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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吧。”
她似是对着楚应轩与奴兮说话,眼眸却没有焦距,竟然连沈青的尸体也不管了,奴兮想说什么,被楚应轩止住,他说了声“好”便为谢有容让出路,让她回去。
谢有容慢慢的走着,她告诉自己,她不怕,她不觉得恶心。
她看过秋萍的死,看过董玥的死,一回生,二回熟,尸体和睡着的真人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血腥味浓郁一点罢了。
她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的拔下发上的簪子,慢慢的褪去衣衫躺在床上,慢慢的合上眼。
这只是一个噩梦,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每天清晨摔掉闹钟,把头蒙在被子里赖床,然后在不得不起床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穿衣服、洗脸刷牙,在助理三催四请下赶通告,羞辱下陈嘉辞,回家后再刷会儿网页,玩会儿游戏,安然入梦。
循环往复。
在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她没有磕过药,没有和长得帅的男星鬼混,拒绝陈嘉辞的潜规则却又以他为盾抵挡其他的潜规则,受到最大的惊吓是险险避过一起连环车祸。
她的生活,明明该是这样的。
有鲜花,有赞美,有闪闪发亮的镁光灯,也有恶意揣测。
或许有大落起伏,却怎样……也不会经历生死阴谋。
她仅仅二十一岁,人生才刚开花,稀里糊涂到这里后,却不得不逼迫自己枯萎。
……
“谢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要薄情?”
霍然睁大双眼,谢有容看清来人的身份之后,倒吸一口冷气,退至墙角。
她一手伏在墙上,一手紧握成拳,放在心口,是一个极度不安的姿势。
“秦晗?”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怎样悄无声息进入房间之内的?
秦晗没有回答,仍旧问:“有没有人说过?”
“……我不是薄情,我只是想多保护自己一点,这有什么错。”
“所以,即使沈青为你而死,你也不觉得伤心,对吗?只认为这一切不该是你经历的,对吗?”秦晗躬身,袭进谢有容身前,与她眼眸相对:“你觉得自己好无辜,自己同样受害,对吗?”
“不是的,我没有,我、我……”
“回答不出来原因了吗?”秦晗拾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回想这一年,你经历过多少,从皇宫,到清风寨,到如今,又死了多少人?婉兮、秋萍、秦颂、秦晗、董玥、魏于、苏庭……如今再加上沈青,似乎你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你走到哪里,灾难就蔓延到哪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就像是一个召唤死亡的怪物……”
谢有容凄惶的摇头:“不是这样的,秦颂没有死,秦晗也没有死,苏庭……下落不明,剩下的……剩下的……”
“你确定?以君长笑的性格,秦颂丢了你,他还有活头?至于秦晗……也对,她没死,她是诈死,她又活了……但是那又如何,少了一个两个,那又如何,还是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敢大方的承认一次吗?如果没有遇到你,他们或许不会死,你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什么?”
“让我来算一下,婉兮当初被算计,是因为君长笑宠你冷落了她,导致曦若落井下石,开始算她总账,秋萍这个倒确实与你无关,董玥你明明可以救她,却没救,魏于我保证你至今还觉得他死有余辜,苏庭被你错开手脚筋骨,不能动弹,你不就早猜到她该是遭遇不测了吗?要不然为何不敢问楚应轩她的下落,还拿什么筹码做借口,而沈青……刚刚就死在你的面前。”
秦晗放下头发,边掰手指头边数落谢有容的不是,最后撇了撇嘴,嫌恶的道:“我保证楚应轩明白你这怪物体质,更不会喜欢上你,你只有一张脸能看,但这张脸还不如他自己的好看,清粥淡菜应该比较合他的口味吧,就像……奴兮,他不是已经向她表白了吗?你不如考虑一下云舒怎样,他虽然从前爱慕姬柳,可如今却是真的喜欢上你,退而求其次总比两手空空好……一般人经历你这么多,早死了好多次了,你确定次次都是因为你幸运所以才躲过?”
谢有容抱着头,将自己深深的埋在阴影里,可秦晗还是不放过她。
“沈青死了,他为你死了,但是……谁管他呢,你如今算熬出头了,哪怕他的死只是一个引线,哪怕有更大的阴谋,楚应轩也会为你解决的,毕竟你们两个人身上种了生死蛊,他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哪怕并非出自本心。”秦晗露出一个既羡慕又嘲讽的笑容:“你为何不告诉他你喜欢他呢?为何一直嘴硬?是怕被拒绝,还是因为你的对他的爱太清浅,清浅到不足以让你告白?毕竟你是那么爱自己,如果万一他不接受你与你生出芥蒂,更下决心取出身体里的生死蛊就不好了,那可是你最后一张保命符。”
全部都被猜中了。
她所有的心思,全部都被秦晗猜中。
她的冷漠,她的自私,她明明对楚应轩说过自己会改的,可是还是不行。
她理智上信任楚应轩,骨子却依旧缺乏着安全感。
所以,她对奴兮说她对楚应轩一点好感也没有。
若是楚应轩因为她的好感生了疏远之心,将种在他们身上的生死蛊取出,她该怎么办?
