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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申阳这声怒吼,东方一抹朝阳露出了头来,只见晨曦之下高平关的半山腰上,顿时涌起了连片的绛红色人潮,往残破的秦军营垒席卷而去。
汹涌的人潮、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那些营垒中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心底发颤,刚刚经受两轮远程打击,他们已被赵军猛烈的攻势吓住了,再者,数万人呐喊着冲杀,这杀气凛凛的红潮却是声势吓人。
“备好弩箭,准备点火”营垒中,那被碎石块崩瞎右眼的秦军裨将大吼着。只见他左手捂着血肉模糊的眼眶,忍着近乎难以忍受的剧痛,在危难时刻靠着一丝清醒,勉力支撑着。这坚强的裨将高声指挥着秦军士卒们稳住阵脚,遵循预定的防守战术,狙击赵军的人潮攻势。
原来距离秦军半山腰营垒约半箭之地,挖掘着一道深深的壕沟。此时,这道壕沟中已被填满了干枯的树枝和杂草。
在秦军原本的防守战术谋划中,若是赵军蜂拥而上,大举进攻营垒,秦军士卒们便迅速地往壕沟中发射火箭,引燃干枯的树枝,以壕沟中冲天的火光,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以熊熊的火势来阻挡赵军之人海攻势。
然则,秦军之谋划虽好,却没料到劲步营之霹雳炮车发射距离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连续十余轮的炮石雨发射后,秦军士卒们已是胆战心惊、方寸大乱。听到那裨将声嘶力竭呼喊的号令后,将士们才猛地清醒过来,纷纷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弩箭,紧张地等待着赵军士卒行至那壕沟前便点燃发射。然则,便是这一慌乱地愣神,秦军士卒们已经失去了先机。
秦军这下又失望了,只见高速冲来的劲步营将士们,离着那道壕沟大约还有十步的距离,便纷纷自身后取出那随身携带的、轻便型铁锹,不待秦军火箭发射,便迅速地冲到壕沟前,奋力以铁锹铲起泥土,往壕沟中泼洒而去。
挖掘这壕沟时,翻出来的泥土恰巧堆在壕沟旁,这下变被劲步营将士就地取材、巧妙地利用了起来。这泥土乃天然的灭火材料,以之覆盖壕沟中的枯枝,可隔绝这些易燃物枯枝和空气,从而达到快速灭火的目的。
“火箭发射——火箭发射——”望着前方的泥土暴雨,那秦军裨将陡然反应了过来,便连声高呼着,让将士们抓紧时机发射弩箭,他那呼喊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听不出了原声。
半空中,劲步营的密集箭雨依旧不停地落下,听到军令后,秦军将士们冒着纷飞的箭雨,探出头来,奋力往壕沟中将火箭发射而去。便是这一探头,失去了屏障的秦军弩箭手们又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秦军弩箭手们的牺牲,却并未换来应有的战果。秦军士卒们诧异地发现,壕沟中那冲天的火光并未燃气,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墙屏障,这下彻底地失灵了。
望着那狂风暴雨般飞来的弩箭,再望望那不见火势的壕沟,那秦军裨将竟是仰天一声怒号:“贼他娘——如斯赵军,妖异乎——天亡我乎——”
劲步营随身携带的铁锹轻便且实用,便在铁锹翻飞之间,一蓬蓬的泥土落下,将秦军射来的火箭一支支地熄灭,那些干枯的柴草渐渐地泥土掩埋,一会儿便看不到了影子,秦军的大火是再也烧不起来了。
这小铁锹,正是当年上将军赵括灵机一动,模仿另一个时空中的工兵铲,令军器坊特意为劲步营打造的。在这冷兵器战争时代,不知何时便不得不进行土工作业,赵括想来这工兵铲当大有用武之地。便在今日这场冲击秦军半山腰营垒的关键时刻,这些看似简单的工兵铲着实派上了大用场。
前排的上万劲步营将士们合力填埋壕沟,自然是效率惊人。只是短短的眨眼间功夫,那道深深的壕沟已经填埋完毕,平整得简直如同那道壕沟未曾出现过的平地一般。
这道壕沟距离秦军营垒不到半箭之地,只需一个高速冲锋,劲步营将士们便可杀入秦军营垒,来场痛快的肉搏战了。便在此时,劲步营将士不待申阳下令,便纷纷自觉地收起了工兵铲和随身连发弩,排列起整齐的对垒,高声呐喊着再次迅猛地往秦军营垒杀去。
“杀光秦军——杀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再次响起,漫山遍野的绛红色人潮一闪,便将秦军千疮百孔、防御薄弱的营垒淹没了。
第三百零三章 屠戮
第三百零三章 屠戮
第三百零三章屠戮
(今夜第一更奉上)
半山腰的秦军营垒中,杀进去的劲步营将士们挺着长枪一个个杀得兴起,只闻那“噗嗤——噗嗤——”的枪尖入肉声、“哎呦——娘啊——”的惨嚎声,顷刻间便响遍了漫山遍野。
那劲步营百夫长屠易已是杀红了眼,一对大眼红丝密布,简直红得能滴出血来一般。方才填平那道深深的壕沟,就是屠易一马当先,在泥土的飞扬中,率领着将士们一锹一锹地将壕沟填平。方才,专心致志填埋壕沟、扑灭火情的屠易一不小心,那胳膊还被秦军的弩箭射了个对穿。但百夫长屠易浑然不觉疼痛一般,杀进秦军营垒后,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秦军,报仇报仇
