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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末曾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她从那个大专学校退学以后,有一个去她家造访的远门亲戚问赵小末你怎么不去读书了,赵小末说那个大专太烂,我不想去了。
那你有何打算?那个亲戚问。
一句话就把当时的赵小末打闷了,妈妈也这么问过她。可赵小末还真没想过她要去做什么,她又能去做什么。看来她必须要思考这个棘人的问题了,赵小末低着头,不语。
亲戚走后,赵小末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她想要从头开始做个好女孩了,但是谁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那天赵小末失眠了,夜变得特别漫长,仿佛有意来怜悯赵小末,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反省一下自己。
几天后,那个远方亲戚打来了电话,是妈妈去接的。赵小末看到妈妈的脸立刻由阴转晴,她招着手让赵小末过去接。
赵小末拿起话筒说了声喂,那边便说小末啊,你姨夫办着一个高考补习班,如果你愿意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你现在就可以来学校报道上课,这是自己办的学校(赵小末现在才知道她叫那个登门造访的远方亲戚是该叫阿姨的),所以学杂费你不必顾虑,放心来学习吧,争取明年考上个好学校。
噢,赵小末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妈妈听说后乐得花枝乱颤。
赵小末想天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掉下来馅饼呢?难道真的是老天怜悯自己?或者干脆这个馅饼就是个陷阱,等着赵小末掉进去。算了,赵小末想是个陷阱也要往里面跳了,反正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赵小末去那个学校是在十月,十月的天气还是很闷热,赵小末带着自己的行李卷,觉得自己像个逃兵。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赵小末想着自己伤痛的过往,已被自己抛在汽车起始点上,她看着窗外的景物呼啦啦地过去。
赵小末觉得自己离过去是越来越远了。
赵小末觉得自己那一刻都要飞起来了。
但经过一年秉烛夜读的日子,她赵小末竟然在这所学校里又遇到了司雷,本来她就对这所学校有着诸多的抱怨,现在竟然又遇到了司雷,她觉得以前的那些伤痛全又回到她身上了,自己依然没有逃出苍凉命运的手掌。
第三章 大学情事 第20节:赵小末喜欢上了写东西
她虽然还是很恨司雷,但又觉得无从恨起,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浸染在命运里的每一个人在生命的洪流里都会遇到很多把始料未及防不胜防的刀子,就像海里的暗礁,每天出海打渔的渔夫无论怎么躲,总有一天会碰上它,它总会颠覆你,把你划得伤痕累累。而你又不能不谨小慎微地活着。
她觉得司雷就是她生命里的一把刀子,胡生是另一把,她们都曾割伤过她,胡生离她远了,但司雷竟然又被她遇上了,世界可真小,遇上了司雷,她心底的旧伤就开始隐隐作痛。
她尽量不和司雷打照面,看到他了就先躲一边去,司雷几次看到她,也都把头低得很低。
无耻的人,你还知道什么是羞愧吗?赵小末在心里骂他。
报中文系是因为赵小末喜欢上了写东西,她在复读的时候就喜欢写东西了,日记一样的,记录自己散乱的心情。但上了中文系赵小末才知道其实中文系也并不是她所想象的,妙趣横生的。相反那些文学史文学概论听起来枯燥得要命。
中文系的学生可以在图书馆一次借两本文学书,一本专业书,这是在所有的专业里一次借书最多的,赵小末对中文系的这一优势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借很多的书,有的会认真地看完,有的随便翻一下就还回去再借新的。
书中的世界让她神往,她喜欢苏童,喜欢残雪,喜欢王安忆,有时也看当时正流行的两个网络作家安妮宝贝和痞子蔡。
她记得看《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虽然最后是悲剧,但赵小末是不会像陪着她身边的路词一样边看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她看的是这本小说的语言,是拖沓反复但又是极其诙谐的,这样的文字,让她觉得轻松。
路词说小末你真是铁石心肠,我看以后谁会爱上你。
赵小末不说话,赵小末只是笑。
看完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赵小末又去找痞子蔡的其他著作,《爱尔兰的咖啡》让赵小末极其失望,一次次重复那句没什么意义的话,那种故作姿态的小资情调让赵小末看不下去。