她为了自己,生生将楚应轩拉上了同一条船,面对着未知的暴风雨,哪怕,她有一天被有心人士利用,当做威胁楚应轩的最佳武器。
可是,那又如何?
“……你不是秦晗。”她缓缓的抬起头,脸色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肯定的说道:“你是谁?”
真正的秦晗,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她深心处的隐秘,她不为人知的龌龊情绪,从未宣诸于人,甚至表情上也不曾坦露半分,秦晗不可能知道。
秦晗愣了下,继而弯起了唇角。
“如果我说,我是鬼,你信吗?”
“鬼?”
“是啊,所以你的事我都知道,我死了,化作了鬼,缠在你身边,因为我认为是你害死我的……”
秦晗轻轻的拢住目瞪口呆的谢有容,将手绕到她脖颈上,仿佛只一用力就可以掐死她。
她对着谢有容的耳朵吹气,那气体却并不温暖,而是一片冰凉。
她问:“怕我吗?”
谢有容没有回答。
秦晗继续道:“不如我们做个示范如何,你一直说自己是受牵连的,自己多么无辜,不如我现在来杀你,看看你到临死,是否依旧如你表现的那般……楚楚可怜,没有攻击力?”
放在谢有容脖颈上的手还未用力,谢有容便一手揪住了她披在肩上的头发,往下一扯,狠狠的将秦晗压在床上。
秦晗闷哼一声,情势已经倒转。
谢有容跨坐在她身上,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脖颈双手颤抖着,呼吸局促而又凌乱。
秦晗不将她当回事:“怎么,人后便立即不装模作样,露出狰狞面目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鬼的女子呢。”
谢有容声音嘶哑:“因为这世上没有鬼,即使有,也并不可怕。”
鬼,是失败者。
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变成鬼。
若做鬼比做人舒适痛快,人人生下来之后便抹脖子算了,谁还一心求活,而不是求死。
她继续道:“你不是秦晗,也不是她的鬼魂。”
说完这句话后,谢有容轻垂眼帘,再睁开时,身下的秦晗已经换做另一人的模样。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她自己的脸。
“你是我。”
☆、第九十三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她二十年前过的太过安逸,接触过的负面东西极少,所以一直奉公守法,红灯都不闯。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每一件都突破了她的承受底线。
她心中暴虐、危险的一面,已然开始躁动,伺机突破理智的束缚。
或许性格大变,或许直接产生与她如今模样完全相反的第二人格。
事情放在从前,她会在立刻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放下通告去看心理医生,辅导矫正。
只是这古代还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说法。
楚应轩告诉她还来得及回头,让她狂乱的心情平复许多,今日沈青的死,又让她回到了当初的状态。
“早知如今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内心,大学就选修心理课程了。”谢有容苦笑:“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我自己都不忍心去看的,关于他们的死,我口中无论怎样冠冕堂皇,深心处,还是忍不住心虚的,但是,这不是我的错,他们的死,或许与我有关,但不是我的错。”
“你是个怪物。”
“我知道。”
“我也是个怪物。”
“我知道。”
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穿越而来的她,的确是不一样的存在。
无论思想,还是言行举止,她无法接受这差异,更无法与他们同化,偏偏又寻不到回去的路。
没一个人知道她的来历,没一个人知道她的寂寞孤独。
她在这里没有过去,也没有计划将来,只走一步看一步。
为活而活。
一闪而逝的笑意过后,接踵而至的又是伤心痛苦。
她会这样到死吗?
还是接受这里的一切,接受这里的男尊女卑,接受这里的三妻四妾,接受这里的落后,接受这里的不平等,变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有些许姿色的古人?
“你看。”
只是被扼住脖颈与身体,手脚却还是可以动的。被压在底下的另一个谢有容,抬起右手,指了指虚无的空旷。
谢有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什么都没有。
却听她说:“你看,周围全是白老鼠……”
谢有容的心脏钝钝疼了一下,缓缓的接口。
“……而我却是黑色的。”
醒来的时候,怀中抱着的是被蹂躏成一团的被子。
谢有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累的梦,梦中还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可是在一睁眼的瞬间,便忘得干干净净。
做了二十几年的梦,还真没几个,让她可以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清楚的回忆起来啊。
披衣下床,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古筝琵琶,将它们腾至角落,便开始洗漱梳妆。
整个过程,几乎是机械性的。
做完这些之后,谢有容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又回躺在床上发呆。
昨晚,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呢?
……啊,她想起来了。
沈青死了。
他被湘衣害死了。
湘衣说,沈青啊沈青,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
又说,你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