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咦,他刚刚还在那里的呀……我叫他,他也不应,披头散发的,还披着一层破布……”阿福挠了挠脑袋,随即指向墙角一堆灰不溜秋的破布,“就是这个!”
香宝走上前,弯腰捡起那一件几乎分辨不清原色的袍子,其实就像阿福说的,那根本就是一块破布。可是那块破布,很眼熟。
是她曾经为了讨好某个人,特意做的……袍子。
“香大娘,香大娘……我们找找吧……”阿福拉着香宝的手摇晃,大概因为他是被捡回来的缘故,对于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不能无动于衷。
“不用了。”香宝拿着那块破布,转身走进大门。
柜台边的青铜小炉里燃着火,香宝伸手,便将那块破布塞了进去。看着红红的火苗舔上那块破布,香宝兀自发呆。
不一会儿,那破巾已被那一团火苗吞噬殆尽。
香宝心烦意乱,“不做生意了,关门睡觉。”说着,她起身回房。
阿福愣了愣。见香宝回房,正被一名女客人缠住的卫琴甩手走了过来,“阿福,怎么了?”忘了讲,自从有卫琴坐阵,这盼君归里多了很多喝茶聊天的女客……
阿福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也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请走了所有的客人,盼君归歇业一天。
对面的大街上,忽然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个邋遢的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是寻而不得。
无力地坐在墙角,他抬头,对面的店门紧闭,“盼君归”三个字在冬日的阳光下异常的耀眼。
一进房间,香宝就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等她感觉不对时,已经全身瘫软,使不上半点力气。她瞪大眼睛,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榻上的越女,她一身黑衣,如鬼魅一般。
“放心,此次我并非来杀你,只是奉了王兄之命带你回越国。”她起身,走到香宝身边。
香宝气结,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紧张,只是暂时的。”越女说着,
当日,勾践说,越国复国之日,便是寡人迎你回国之时。
三天路程,一路疾行。
马车停在越王府邸后门。
后门么?香宝忍不住冷冷扬唇,果然,她仍是见不得人呢。
“进去吧,王兄在里面等你。”
香宝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刚走下马车,便有人迎了上来,将香宝领进门。
既是不可避免,生也罢死也罢,见吧。
一路走过,景物依旧,记得那一日,在这园子里,在那一场盛宴之上,香宝满面浓妆,见着了一脸陌生的范蠡。
如今,景物依旧,人面全非。
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过,香宝感觉手上一紧,竟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拖进墙角。
香宝挣扎了一下,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别动,是我。”
文种?
捂着香宝嘴的手松开,香宝转身,果然是文种。
“跟我来。”没有多话,文种拉着香宝从角门又绕出了越府。
越府外,是早已准备好的一辆马车。
“走吧。”文种道。
香宝转头,看向那一辆毫不显眼的马车,坐在车前的车夫一身破衣,头上带着一样破旧的斗笠,脸用布包着,低着头,连眼睛都看不见。
不知怎么的,香宝总觉得这人有些怪异。
“少伯辞官了。”文种道,“他在找你。”
“嗯。”香宝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文种伸手,递给香宝一块红色薄纱。香宝伸手接过,只觉得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从哪里见过。
“不记得了么。”文种微微叹道,“君夫人从君上的衣服中找到的。”
香宝愣了一下,那是她在留君醉第一次登台时覆面的纱巾啊!当时勾践以明珠一枚,换得见她一面。这块红纱……勾践一直留着?
“知道君上让公主请你返越,君夫人一早便吩咐我在此等候,你走吧。”看着香宝,文种道。
香宝笑,原来如此。
轻轻松开手,掌心的红纱随风扬起,渐渐被风吹远。
“西施乃亡国不祥之女,如文大夫君夫人所愿,香宝只是香宝,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越国。”
文种微微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
“若是君上问起……”文种开口。
“若是君上问起,就将香宝的话转告给他。”香宝缓缓扬唇,看着天边一抹残阳如血,淡淡开口,“君上,是天下人的君上;夫差,是我一个人的王。碧落黄泉,生死不变……”
香宝没有注意到,坐在马车前的车夫闻得此言,微微一僵。
放下豪言壮语,香宝眼睛微微有些涩,先为自己感动一把。转身,坐上马车,放下车帘。
“子禽哥哥。”隔着车帘,香宝忽然开口。
文种微微一愣。
“谢谢你去看姐姐。”
这三年,每逢莫离祭日,香宝都会回来,莫离的墓前总是干干净净的。
车夫高高一鞭扬起,狠狠落下,马儿扬开四蹄,绝尘而去,离越王府邸越来越远。
文种看着那辆马车远去,转身回府。
香宝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看向越来越远的越王府,那座府邸之中,有一个帝王在等她,等她回到他身边,他满面温和,却是野心比天。
他说,江山美人,他都要。
他说,越国复国之日,便是他迎她回国之时。
他自称,寡人。
孤家寡人。
马车一路疾行,天渐渐暗了下来,看着坐在前面赶车的马夫,香宝微微咬唇,有些慌,以君夫人一贯的行事手段,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她离开
更何况,那车夫以布遮面,就那么见不得人?
