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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大大的。
“你永远活不到干这种事的时候,”她说。“我一定先杀了你。
你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你为什么不能不打扰我呀?我究竟伤害了你什么,竟使你成了迫害我的人,追踪我的行踪,观察我的神色,对我进行种种侦探工作?你存心要逼我发疯吗?你可知道,跟一个疯女人摔角是怎么一回事吗?不知道吧,”爵士夫人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你不知道,不然你就不会──”
她突然住口,突然挺直了身体。罗伯特在那半醒半醉的老上尉身上看到过的就是这同样的动作;同样具有那种庄严的气度──一种极端痛苦的崇高境界。
“奥德利先生,你走吧,”她说道。“你疯了,我告诉你;你疯了。”
“爵士夫人,我是要走了,”罗伯特平静地答道。“出于对你不幸处境的同情,我本来是会宽恕你的罪过的。但你拒绝接受我的同情。我过去一心要怜惜活人。但从此以后,我将仅仅牢记我对死者的责任。”
他从菩提树荫影下的寂寞古井边走了出来。爵士夫人跟着他慢慢地走过长长的阴沉沉的林荫道,跨过乡村小桥,走向铁门。当他穿过铁门的时候,艾丽西亚从一扇一半装着玻璃的小门里走将出来,那小门是由府邸一隅镶嵌栎木的早餐室里开出来的,她正好在门口的门槛上与她的堂兄相遇。
“罗伯特,我到处寻你,”她说道。“爸爸到书斋来了,我相信他见到你一定高兴。”
这年轻男子听到他堂妹年轻而生气勃勃的声音,心中一惊,“天哪!”他想,“难道这两个女人是同样的泥土塑造出来的吗?难道这坦率的、宽宏大量、天性单纯、任何冲动都掩盖不了的女人,跟那影子落在我身旁幽径上的卑鄙女人,竟是同样的血肉之躯吗?”
他从他的堂妹瞧到奥德利夫人,后者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等着他站到一边,让她从他身旁走过。
“我的亲爱的艾丽西亚,我不知道你堂兄碰上了什么了,”爵士夫人说。“他是那么神思恍惚和古里古怪,弄得我完全莫明其妙了。”
“真是这样吗?”奥德利小姐大声说道,“可我倒认为,你们面对面谈心的时间是那么长久,由此看来,你已经作出努力来理解他了。”
“啊,一点不错,”罗伯特平静地答道,“爵士夫人和我彼此十分了解;但,天色渐晚,女士们,我要向你们道个晚安告别了。今夜我将睡在斯坦宁丘,因为我在那儿有些事情要办,明天我会来看望我伯父的。”
“呀,罗伯特!”艾丽西亚喊道,“你一定不会没见过我爸爸就跑掉的吧?”
“不,我亲爱的,”年轻人答道,“有些同我关系重大的麻烦事情,弄得我有点儿心绪不宁,我倒宁可不去见我的伯父。晚安,艾丽西亚。明天我会过来或写信来的。”
他紧紧地握了一下他堂妹的手,向奥德利夫人鞠了一躬,然后在拱门的黑色阴影下走了出去,走上了庄院府邸外那条安静的林荫道。
爵士夫人和艾丽西亚站在那儿瞧着他,一直到瞧不见了为止。
“天啊,我堂兄罗伯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律师走得没了影儿时,奥德利小姐耐不住慨叹道。“他这些个荒谬行动是什么意思?什么有些麻烦事儿使他心绪不宁,我才不相信呢!我看是某个背运倒霉的辩护人硬把一个案件塞给他承办了,他朦朦胧胧地感到自己力不胜任,这就落到愚不可及的境地里去了。”
“艾丽西亚,你可曾研究过你堂兄的性格?”爵士夫人停顿了一会儿后严肃认真地问道。
“研究他的性格!不,奥德利夫人。我干嘛要研究他的性格疗艾丽西亚说道:“不需要什么研究,就可以叫任何人深信不疑:他是个懒惰而自私的锡布里斯人Ⅰ,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不关心,只关心他自己的悠闲自在和舒适安逸。” Ⅰ锡布里斯为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古都,该地的人以生活骄奢逸乐着称。
“可是你从来不曾觉得他偏执古怪吗?”
“古怪!”艾丽西亚重复了一遍,她噘起红唇,耸耸肩膀。“噢,是的──我想一般总是用这词儿为这种人辩解的。我看鲍勃大概是古怪的吧。”
“我从来没听见你谈起过他的父亲和母亲,”爵士夫人沉思着说道。“你记得他们吗?”
“我从未见过他母亲。她是一位叫达尔林普尔的小姐,一个冲劲儿挺大的姑娘,她跟我叔父一起离家出走,结果是丧失了一大笔财产。她死在尼斯,那时可怜的鲍勃才五岁。”
“你可曾听到过关于她的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所谓‘特别的’是什么意思?”艾丽西亚问道。
“你可听说她是古怪的──就是人们所说的‘异乎寻常’。”
“啊,不,”艾丽西亚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婶母是个十分理智的女人,我深信不疑,尽管她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但你必须记住,我出生之前她就死了,因此,我对她没有多少好奇心。”
“不过,我想你总记得你叔父吧?”
