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像这样的绘画整幢房子都有吗?”
“只有几幅毕加索的。这已足够了。简娜不是那种把坐在火炉旁欣赏绘画当作享受的人,她总是让自己处于运动中。”
玛格达·斯脱克曼的两只手像个轱辘一样,老是转个不停,手镯发出悦耳的丁丁声、她的口音圆润、清亮,可能是来自中欧。所以我得到这个印象,她一定在那里呆过很长的时间,培养了这种口音以至成为她个人特征的一部分,她有宽阔的斯拉夫颧骨,黑色的头发扫过脸面和一副眼睛框,与湿润而极端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东西富于艺术性地组合在一起,所以我们只能想象她的年龄大约经常被猜想在五十至七十岁之间。
“我很抱歉不得不说简娜和我今天将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们同从圣路易斯来的一些人有个约会,而且不能被打断。请向FBI致以歉意。”
我的背挺直起来。
“这件事是局长直接分派下来的,我们被告知它非常紧急。”
“它的确是最高紧急。但是在今天也不行。”
她宽和地微笑着,嘴唇红润发亮。
“你可以花一点时间放松一下。我们当然欢迎你去海滩散步。如果有什么所需就找简好了。”
她已经给了美国政府三十秒她自己的时间了。玛格达·斯脱克曼匆忙出门。在某间屋子里响着的电话铃声正催促着她。
简端着一个银盘出现了。盘里是一套绘着草莓图样的瓷咖啡具——壶,杯子和碟,以及乳脂和方糖,所有这些东西,还包括搁在蓝色布餐巾上的一只银茶匙,只为一个人服务,而你就好像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悠闲翻阅那些用昂贵纸张制成的邮购商品的。
他小心地放下盘子,然后用他那双粗壮的手整理了一下花哨的头发:“我们将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做重新的安排。”
“简娜喜欢黄玫瑰。”揣摸着这里的每个人都叫她简娜,所以我也试试。
“是的,她喜欢。”
就这么多。他留下我和咖啡和马奈的纪念在一起。我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有礼貌的接待。
我走到海滩上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小径从迷人的斜草地中穿过,路边填满了黄、红、蓝还有紫色的三色堇,在风中微微摇动,使我想起母亲晾在后院晾衣绳上的棉手帕。站在悬崖顶端,强劲的海风把头发全都吹得向后飘散,就像是一个炼金术士围在你耳边许下令你心神激荡的诺言。夏威夷就在那边,还有中国。毕竟——到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选择,潮湿的空气弄糟了这件我特地穿来会见电影明星的米色亚麻西服又怎么样呢。我紧紧拽住悬崖梯道两边的保护铁链,几乎在岩岬上垂直下行了一百多码。
这里就是简娜·玛森的私人海滩了。下午三点钟的太阳照在沙滩上,沙滩就像是一面镜子,只不过反射的全是阳光的热度罢了。空气中有股咸味,没有噪音,除了风也没有什么能留在脑子里,视野里没有人,没有他们存在过的迹象,彻底的一个人。为了能够拥有这里的一切,我也会乐意犯下死罪的。这时,一个男人在岩石上正摇摇晃晃地向这边毗邻的一处凹槽爬越过来。眼前的阳光太明亮,看到他时只是一个黑色的轮廓。我想这一定是简娜·玛森的狂慕者,或者是一个小报摄影记者,试图从海路接近她的住地。我从我歇脚的一个经历着日晒雨淋的木箱上站起身来,手有意无意地就停在了衣服下别着枪的位置附近。
当他笨拙地移近了我才认出是那是汤姆·保罗伊,那辆大轿车的司机。
他彻底全身赤裸着。
“汤姆,”我冲他大声叫嚷以引起他的注意,“我是安娜·格蕾,FBI,我们在巷子里遇见的,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一直高一脚低一脚地向这边移动,直到跳上沙滩走到我身边来,“好一个明朗的天气。”旁若无人地,他打开了这个木箱。在里面是一副旧的、纠缠在一起的渔网,有一些衣服、叠着的毛巾,还有一个红色的冷却器。冷却器里边有新鲜的冰块,棕色瓶子装的墨西哥啤酒,水果苏打饮料和半个水分已蒸发掉不少的西瓜。
“啊哎,汤姆。我们可不能像这样进行一次约会。”
他咧嘴笑了。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肩上已长出了赘肉,苍白的小腹向外膨出。那东西挂在那里摇晃晃的,很一般。一双弓形的腿,接近于油煎圣芭芭拉河虾的颜色。
“喝点啤酒。”
“我要黑葡萄汁。”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被邀请来的。”
“被谁?”
“你的老板。”
“有人被调查?”
“也许是。”
“我们中的某些人?”
