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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短衬裤放松一下。
“我会妥善处理它的。”
他似乎重新振作,摆脱了忧虑,坚定起来。
他甚至说我的工作做得不错。
我向芭芭娜详尽地叙述这次会面的始末时,她给了我一个最高分五分。她确信到这个月末,我就会得到提升,到绑架与敲诈组去。
但是一个小时后,我就接到玛格达·斯脱克曼打来的电话。
“我刚刚跟高罗威先生通过话,我感到非常地意外。为什么你要结束这件案子?”
“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对医生提出起诉。”
“证据不足?我们给了你时间、日期、剂量——”
“我相信你知道,要在法庭上使一件案子成立,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起诉而已。”
“一定有什么东西没搞对。”
“我是主要调查人,这件案子应当结案,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我不满意。”
“那是你的权力。”
斯脱克曼抑制住自己,没有提高音量,仍然用享利·基辛格的私人代理的权威语气低沉地说:“我们对你相当失望,安娜。”
“我们?”
“我们相信,作为一个女人你本应当懂得更详尽的问题焦点。”
“作为一个女人,”——我变得愤怒起来,要保护我自己不受诽谤——“我认为你和你的当事人对详尽的问题焦点一无所知。”
但是她只是用那种平淡、老套的腔调来反击:
“我们一定会阻止依员哈特大夫再这么干。简娜原想使事情保持平静和谨慎,但是情况已不允许我们再谨小慎微了。我将建议我的当事人今天就对依贝哈特大夫起诉,我向你保证,明天全世界都将知道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会受到交叉火力的袭击,安娜。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像你这样聪明、守信的人身上。”
当我挂断电话的时候,“班克·狄克的工作便衣”正在触着玛格达·斯脱克曼的霉头。嘿,那不是我。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心脏的跳动声吵醒了我。我扭转身子侧躺着,脸埋在枕头里,整个身体被一种低沉的敲打声所震动,就像是通过一副立体声耳机听到铜鼓的闷响一样。
随着玛森案件的冰结,我决定要早点下班到银行去,赶在交通高锋之前,把外公保险柜里的文件拿出来送到霍待·斯普润去。这会是漫长而沉重的一天,我不由自主地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这样沉痛把自己过早从睡眠中唤醒的原因,我需要及早作好准备。
但是,我现在的状态如此糟糕,唯一能做好的事件可能只有游泳了。在清晨五点半钟,我能想到的游泳地点恐怕只有圣莫尼卡学院游泳池的南加利福尼亚水上俱乐部。不管你信不信,每天的黎明之前总会有五十个人习惯性地出现在那里。你可以同他们一同竞争,或者只是按自己的方式游,也许你会感到震惊,因为在那里你能够彻底地心无旁骛。
我汗流浃背地穿好衣服,把巴罗库塔开上了华盛顿大街。天仍然很黑,气温约有五十华氏度,我心神不安地行驶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在冰冷的更衣室里换游泳衣帽时,听到几个UCLA学生正在叽叽喳喳地谈论些什么,对于他们而言,今天的早泳只是为他们的友谊做一次热身运动而已。他们会在一起吃早餐,然后到晚上再聚在一块儿玩保龄球。而我却是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寒颤里去。灯光照耀着巨大的露天游泳池,所有的游泳者都戴着色彩鲜艳的泳帽聚在池壁边,一道明亮的彩色虹光随着水面蒸腾起来的雾气飘荡在半空之中。
然后,在十条水道里突然翻起一片手肘和脚掌的白光,剧烈搅动的池水随着教练发出的节奏音僻哩啪啦地响。我只是其中的一个人,不用再想别的;领泳者后面有两个人,五秒钟的距离,九十秒钟的一个来回要重复六次,然后换另一种泳姿。游了一半的路途我就感到心力交瘁,不得不接受失败。等莫名其妙的恐慌平息下来,至少已用了一个小时。
我返回我的公寓,洗了个热水浴,收拾好东西准备到沙漠里去。但是,我发现留言机里已经有两条调度员发来的电讯,说SAC高罗威正在找我。
现在我心脏的敲打变得更加紧迫。似乎今天早上我的身体刚刚苏醒过来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玛森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四十分钟后我喘着气赶到高罗威的办公室时,头发仍然是湿的,眼圈周围还有潜水镜留下的压痕。他是在汽车里给我传的话,但现在自己却被交通阻塞给耽搁下了,所以我不得不瞪着窗外的天空,看着它一点点的明亮起来,等到他迈着大步进来,重重地关上门时,我已经在这儿呆了长长的二十分钟。在他嘴里狠狠地咬着一支早熄灭了的雪茄,满抱的报纸一进门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笨拙地乱翻着上面的大标题:
简娜·玛森控告医生;治疗失当被传讯
“我的医生把我变成瘾君子”——简娜·玛森
“我是个受害者。”被毒品诉讼案纠缠的简娜·玛森说
简娜·玛森断言医生非法使用麻醉剂;FBI被卷入
好一阵子我像被一记重拳打在太阳穴上,被这次突然袭击惊呆了。高罗威抓起一把椅子,推到我面前坐下,身体俯向前,我们的膝盖差点儿就撞在一起。我畏缩着缓慢退到沙发上。
“这案子公诸于众了。”
“为了引起公众的注意?”
