了。”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由脱口急声说:“她们怎的会比我们还快?”
高大店伙立即有些得意的恭声说:“五师祖和展师叔乘的是本驿站马,每六十里换一匹,日夜不息,逐站飞驰,急赶一日,行程可逾千里!”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俱都恍然大悟,天山派的势力远及甘青两地,甚至散布到绥远,陕西,难怪她们较他们三人早到。
心念间,蓦闻高大的店伙,恭声说:“三位果真急于进宫,必须星夜兼程,由此地奔‘沙尔湖’南岸,经亦善,至吐鲁番,将马存于‘达板城’,由嗒拉山口徒步进山,拂晓飞驰,日落前便可到达‘金霞宫’了。”
凌壮志一听,毅然应好,同时愉快的说:“承蒙指点路程,在下铭感五内,请转告养马的小二哥,上足草料,备马伺候,在下饭后即刻起程。”
高大店伙,恭声应是,也愉快的掀帘走了出去。
万绿萍趁着店伙掀帘的一瞬间,觑目一看,发现院中散立的十数彪形大汉,俱都不见了。
三人就桌吃饭,万绿萍即将店伙比划手势的事,告诉给凌壮志和小娟。
叶小娟略显惊异的悄声说:“的确没想到,这家大店竟真是由‘天山五子’的门人开设的!”
凌壮志似有所悟的说:“何止这一家,也许街上的几家都是呢!”
万绿萍有些不解的悄声说:“琼瑶子前辈既然有意刁难我们,为何不在经过此地时,交待这些店东几句?”
叶小娟黛眉一蹙,说:“也许她只是一时负气,并无真正伤害我们之心,如押着展姑娘,利用驿站马赶回天山,也许是怕大雪封山,也许是赶回‘金霞宫’过年,也许没想到我们会急急追来的这么快。”
凌壮志、万绿萍,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饭罢,重新计议了一次路线,并肩走出店来。
寒风凛烈,大雪飘飞,天空灰暗阴沉,凌壮志三人,沿着店伙指给的路线,放马飞驰,直奔沙尔湖。
由玉门关往西北,俱是绵延山区,极目远望,峰岭起伏,雪白如银,一望无际,往往飞驰半日不见一个大镇。
但,每经过一个镇店,便看到家家户户都在欢欢乐乐的准备迎接新年。
俗语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凌壮志和绿萍,小娟,虽然俱是不拘俗礼,不重年节的武林儿女,这时也不禁有些帐然之感。
因而,三人对“琼瑶子”的任性,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