“是的,汤姆。”
他笑了,眉毛生动地扬了扬。
“拉我一把。”
“你可以走开但不能藏起来。”
我们站在这里向大海眺望,而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因为我穿衣服。不要问我为什么。
海浪现在来得更快了。汤姆爬过来的那块巨砾已彻底地被粘满泡沫的拍岸浪花淹没了,这使得第二个爬过来的人影,一个女人,移动起来更为困难。她找了一条路绕过突出的峭壁,越过岩石,穿过沙滩,加入到我们中来。
“米特·莫瑞恩。”
也赤裸着。
莫瑞恩看起来脑袋很小,太小了,似乎是饮食不正常引起的。她的手臂瘦骨嶙峋,大腿肌肉松弛,胸前只有很小的坟起,乳头扁平。但是头发很漂亮,红得耀眼,在微风吹拂下如一团火焰在半空中燃起。
莫瑞恩拉着汤姆的手,什么也没说。我猜想她有些害羞。她从箱子取出一件斜纹粗布衬衫,但是并没有穿在身上——我希望她这么做——而是在地上铺开躺了下去。
汤姆抓了一块毛巾,双腿十字交叉挨着她坐着。他的中年体态像一大堆粉白的面团,在她纤弱、毫无性欲的身体旁边。一只多肉的手拎起一瓶啤酒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其余的则洒在莫瑞恩年轻的布满雀斑的前额上。
“你们俩看起来是想私下呆一会儿?”
“不,不。我们只是在休息。”
“这就是他们在马里布的咖啡休闲?”
“有时候可能是这样。”汤姆不由得又咧开了嘴。
“你们都为简娜·玛森工作吗?”
“莫瑞恩为她做衣服。”
“我有一个朋友叫芭芭娜,她由于悲剧性的童年的剥夺,一直被简娜·玛森和她在哪里得的她的衣服困扰不休。”
莫瑞恩耸了耸她裸露的肩膀说:“她拿的。”
“拿的?这是什么意思?从商店里?”
“从电影制片厂。”莫瑞恩的脸一直向着太阳,没睁开过眼睛。
她会告诉管道具的工作人员或别的人,给她葛丽泰·嘉宝的复制品,然后我就返回汽车,到更衣室里给她抱几大盒子劣货出来。
“哪种劣货?”
“就是她在电影里时穿的那些。我想这和她自己的随随便便相类似。”
“这种行为和她的吸毒问题有关吗?”
“那已经结束了。她放弃了毒品。”莫瑞恩用严肃的声音告诉我说,“很长时间。”
汤姆斜躺了下去,用肘支撑着脑袋。
“他们都从制片厂偷东西,安娜。标准的行为程序。”
“有人会去。你从哪里得到那衣服的?然后她也会去。欧,这是我私人设计师设计的,路克·弗朗斯,而它实际上确实是从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拿的。我爱简娜。”莫瑞恩在红外线照射中笑着。
我意识到这个女孩不可能超过二十岁,而她脑细胞的年龄也大约如此。
“你为简娜工作几年了?”
“我不知道,也许一年。”
“现在就要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是不是太快了点?他们难道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定什么的?”
“莫瑞恩是助手。”汤姆解释说,“有别的人——或者实际上是一些人——在掌管,你知道的——”
“设计、采购、裁剪,”莫瑞恩像个小孩子在她课堂上一样唱着说,“概念化。”她停了下来,汤姆皱起了眉毛。“我真的不想做衣服。”
“不想?”我把饮料一干到底。
“我对演艺有个伟大的想法。”
“小莫瑞恩的大梦想。”汤姆充满深情的捋着她的头发。
“玛玛玛格达认为那是个好主意。”莫瑞恩睁开了眼睛而且张得大大的转过头去瞪着汤姆。
汤姆讨好地笑了。我把饮料瓶扔回了冷却器。
“为什么你不留下加入我们?”他接着。
“加入你们什么?”
“无论何事。”
我又一次地眺望大海。浪头现在有六尺高,沉重,令人生畏。
“进入另一种生活。很高兴见到你,莫瑞恩。”
我走回悬崖,抓住铁链,沿着木头搭起的阶梯自个儿一步步地爬上去。
我到达崖顶,刚刚喘出一口气,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简弄得大吃一惊。他站在岬角的顶头,上半截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因为崖上有风,他的头发全从肩上飘扬起来,他正通过一只高倍双筒望远镜看着这海洋。
“海豚。”我经过的时候他解释说,眼睛没有离开镜片。
很明显,他是在窥视那对赤裸的情侣。
第十章
简把那叫作“重新安排”——然后中断然后再重新安排——或许要十几次,我继续忙着其他的案子,而每一次简说他的老板准备好了见我最终却都未能成行。有一次我如约去了位于“百威利·格朗”顶层的最高档的意大利餐厅,但是餐厅的侍者总管告诉我玛森小姐无法见我,但我可以作为她的客人到前面要一顿午餐。我要了一份价值二十一美元的海味色拉,当它送过来的时候,令我极端惊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