“我的罗伯特叔叔吗?”艾丽西亚说。“呀,当然啦,我确实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古怪的吗?──我的意思是说,他的习惯很特殊,跟你堂兄一样?”
“是的,我认为罗伯特的一切荒唐可笑之处都是他父亲遗传给他的。我的叔父对待他的朋友,象我的堂兄一样的漠不关心;但,因为他是个好丈夫,慈样的父亲,温和的主人,从来没有人反对他的意见。”
“然而他古怪吗?”
“是的;我想一般都认为他有一点儿古怪。”
“啊,”爵士大人严肃地说道。“我也这样想。艾丽西亚,疯癫症时常是从父亲遗传给儿子多于从父亲遗传给女儿,从母亲遗传给女儿多于从母亲遗传给儿子,你可知道吗?你的堂兄罗伯特。奥德利是个十分漂亮的年轻人,我相信他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年轻人;但,必须监视他,艾丽西亚,因为他发疯了!”
“疯了!”奥德利小姐愤怒地嚷道,“你是在做梦,我的夫人,不然──不然──你是在竭力吓唬我,”年轻的小姐相当惊惶地补充道。
“我只是希望你好生警惕,艾丽西亚,”爵士夫人答道。“奥德利先生也许象你所说的那样,不过是古怪罢了;但他今天晚上同我讲话的神态,使我心中充满绝对的恐惧,我相信他就要发疯了。我今晚就要严肃认真地告诉迈克尔爵士。”
“跟爸爸说!”艾丽西亚大声说道:“你一定不会暗示这种可能性而搞得爸爸苦恼的吧!”
“我亲爱的艾丽西亚,我只是要使他有所警惕罢了。”
“可是他决不会相信你的,”奥德利小姐说道。“他会嘲笑这种想法的。”
“不,艾丽西亚,我告诉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一定会相信的,”
爵士夫人露出文静的微笑,回答道。
第十二章 未雨绸缪
奥德利夫人从花园走到书斋,那是个镶嵌着栎木板的舒适朴实的套间,迈克尔爵士喜欢在这里读书写字,或者跟他的管家安排些产业方面的事情。管家是个高大健壮的乡下人,算得上半个农艺师、半个律师,他还在离庄院府邸几里外租了一小块农田。
从男爵坐在靠近壁炉的一张宽大的安乐椅里。明亮的炉火起伏不定,一会儿照耀在光滑的黑栎木书架的凸出部位上,一会儿又照耀在金色或红色的书脊上;有时在智慧女神大理石像的雅典头盔上熠熠生光,有时又把罗伯特。皮尔爵士Ⅰ像的前额照得亮堂堂的。 Ⅰ罗伯特。皮尔爵士是一八四一至一八四六年间的英国保守党首相。
书桌上的灯还没有点亮,迈克尔爵士坐在炉火光中等待他年轻的妻子到来。
我简直没法儿述说他那仁厚爱情的纯洁性──没法儿描摹他那种深情厚爱,温柔犹如一个年轻母亲对她的头胎儿子的爱,勇敢豪迈犹如一个贝耶武士Ⅰ对其忠诚情妇的英雄激情。 Ⅰ此处泛指勇武高贵的模范武士,典出“无畏无辱武士贝耶”(1473─1524)。
门打开时,从男爵正想着他所溺爱的妻子;他抬起头来;看见妙条的身体正站在门口。
“呀,我的宝贝!”他大声说道,这时她关上门,向他的安乐椅走来。“我一直在想念着你,我等候你一个钟头了。你上哪儿去了,你在忙些什么事情啊?”
爵士夫人站在阴影中而不站在亮光里,停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
“我到切尔姆斯福特去了,”她说。“上街买东西;还──”
她犹犹豫豫──在纤细白皙的手指上缠绕着她帽子上的带子,露出一种俊俏的为难苦恼的神色。
“我的亲爱的,你还──”从男爵问道,“自从你从切尔姆斯福特回来以后,你一直还在忙些什么事?一个钟头以前,我听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这是你坐的马车;不是吗?”
“是的,我一个钟头以前就回家了,”爵士夫人用同样为难苦恼的神情答道。
“你回家以后一直在忙什么呢?”
迈克尔。奥德利爵士提这问题时稍为带点儿责备的腔调。有他年轻的妻子在身边,他就觉得生活里阳光灿烂,虽然他无法容忍用链子把她拴在自己身边,但想到她居然情愿毫无必要地不来陪伴他,却把时间浪费在稚气闲谈和琐碎小事上,他心里就感到很悲哀。
“我的亲爱的,自从你回家以后,你一直在做什么事情?”他重复问道。“是什么事拖住了你,使你那么长久地不到我身边来啊?”
“我一直在同──同──罗伯特。奥德利先生谈话。”
她仍旧用帽子上的带子在手指上缠了又缠。她仍旧用那种为难苦恼的神情说话。
“罗伯特!”从男爵大声说道:“罗伯特在这儿吗?”
“一会儿之前,他是在这儿的。”
“我想,他大概还在这儿吧?”
“不,他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