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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起来,他坐在海边一块礁石下烤水鸟,黄蓉大摇大摆走过来,不客气地往他身旁一坐,欧阳克怕她又突然往自己身上撞一下,软猥甲将肩膀刺成马蜂窝,忙往旁边让了让。黄蓉见他害怕,心里甚是得意,一反常态,转头向他微微一笑。
欧阳克一生中还从未对漂亮姑娘冷眼相对过,见她笑得天真无邪,便也报以一笑。黄蓉得寸进尺,道:“今天天气不错,欧阳大哥,你能不能陪我四处走走?”
欧阳克不知她又耍什么花招,连连摇头。
黄蓉见此计失败,便拈起一缕秀发,笑问:“欧阳大哥,你说我好看么?”只等着他色迷心窍掉到自己的陷阱里来。
“嗯……”
黄蓉见他一脸迟疑,脸一沉,恼道:“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我长得不好看?”
“啊,不不……”欧阳克忙陪笑,认真地端详了端详她的脸,道:“黄姑娘,那个……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洗脸?”
一瞬间黄蓉听到自己脑袋上噼里啪啦电闪雷鸣,满脸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欧阳克一见她这样脸色,早吓得脚尖一点,向后纵出,只听黄蓉哇地大叫一声,纵身向他直扑过来,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老娘今天要为民除害!掐死你这个自命不凡的风骚男人,下流无耻的淫贼!”
欧阳克转身便逃,委屈万状地喊道:“我那里淫贼了,我刚刚可没有调戏你啊,黄姑娘!”
第 19 章
19。
一个追,一个逃,欧阳克从来不知女人发飙竟如此可怕,在沙滩上兜了两个圈子,见黄蓉依旧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紧追不舍,心里一惊,慌不择路,竟掉头往悬崖奔去,黄蓉一看他阴差阳错踏入自己设置的陷阱,心中大喜。
“黄姑娘……”
欧阳克一回头发觉她脚步放慢,正想说要不我们就这么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计较你诬陷我,脚下却已经踏中了一根树藤,头顶突发闷雷般的巨响,只见崖顶上一小山般的巨岩一晃,顺着山坡滚落下来,登时吓得魂飞九霄,没命价狂奔。
——黄姑娘我认错!
轰隆隆隆……
——我再也不说你没洗脸了!
轰隆隆隆隆……
——我道歉还不行么!
轰隆隆隆隆隆……
——快停止你的召唤技求你了!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轰!
——靠,公子爷我倒是招谁惹谁了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天外飞仙般的巨石重重落下,将地面砸得也晃了几晃,激起的劲风卷得砂石木屑横飞,烟尘弥漫。
呛人的烟雾之中,有人焦急地喊:“克儿!”
另一个人远远地失声喊道:“欧阳克!”也跟着奔近。
岛上仿佛突然多了许多人,热闹起来,好比逢年过节的庙会上熟人碰上了开始互相认亲,黄蓉喜悦地尖叫:“靖哥哥!”
郭靖则激动地喊:“蓉儿!——咦,康弟?”
欧阳克没赶上,他还伏在地上,迷茫不已,直如身在梦中。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硬生生将他推了出去,巨岩堪堪擦过他身子落了地,落地时激起的气流又将他送出数尺,摔得他七荤八素。能在丈余之外用掌风将他推出的,当世怕也没几个人。
欧阳克心神激荡,手撑在地上竟爬不起来,抬头一看,当真是恍如梦中,说话声音也颤了,几乎喜极而泣。
“叔、叔叔……你还活……太、太好了……”
欧阳锋哼了一声,将他扶坐起来,见他腿上鲜血淋漓,俯身去查看他伤势,幸喜并无大碍,只是扭伤了脚踝,腿上给石头的棱角刮出些皮外伤,也就放了心。
大石后又一人转了出来,个子高挑,锦衣华服,眉目俊美,不是数月未曾谋面的小王爷又是哪个?欧阳克更是喜从天降,“小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当日杨康在那茶馆听几个渔人闲话,完颜洪烈正跟史弥远谈笑,不曾留意,史弥远问了杨康一句话却不见他答,完颜洪烈回头见他神思不属,怔忡不安,像有什么心事,正自奇怪,想到这里原是他亲生父母之乡,兴许是触景生情,完颜洪烈自己心里有愧,也不敢问,赶紧说笑岔开。
杨康却闹心了一路,心思那可真是千回百转,山山水水绕了十八弯。一会儿想:哼,此人是咎由自取,理他作甚!至此颇为愤愤。一会儿又想:他武功高强,却不识水性,只怕就此葬身大海,一时怅然若失。紧跟着想到:据侯通海那厮转述,他去桃花岛求亲似是别有苦衷,我可莫冤枉了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他求不求亲,淹不淹死,又管我什么事了。此人坏我名声不说,仗着他功夫高屡次冒犯小王,哼……难道我就这么放过他么?