天色越来越晚,越晚便越危险,她必须速战速决,先下手为强。微微握了握拳,香宝轻轻拔下发间的银簪,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那车夫只顾着赶车,竟是仿佛毫无所觉一般。
抬头,香宝狠狠将那尖锐的银簪抵在车夫的颈间,“停车。”
车夫狠狠勒往马缰,马儿长嘶一声,停了起来。
香宝跳下马车,“你是谁?”
沉默。
“哑巴吗?”香宝微微有些恼怒,竟是一问三不答,“摘下布巾!”香宝令道。
“呀,这么晚竟然还有肥羊经过啊……”身后,忽然有人叫道。
香宝微微一愣,好熟悉的台词。脑中灵光一闪,香宝又猛地一僵,这不跟在夫椒山下遇见山贼时用的台词是一样的么……
缓缓转身,香宝有些鸵鸟地不敢面对现实。唉,是不是所有的山贼都长成一个德性,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山贼似的,为首的那个家伙仍是一脸的横肉,一脸的络腮胡……
好无力呀。
“呀,是个细皮嫩肉的娘们呢。”旁边一个满口大板牙的家伙笑得一脸淫贱。
……真是连台词都没有变。
香宝暗自叹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可疑的车夫还没有解决,又出来这么一大堆麻烦。
老天爷啊……
驾车的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开始躁动起来。
香宝四下张望,唉,又是荒效野外,就算她喊破喉咙只怕也不会有人听见的,还是省省力吧。那车夫仍是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抚了抚马颈,那马竟是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不安。
香宝看在眼里,暗自惊奇。
“头儿,我们抢了那小娘子回去给兄弟们享用吧?”那大板牙仿佛嫌自己不够显眼似的,越笑越淫贱,看得香宝忍不住一阵反胃。
“嗯,好主意!”一大群奇形怪状,恨不得在脸上贴上“坏人”标签的家伙开始起哄。
香宝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顾不得了,香宝转身没骨气地便跑到那车夫身后。躲在他身后,香宝微微一愣,竟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安心。随即再想,如此境况,除了那伙山贼,大概是个人都会让她感觉到安心吧。
“大哥,还有一个耶!”那些山贼满不在乎地笑闹。
“救我……”看他们这样,香宝忍不住又靠近了那人,低声求救,全然不记得自己前一刻还拿着银簪抵着人家的脖子来着。
黑暗中,那人有是没有吱声。真是哑巴啊,香宝有些沮丧。
“你是何人?”那领头的络腮胡子竟似乎有些忌惮那车夫。
车夫仍是沉默,只是缓缓站起身,跳下马车。
香宝恨恨瞪着他的背影,他莫不是要开溜?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要见死不救?!
“哈哈哈……”见他如此,众山贼皆以为他是服软了,都大笑起来,得意非常。
“主子啊,虽然你有万贯家财,几辈子都花不完,身子又金贵,可是千万别丢了宝儿一个人啊……”香宝一脸惊慌地嚷嚷。哼,想甩掉她独自逃跑?休想!
“几辈子都花不完?”那大板牙一听,眼睛都直了。
众山贼渐渐逼近那车夫,香宝偷笑着勒紧了马缰准备开溜,眼前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却见那车夫竟是忽然间拔剑出鞘不发一语地便砍向那些山贼,香宝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车夫挥剑如入无人之境,那样君临天下的感觉中却又透着诡异的妖艳,竟如舞蹈一般!
香宝的心微微一窒。
四周归于沉寂,香宝满目只看见那以布巾蒙面的车夫在漫天的妖异鲜血中独舞。他忽然停了下来,剑端直直地指向一人,再看时,却原来是那个大板牙,刚刚一起的众山贼倾刻间竟然只剩下他一个。
那大板牙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只能涕泪满面,双腿筛糠似地抖个不停,更显猥琐。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眼前那宛如死神一般的蒙面男子,颤抖着双唇,竟吐不一个字!
“求我,我就放过你。”那车夫突然开口。
香宝立刻呆住,那个声音……
“求……”大板牙打着颤,却因惊恐过度而语不成句。
“唉……”那车夫忽然叹了一口气,“不求么?”
“求……求……”大板牙颤着唇,继续他未完的哀求。
长剑泛着寒光,直直地刺向大板牙。
“求求……你!”大概是突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