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色的背影依旧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那红色的衣摆,没有似火的跳跃,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暗红……
“生气了?”小心翼翼地看向铜镜,香宝小小声开口。
铜镜里,他的容颜仿佛愈发的模糊起来。
“没有。”卫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笑,“一点也不疼。”
香宝弯了弯唇,转过他的身子,轻轻抚上他的长发,卫琴微微僵了一下。
“卫琴。”
“嗯。”
“战场上,自己小心。”
“好。”
细细地将他的长发盘成一个髻,香宝轻拍他的肩,“好了。”
卫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笑,“谢谢。”
可是,香宝看不见他眼底深埋的东西。
转身走到书案边,拿起卫琴的剑,她拔剑出鞘,割下一缕头发来,低头细细地将头发编成一个很漂亮的结。
将那结挂在卫琴的剑上,香宝抬手,把剑还给卫琴,“这是平安结,以前家乡的老人家说,亲人的头发可以保平安,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卫琴怔怔地接过,抚了抚那一个极漂亮的平安结,点头。
“还有,你去拜访一下伍子胥吧。”想了想,香宝道。
“为何?”卫琴抬头,满面不解,“为何要去拜访那个奇怪的老头?”
奇怪的老头……嘴角抽搐了一下,香宝道,“去拜访一下他吧,他知道你是要离的儿子,对你另眼相待,会教你一些行军带兵之道。”
“我宁可……不是要离的儿子……”看着香宝,卫琴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随即便轻轻散入闷热的风中……
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香宝狠狠心,别开头,“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默默走到宫门口,香宝停下脚步。
“卫琴。”
“嗯。”
“你要幸福。”
“好。”
得到保证,香宝转身回宫。
身后,卫琴还是没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香宝在心底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他,他抓着她的手,固执地不肯松开。
还是当年那个固执的孩子。
“夫人?”越女的声音惊醒了香宝。
一抬头,便见越女正站在宫门口,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卫琴和香宝的手。
“越女。”挣脱开卫琴的手,香宝笑道,“你来接卫琴?”
卫琴收回手,唇边下意识带了一抹笑。
“嗯。”越女点头。
“卫琴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我弟弟一般,你可要好好待他。”
越女看了卫琴一眼,微微红了脸,轻应了一声。
“以后可要乖乖叫我姐姐了。”香宝笑眯眯地道。
卫琴与越女都是一愣,随即卫琴转头看向别处,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有些苍白。而一旁的越女却是红了脸抿唇笑了起来。
盛夏的黄昏,太阳红红的像一个咸蛋黄。
越女和卫琴相携离去,香宝站在余晖里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一双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
只是,香宝没有看到卫琴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是无边的黑暗,而他,正一点一点溺毙在那黑暗里。
香宝,你说,我要幸福。
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春秋大梦》梦三生 ˇ一、卫琴出征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那一晚,香宝久久不能入睡,快凌晨的时候,她才有些昏昏沉沉地睡去。还是噩梦,她梦见卫琴被沼泽吞没,那些血色的沼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烈,但还是扰醒了浅眠的香宝。
“夫人,早膳准备好了。”喜乐在门口轻唤。
香宝有些心神不定,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终于冲出了宫门。
“夫人!夫人!”喜乐一回头,见香宝不见了,不由得吓了一跳。
坐上马车,一直到城门口。踏下马车的时候,香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阳光下,卫琴身披铠甲,一袭红色的披风,站在战马旁。他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吴兵,说不出的威风。
“出发!”卫琴翻身上马,扬起如火的披风,大声吼道。
“是!”一呼百诺,众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戟,应声喝道。
长戟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送行的人群也因这气势而激动起来。烈日下,卫琴带领着人马逐渐远去,再没回头。
“卫琴这孩子,真不愧是要离之后。”香宝听到身后隐隐有人赞道。
很熟悉的声音,仔细分辨,竟然是伍子胥的声音。
“虎父无犬子啊。”有人附和道。
“嗯,不骄不躁,敢于请教,颇有大将之风。”伍子似是颇为舒心。
“这么说来,左司马大人去找过相国大人?”