“你当然是为了引起公众注意。昨天晚上十一点以后我和华盛顿通了电话。玛森的案件现在引起了高层的关注,而且马上就会像国歌一样被各种媒介传炒。”
“但是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调查。”
“很明显它并没有彻底结束。”
“昨天你还认为我干得不错。”
“我说过‘很明显’。它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不错,但对他们来说就太糟了。”他冲着窗户扬扬头,暗示着那整个文明世界。
“你知道报纸上那些废话全都是胡扯。那是玛格达·斯脱克曼特意安排的。”
“你说得对。但是我必须给局长一个交待。”
“你就为了交差要重新立案?”
“我们承认你的调查很出色,但是它进行得还不够深。”
“我们能够走多远?”
“搞暗中调查。”
我脱口而出:“我们已经搞过暗中调查了。”
“什么时候?”
“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的食指拉下了一块皮。高罗威带着执法机构长官那种超人一等的穿透力看着我,似乎是想把一个嫌疑犯从他的真实的谎言中抓出来。
“你让我想起来吧,安娜。”
“我曾经暗中调查过,看那个医生是否会给我违禁药物。他没有,实际上,他还建议我去另一家诊所。”
“你没有批准就这样做了?”
“是的。”
“还有谁卷入了这件事?”
“没有。”我撒谎了,“我在我的挎包里放了个微型录音机。”
我知道我的脸现在就像一块红布。
高罗威恼怒地摇着他的脑袋。
“耶稣基督,安娜,这样的话我们将被指控诱捕。”
“我很抱歉。”
“你该明白,这次我是不得不在你的档案中写下一个备忘录。”
“好的。我的档案开始看起来像一只标靶了。”
高罗威瞪着我。
“如果你想要我捏造点借口出来对付医生的话,我可以做。”我找到他的眼神。
“那么你将摆脱恶劣的处境。”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高罗威站了起来:“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
他的两只手都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莫可名状的东西,然后他的手指互相插在一起,好像那东西已经飞走了。
“我明白我的错误。在纽约,你和新闻媒介是很熟悉的。也许并不是和每一个当地于这行的家伙,但是你和电视新闻部主任,和与警方相关的新闻报道人是要有交情的——你的工作总是站在市民的反面,但是也许几个小时之后,你们就会在唐人街的某个下流场所中碰面。出了这儿可就没有认识你了,每一件事都会成为全国性的新闻,因为洛杉矶是世界性都市,每个人都会是对手,因为他们围拢到一起的时间决不会超过五分钟,所以他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去赢得一分。这相当的……”他似乎正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
“好莱坞。”
“我想要什么?”他抓起一张报纸把它揉成一根长条,“你以为所有这些狗屁都是她的宣传攻势?我想要以牙还牙。我想为调查局赢得好名声,只要有公平的标准。我想要公众都看见我们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
“那个医生也许是被骗了,”我平静地说,“也许她确实让他写了一两张处方笺,但是我正在告诉你的是,他是清白的。”
“那么就让他在广庭大众之下证明他的清白吧,该死的广庭大众,我们会被它搞得精疲力尽的。”
我很抱歉,比我们能想象的更加抱歉,高罗威,虽然他有全副纽约的智慧与经验,但是现在证明,他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也不过是一个有恐惧忧虑的肉身。
我打电话给外公,是莫比·狄克接的电话。
“你在那儿做什么?”
“我开车送你外公去接受治疗。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他正在打盹。”
“哪一种治疗?”
“放射疗法。”
听着从那张啤酒嘴里冒出来的这样复杂的术语,足以让你身子端坐起来,你会以为你一定是在收看标准的电视频道,这些术语却是真正可怕的,因为它们意味着连莫比·狄克这样的粗人为了关心我的外祖父,都被迫学到了这些新词汇——关于一种严重疾病的词汇。
“告诉他我很快过去。我现在正在被一件案子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