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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宁宁?你不要吓妈呀,宁宁宁宁?”付小惠虽然又气愤又难过,但见女儿这个样,还是慌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来回的摇,路宁回过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没事。”
“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我一直瞒着你就是怕你生气……“
”妈,你能不能不说这些了!“
付小惠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路宁做了几次深呼吸:”妈,对不起,我不是和你吵,而是现在你再说这些没有用。首先你要告诉我,我爸,真的给柳叶两万?”
付小惠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没有亲眼看到他给,但你把钱拿来后,柳叶就不再闹了,在那之前她还说要和你爸拼命的。”
一个做小三的女人说要和她爹拼命,这简直是荒唐绝伦,路宁只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她强忍着眩晕,继续问:“好,那我拿回去四万,剩下的两万呢,也都给柳叶了?”
“这我不知道,都怪我没管钱,要是我管着钱怎么也不会有这事!”
付小惠不管钱这也曾让路宁感到疑惑。过去做生意的时候,付小惠管钱管的是极严的,只是做生意的钱不好算,每天进货出货,走的是流水钱,就算她抓了大头,路建平也总能从手底下漏出点钱给路家人。在路宁的记忆里,付小惠大概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不管钱的,那时候她也有点疑惑,但见父母和谐,两口子过的和和美美的她也没有多想。
这次付小惠提到这事,她不由得问:“那妈,你为什么不管钱呢?”
付小惠停了下,叹气道:“我想着都老夫老妻了,还分什么彼此,你爹当时又那么好……哪知道,哪知道会有这些事啊!”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路宁麻木的给她抽纸巾:“别哭了,走吧!”
付小惠疑惑的看着她。
“走,我们去找他!”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咬着牙,“我们去找他要钱!”
这时候已经没有城际公交了,但省城离菊城这么近,从来就不缺跑长途的出租车,就算在这大晚上也一样,如果到聚集点,等齐四个人只要五十块母女俩就能回菊城,但现在路宁已顾不得这些了。她心里憋了一把火,这里面有怀疑有不信更有愤怒。
她的母亲不可能撒谎,就算再反对她和王锐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撒谎,但她甚至希望这是她父母针对她的一个计谋!怎么可以呢?怎么会是这样呢?她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她要问清楚,她一定要问清楚!
“宁宁,你想好怎么对你爸说了吗?”因为路宁的气势,付小惠就算一向节俭这次也没敢反对她花一百块包车,只是在出租走到中途的时候才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有,先看看再说。”
“嗯,不要急,和你爸好好说。你上次就是太急了,你爸和你姑都说了,哪有当闺女的这么和爹说话的?你……”
她还要再说,路宁已经忍不住了:“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付小惠一畏缩,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有点尴尬的道:“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话一出口,路宁就有些后悔了,此时见付小惠这个样子更是不忍,她长出了口气:“对不起,妈,是我说错话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心急。”
路宁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菊城和省城之间早已修好了公路,此时只见路灯忽闪而过,而更远处是隐没在黑暗里的野外。这次路宁没有打电话,直接扑到了家,在付小惠想敲门的时候路宁道:“把钥匙给我。”
付小惠犹豫了一下,把崭新的还没来得及挂上绳子的钥匙递给了她,路宁轻轻的打开门却几乎是恶狠狠的把门推开——一片黑暗,家里没有人。
付小惠道:“你爸他们……好像不在家。”
路宁没有说话,打开灯环顾四周。无论是和他们过去的房子相比还是和路宁的小窝相比,这里都显得非常简陋,地板是看不出颜色的,墙壁有些斑驳,客厅狭小而没有窗户,路宁的目光在客厅里微微一扫就直接来到了卧室,非常凌乱,卧室里乱堆着很多东西。路家原本有二百平方,虽然有一部分先放倒亲戚那里了,但要把剩下的挤到这么几十平方的房子里,也足够把整个屋子占满了,这么一眼看去,真看不出什么。
路宁又来到另一个卧室,在这里,明显有人才住过的痕迹,这个房间本来是她回来住的地方,但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回来住了,那在这里住的又是睡?
“你晚上睡这里?”