“昨天夜里,那孩子来找老夫,难得他一个孤儿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如此谦逊有礼啊,他还向我请教了用兵之道呢。”伍子胥道,言下之意,对卫琴竟是十分赞许。
香宝微微弯唇。
“夫人,烈日当头,小心伤了胎气。”冷不丁地,一个黑影压来,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香宝抬头,看入一双幽深的眼睛。
“谢谢。”将手覆在他的手上,香宝靠进他怀里。
“回宫吧。”
“嗯。”
九月,越国君臣入吴,朝贺伐齐必胜。
“越王和范大夫都来了耶……”
“啊,我见过范大夫,很俊俏的。”
“嘻嘻,你心动了吧。”
“听说……咱们的西施夫人原先是范大夫的未婚妻子,不知怎么就……”
香宝站在窗前,一手轻抚着日渐凸起的腹部,望着外面偶尔来去的宫人侍婢,微微出了神。
“住嘴!”喜乐上前,厉声制止了她们继续八卦。
虽然没有看到站在窗前的香宝,八卦的侍女们也还是悻悻地住了口,因为喜乐是贴身的侍女,其他侍女自然是比不上的。
香宝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一路低着头,不自觉走到了莲花池旁,偶尔一阵风吹来,竟是带了些许的寒凉,池中的莲花大多已是破败。这季节转换何其之快,转眼间卫琴出征也快两个月了吧,也不知怎么样了。昨天夜里她又梦见卫琴了,他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梦里,她狠狠揪着他的耳朵,龇牙咧嘴地警告他要活着回来,她说,如果你敢死我就杀了你……
嘴角弯得有些酸痛,眼睛也酸酸的,香宝低头,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觉到腹内微微一颤,香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了抚凸起的腹部,仿佛能够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身体里呼吸,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心里有些甜甜的,她……居然要当娘了。
呵呵呵,要当娘了……
夜里,睡到一半,香宝忽然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榻前竟然站着几道黑影。
“你们是谁?!”注意到守夜的侍女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香宝惊慌地坐起身。
那些黑影低低地笑。
“呀,看她的肚子!”刻意压低的狞笑声。
香宝一颤,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腹部。
“是夫差那个昏君的孽种吧……”讥讽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厌恶,扬了扬手中明晃晃的长剑,他竟然直直地刺向香宝的腹部。
“不要!”香宝闭上眼睛,紧紧护住腹部,尖叫起来。
一道人影忽然从窗外掠进房间,剑光一闪,只听见一声惨叫。香宝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只胳膊掉在她身边,鲜血溅了她一脸。
香宝呆呆地低头,看到那只被斩下的手上还握着剑。
来人蒙着面,剑剑挥下,只斩手,不杀人。于是房间里立刻惨叫连连,惨叫声音终于惊动了门外的侍卫,门被撞开。
“夫人!夫人!”喜乐跟在后面冲了进来,在看到房间里的惨状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身子晃了晃,差点昏厥。
满地都是被斩了双臂的黑衣人,他们在地上翻滚,哀号,却还活着。
蒙面的男子见有人进来,飞身掠向来时的窗口,香宝愣愣地看着他。他忽然回头看了香宝一眼。看到他的眼睛,香宝呆了呆,是他……
范蠡?他怎么会刚好在这里?
刺客事件惊动了夫差,原本在宫中设宴款待越国君臣的他,连夜赶到了馆娃宫。
“大王,一定是越人!这样巧他们刚入吴,这里便出了事!”
远远的,香宝听到伍子胥的声音,再联想刚刚范蠡的出现,香宝忽然想明白了。
一石二鸟,真毒。
伍子胥借着越王入吴的时机,派出刺客来,即除了她这祸水和腹中妖孽,又嫁祸了越国。
但是……苍白的唇勾起一抹笑,香宝看向开着的窗,只可惜还是越王技高一筹,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派出范蠡来解决这件事吧。
不杀人,只斩手,留下活口,连嫁祸都不行,真是高明呀。
夫差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伍子胥,大步走进房间,看到香宝好好地坐在榻上,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伍子胥却在见到满屋子没了手的杀手之后,闭了嘴。
香宝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沾着被溅到的血,她面对着满屋子的无手人笑得不可遏制。喜乐本来就被吓得不清,又见夫人忽然笑得诡异,更加害怕了。夫人她……莫不是疯了?
夫差略一皱眉,大步走到香宝身边,对脚下那些惨叫哀号的人都视而不见。拎起香宝身旁那只血迹斑斑的断手,如垃圾一般丢在地上,夫差抬袖拭去香宝脸上的血渍,“不要笑了。”
香宝止了笑,仰头看看他,一头裁进了他怀里。
抱住失去意识的香宝,夫差看向愣在一旁的喜乐,“去找医师。”
“诶?是!”喜乐愣了一下,忙转身跑了出去。
因为刺客夜袭馆娃宫,史连接到命令,带了侍卫赶去,刚到馆娃宫门口,史连便注意到一个人影从墙内掠了出来。
“谁!站住!”史连大喝一声,持剑追上了去。
“是我。”范蠡压低了声音道。
史连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