突然,百夫长屠易头顶寒光一闪,只见他对面的一个秦军士卒猛然一戈,飞快地向屠易的头面上狠狠地啄来。
秦军士卒快,屠易更快;秦军士卒狠,屠易更狠好一个屠易,只见他唰地一甩头,躲过那致命一啄的同时,手中的长枪迅如闪电,直往那秦军士卒的心窝处刺去。
“噗——”地一声钝响,屠易锋利的长枪眨眼间将那秦军士卒刺了个对穿。屠易斜斜一甩拔出长枪的同时,便将那圆瞪双眼、死不瞑目的秦军士卒甩到在地。刹那间,一股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将屠易的两条臂膀喷得鲜血淋漓。
杀——”百夫长屠易放声高喊着,手中的长枪使得矫若游龙,每一次刺出便又一个倒霉的秦军士卒倒下,那枪尖上已挂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肉和滴滴答答的殷红鲜血。
“守住,为了我大秦,守住,为了秦王,守住,为了武安君守住”那秦军裨将犹自高声呐喊着,眼看着秦军士卒一个个倒下,他的喊声焦急地嘶哑起来。
秦军裨将的呼喊声,令秦军士卒们血性大增,面对汹涌而来的劲步营将士,他们毫无畏惧地挥舞着青铜剑、长戈,为了秦军锐士的荣誉,为了那坚守的责任,奋力做着最后一搏。
但是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秦军士卒虽然勇悍,却抵不住劲步营将士那一记记无情的刺杀。劲步营将士们的搏杀动作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刺
上刺、下刺、左刺、右刺、前突刺、上撩刺。。。。。。这些年来,每日里近千次的刺杀训练,早已令劲步营将士们形成了本能般的反应,此时杀得兴起,那刺杀的动作更是既快、又准、且狠,这每一记刺出的鲜血喷涌,更是激发了劲步营将士们那嗜血的凶悍。
“秦军锐士们,杀。。。。。。”眼见劲步营气势越来越盛,秦军士卒一片片地倒下,那秦军裨将高举着青铜剑,依然绝望地呐喊着。突然间,他的呐喊声顿住了,因为一枚锋利无匹的精铁枪尖,已经猛地刺穿了他的喉咙,沾着鲜血从他的后颈刺出。紧接着那枪尖倏然抽出,那秦军裨将便在极度的痛苦中、无奈地嘭然倒地。
一枪刺穿这秦军裨将喉咙的,正是劲步营百夫长屠易。只见屠易冲着那秦军裨将“噗——”地吐了一口粘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便用长枪挑起那秦军裨将的血污不堪的头盔,放声大喝道:“秦将已死,将士们杀啊——杀光秦军——”
屠易这一吼运足了全身的力气,他那如雷般的吼声,登时让犹在苦战支撑的秦军士卒们心头一颤,待看到那被高高举起的青铜头盔,他们登时感觉心底一空。裨将已死无首,秦军士卒们心头那最后支柱终于轰然倒塌。
在贴身肉搏的战场,一个小小的走神便会付出血的代价。趁着秦军士卒们这一愣神的功夫,劲步营将士们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只见他们纷纷挺起手中的长枪,便是迅捷地接连刺出,将最后一批殊死顽抗的秦军士卒,一个个刺了个血淋淋的透明窟窿。
夏日清晨温热的微风吹过,风中裹满了腥臭的血腥味道。此时,秦军营垒中已看不到一个秦军士卒站立着,身着深黑军服的秦军士卒,那尸首躺得一堆又一堆,将千疮百孔的营垒、洞穴铺洒得遍地残肢断臂、血污碎肉。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秦赵两军的贴身肉搏战,便告结束。
这攻坚之第一战,杀红了眼的劲步营将士,竟然将半山腰营垒中的秦军士卒杀了个干干净净、万余秦军士卒竟是一个不留。偶有半死不活的秦军士卒,躺倒在地哀号呻吟,也被劲步营将士们狠狠地朝着要害补上两枪,登时便是没了声息。
“彩杀得好”劲步营后方的云车望楼上,上将军赵括望着绛红色军旗高高飘扬的营垒处,便是自豪地昂声大赞。劲步营这一仗胜得干脆利落,霹雳炮车、连发弩、长枪阵轮番轰砸冲击,几令秦军毫无还手之力。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劲步营,今日如此地神勇,上将军赵括绝对有着骄傲的理由。
上将军赵括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发,便是放声呼道:“彩本将大手挥出,兵锋指处,当者披靡赵军万岁——”一声高呼落定,上将军赵括便步下了云车望楼,向那贴身侍卫刘侠一甩头道:“去,随本将军去看看咱夺来的营垒”
上将军赵括在大将申阳、贴身侍卫刘侠的簇拥下,快步赶到了营垒,望着那横七竖八躺着的秦军士卒尸首,赵括只是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哼了一声,却并未开口说话。
虽然眼前的景象凄惨无比,但是历经战火淬炼的赵括,早已是心坚如铁。毕竟这种铁血大争,毕竟这种你死我活的攻坚争夺战,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酷。若是秦军不死,那死的就是赵军了。
在血污遍地略略扫了数眼后,上将军赵括深深吸了一口略带血腥味道的空气,便运足丹田之气,高声赞道:“将士们,杀得好——”
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登时劲步营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