那你看安妮宝贝的吧,路词说我想,她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要不然不会每篇小说都写得充满绝望和疼痛,根本就不考虑我们这些善良读者的承受能力。看她的也许能刺痛你麻痹的神经。
安妮宝贝的确让赵小末感到疼痛,里面的人物和情节甚至让赵小末想到她自己,读安妮宝贝的东西会深深地触痛赵小末,因此读安妮宝贝赵小末总是怀着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往往是读到一半便拿回图书馆还掉了,她不敢去看故事的结局,因为人物总是在安妮宝贝的笔下被一种叫宿命的东西弄得遍体鳞伤。
赵小末宁愿去看苏童和残雪,他们描写的疼痛是模糊而不确定的,是遥远的,看他们的东西,更像是看一场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无声电影,所有人物的命运是和她赵小末牵扯不到一起的。
每次看着赵小末借来安妮宝贝的书然后又匆匆还回去,路词便以为她又看不下去了,路词便说,最流行的两个作家你都看不下去,看来真的没什么能打动你的了,我想你以后也别去借书了,还是自己写书好了。
赵小末煞有介事地坐在书桌前,赵小末说,写就写,谁怕谁。
赵小末第一篇稿子的内容写的是一个叫杏子的女孩,她不是她父亲亲生的,她不知道谁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在家里倍受父亲的虐待,后来她爱上了邻居家的一个男孩,男孩很爱她,她把一切都给了男孩,后来十六岁的杏子怀孕了,她不敢告诉妈妈,她和爱她的男孩不停地跑步,企图把孩子跑掉,但一直没有成功,后来她从一个山坡上滚下去,肚子硌到一块石头上,孩子就掉了。后来杏子的母亲跟别人私奔了,她母亲在杏子熟睡的时候把杏子摇醒,她告诉杏子她要跟着她的亲生父亲走了,她母亲说真是很对不起她,杏子很困,她听着妈妈的话,甚至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她觉得这也许是场梦吧,但她醒来的早晨,妈妈的确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杏子跟着她父亲,干很多的活,后来她生病了,肺结核,当时的肺结核还是不治之症,她怕传染给她爱的男孩,她不让他去看她,杏子就在不久后的一个早晨死掉了,她死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赵小末讲给路词听,路词说小末你怎么想的都是悲剧,可怜的孩子,路词一边说着一边舔着一个紫色的冰激凌甜筒,你不能写一些温暖人的爱情故事吗?
赵小末不跟她说了,路词说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写吧,这准是个好看的小说。
赵小末写完以后觉得自己整个都虚脱了似的,杏子死了,赵小末觉得自己也跟着她一起死掉了。
第三章 大学情事 第21节:以后再敢碰他一下小心我剡了你
她决定把这篇小说投到《新一代文学》去,《新一代文学》当时对读者承诺如果能在投稿的信封上贴一个他们杂志的投稿标志,无论稿子是否刊用都会在两个半月后就能得到回复。她们学校的阅览室正好有《新一代文学》这本杂志,赵小末拉着路词去阅览室,让路词打掩护,她偷偷撕下了一枚投稿标志。
但她的稿子还是泥牛入海了。
三个月过去后,赵小末打电话去问,说我写的一篇稿子你们收到了没?
人家说什么稿子,这里每天收到的稿子很多,如果用了你的稿子一定会和你联系的。
赵小末说你们不是承诺每信必复的吗?
我们说的每信必复是说我们用了你的稿子就一定会给你回复的,没用你的稿子也就不必回复了,你说是不是?
扯你妈的淡。赵小末说。
电话那头说哎我说你这人怎么……
这边的赵小末已经摔下了电话。
路词睁大着眼睛看着赵小末说,小末你不仅铁石心肠,而且你还会说脏话,骂人。
赵小末没好气地说,我会的事情多了。
(三)
赵小末到“红番茄”的时候看见路词早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旁边的刘函却一脸尴尬。路词拍着她身边的一个椅子说小末你快来,快坐到我跟前来。路词她们要的是一个啤酒鸭,啤酒鸭正在锅里沸腾着,显然是在等着她。
赵小末坐下来笑着问,今天这个餐馆大酬宾?看把你笑得嘴巴裂到后脑勺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路词手里的汤勺把盘子敲得叮当响,她说是刘函刚才说的话把她逗乐了。
刘函?赵小末看了看刘函说,他不像是个会说笑话的人啊。
路词说我刚才问刘函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到了河里,你会先去救哪个?
赵小末又扫了刘函一眼,说,瞧他那样儿,是一定先去救你吧。
路词说最可笑的不是这个,我问刘函,我说为什么先救我不去救你妈,刘函说他妈会游泳,先让她在里面游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