付小惠点点头没有说话,路宁咬了下牙,想了下来到洗手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好像是因为看的那些电视电影,在别人抓奸的时候总是满屋子乱走,也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导着她。
洗手间狭小而脏乱,用的还是过去的蹲坑,镜子已经照不出什么东西了,墙上的瓷片已经发黄,但是,路宁却一眼看到了她最大的发现——卫生巾,一包才拆封没怎么用过的卫生巾!
路宁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两年前已经绝经了,而她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住过,这包卫生巾是谁的?就算是她过去遗落的,她也有十多年没有用过这个牌子的了!
第十一章
找到了第一个证据,那么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就很容易发现了。
粉红色的,自家母亲绝对不可能穿戴的内衣;紧身包臀的,自家母亲绝对不可能穿得上的铅笔裤;五彩缤纷的眼影;昂贵的连她都舍不得用的名牌面膜……
一件又一件,这个房子里到处都存在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东西!
当又翻出一双足有七八寸的高跟鞋的时候,路宁无力的坐在了那里。根本不用去想,这就不是她母亲会穿的东西,她的身高完全遗传她的母亲,一百七十公分,让她从小到这么大也就只有过一双高跟鞋,还是上个月因为要学肚皮舞买的。而她母亲,更是连一双高跟鞋都没有。
“喝口水吧,宁宁。”
路宁没有接那个水杯,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非常怀疑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这是小三啊!是自己丈夫找的另外一个女人啊,这要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又打又闹吵起来了吧,她的母亲怎么这么能忍,而且,还忍着让那个女人进了家门?
“宁宁?宁宁?”
“妈……”她终于开口了,在艰难的舔了下嘴角后她才有气力组织语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对于这件事啊,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想法?你看看这个样子你觉得这还能过吗?这到底要有多么嚣张才能做出这种事?那个女人,我爹,还有你……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大了起来,付小惠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我和你爹结婚三十年了……认识都三十多年了……”
“我不管什么三十年四十年,哪怕是一百年呢!他不爱你了,不仅不爱,还厌烦你,厌烦我,厌烦我们母女,否则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怎么能允许那个女人这么作践我们!”
路宁喊着,泪水已经流满了脸颊。
“他……”
路宁想再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像一个负伤的小兽似的呜呜的哭着。
“宁宁,宁宁,别哭别哭。”付小惠抱着她,“别哭啊乖,喝水,喝水吧,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办?给,喝水吧。”
路宁下意识的想把水杯打翻,但最后只是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头,哭的更厉害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竟然真的做下了这种事!竟然真的一点脸都不给她,不给她们母女。在来之前,在进门的前一刻,甚至在看到那包卫生巾之前她都不想不愿相信,她都还祈望着这是谎言。但现在这些竟然都是真的!那些什么姑娘我最爱你;你是我这唯一的骨肉我不疼你疼谁,以后我谁都不管了,就好好照顾你;我现在努力一下,将来也好给你多留点……
那些令她感动的,令她喜悦的,令她自豪的话原来都是假的!
她的父亲欺骗了她!她的亲生父亲欺骗了她!
路宁就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撕裂,那就仿佛又人拿着一把刀捅了进去,然后在里面不断的翻转匕首。
“ba、ba、ba……”
她嘴里发出单字的音节,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呢喃,但更仿佛是在叫路建平,付小惠的手都是颤抖的,紧紧的抱着她:“我和他离婚,宁宁,我和他离婚!和他离婚!”
“你们就这么回来了?”秦菲菲看着路宁,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就这么回来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路宁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我应该打电话,我应该找他们,我应该大闹一场。”
“这是最起码的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了……”路宁的目光越过秦菲菲看向远处,昨天晚上,她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做,心痛的令她想往自己的身上抓,想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但她能做到的只有哭泣,仿佛先前那一路的奔波和寻找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就算明明知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也做不了什么了。
到最后,她和付小惠就像是两个败兵,仓皇的从那个乱糟糟的屋子里跑出来,然后一路回到省城。在这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她一直是晕晕乎乎的,直到现在,坐在秦菲菲的面前才算回过点神,但心里,还有点恍惚。
“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菲菲道,路宁扯了扯嘴角。
“第一,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你爸,他还欠你一个解释;第二,就算这是真的,也不能让阿姨这么随便的离婚,太便宜他们了!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听你这么说,阿姨应该是不想离婚的。”
“我应该怎么做?”
“先见你爸,听他怎么说。这件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