直闹得晚间观潮时也心不在焉,第二天清晨在庙里用过斋饭,史弥远又要请他们去海上一游,连豪华游艇也备好了。完颜洪烈婉言谢绝,向杨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咱们还要回临安去偷武穆遗书,杨康却像没瞧见他眼神,向史弥远笑道:“史丞相,我父王要回临安,我想借你船单独到海上一游,不知可否?”
第 20 章
20。
此时杨康自然不肯说自己在海上已经找了一天一夜,见他一脸喜不自胜,白了他一眼,却又问道:“你……你没事么?”
欧阳克只觉得全身轻飘飘暖洋洋,摇头道:“没事,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挣扎着站起来,他脚踝扭伤,站立不稳,杨康看不过眼,下意识地伸手相扶,他就势一把抓住了杨康的手微笑着轻声道:“我就知道,你必定会来找我的。”
杨康不防,正想抽回手,只觉手腕上脉门一麻,已经被他扣住了,又惊又怒地低声喝道:“干什么?快放开!”欧阳克笑道:“偏不!”欧阳锋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地响起:“哼,先别那么多废话啦!克儿,随我去看看老叫化。”他听闻黄蓉和郭靖在一旁说老叫化无恙,吃了一惊,心道他竟然吃我一掌又被我毒蛇咬伤竟还未死,便要去看个究竟。说毕大步前行。
欧阳克知叔叔心意,但他对老叫化可半点不感兴趣,当下站着不动,道:“叔叔,洪七公虽活着,但功力尽失,侄儿前天已试探过他的功夫了。”又道,“叔叔,这就是……”
欧阳锋冷哼一声,打断他道:“那我也要亲眼去看看才行。”
黄蓉远远听见,忙冲他招手笑道:“欧阳伯伯,我带您去看我师父,他看到您来一定欢喜!”
欧阳锋本想亲自去确认了洪七公的伤势才放心,但他知道黄蓉诡计多端,他又生性多疑,黄蓉越是热情,越怕有鬼,正在踌躇,郭靖忽然以热血的正直的非常像天然呆的语气喊道:“康弟!你不要再回大金了,我们一起回牛家村好不好?”
杨康皱了皱眉,不加理睬,只当没听到。
欧阳锋疑云大起,心道:“怎么?原来他跟那小子认识,可莫有什么诡计……不如走为上策,在这海上,我不识水性,终究受制。”向黄蓉冷笑道:“不必了,转告你师父,咱们陆地上再见吧。”转身道,“走吧!”欧阳克大喜,忙拉着杨康跟上。
黄蓉在背后喊:“好走不送!”
欧阳锋走在前面,见身后欧阳克跟杨康拉拉扯扯,神情着实亲密,其实杨康是受制于他,身不由己,不时轻声咒骂,欧阳克只是嘻笑,听在欧阳锋耳朵里,还当俩人是在打情骂俏,心中大是厌烦。
欧阳克早想向叔父引见杨康,一直不得其便,一等上了大船,便笑道:“叔叔,这便是我跟你提过的小王爷,杨康。——小王爷,这是我叔叔。”
杨康转头瞪了欧阳克一眼,方躬身行礼道:“前辈……”
不料话音没落,欧阳锋就突然一掌劈来,杨康武功低微,哪里避得开,欧阳克大惊失色,急道:“叔叔!”眼见得已经来不及相救,百忙之中和身向杨康扑去,只盼他看在自己份儿上手下留情,他腿不灵便,行动便慢得多,只觉后颈一紧,被欧阳锋左手提在了一边,欧阳锋只缓了一缓,右手依旧向杨康拍去,杨康拼了命向后一跃,掌风所及,将他重重推上船舷,喀拉撞出老大的缺口,跟着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海里。
欧阳克大叫:“小王爷!快救他,快救他!”
船上的下人尽被吓得不敢动弹,听他一叫,手忙脚乱地用绳子垂下人去,将小王爷打捞上来。
杨康被海水这么一浸,浑身落汤鸡一般,海风吹来,冻得上下牙齿格格打战,欧阳克忙一瘸一拐走近了安慰。欧阳锋本来见儿子对他一再回护,心里老大不满,但见他如今这副狼狈相,怒气顿减,向欧阳克道:“克儿,这小子有什么好?哼,武功当真差得可以,一塌糊涂!”
以杨康素来骄纵的性子,早就不甘示弱地叫骂起来,但他亲见欧阳锋的武功,只好敢怒不敢言,勉强克制着上下磕绊的牙关,道:“晚辈,武……武功低微,前辈见……见笑了。”
欧阳克陪笑道:“叔叔,他武功不好,我……我可以教……”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劲,不敢再说下去,只怕欧阳锋再发怒。
欧阳锋面无表情地道:“不错,他根骨不错,你点拨他一下也好,省得丢白驼山的人。”
欧阳克一听这话,不由大喜,欧阳锋手又伸到怀里掏摸半天,摸出一个锦盒,走到他们身前,绷着脸向杨康道:“过来,这个给你!”欧阳克一见这个被编剧导演都忘记于是欧阳锋在桃花岛一直也没拿出来的见面礼通犀地龙丸,更是心花怒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