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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活路,必定逼对方到死为止。但倪湛对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手下留情,不下令他的贴身护卫擎北偷袭他,反而绕了一大圈,露出破绽,引他到日本对决。
这些矛盾,也只有倪澈看得出来……
“要是他还活着,事情就不妙了。”耿冲意有所指地说。
“他对你的恨有可能毁掉整个纵横帮。我虽然尊敬他,但他还是永远别再出现的好。”
上官浩直言不讳。一山不容二虎,倪湛若活着,只有增加麻烦而已。
倪澈能体谅大家对他哥哥的忌讳,故而沉默不语。只是,为何他心中一直有着倪湛还活着的想法?是因为没看见他尸体的关系,所以他才不认为他已经死了?
“他要是还活着,还不是要接受帮规严厉处置,与其这样,不如别回来!”耿冲也不希望再有状况出现,倪澈好不容易接手了总舵主职,如果倪湛又跑回来,那倪澈说不定又要重新上演一次“孔融让梨”的老戏码,到时搞得帮内乱七八糟的,还不是得由他们这些人来收拾残局?
啧!他可没力气再玩一次这种无聊游戏了。
“阿冲说的对,倪湛的事是因为还未传到‘元老团’那些老头们耳里,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倪湛就算还活着也等于死了!”上官浩道出整个事件最麻烦的重点。
纵横帮虽然由总舵主和旗下的“统领”、“护剑”、“护印”掌管一切,可是还有一个由退休的头目们所组成的“元老团”拥有与他们不相上下的权利。这个元老团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干涉帮内的一切事务,只负责“风纪”与“挑人选”!
挑人选当然是指挑选新任总舵主的权利;而风纪,则是指监督帮内所有弟兄的行为。
别因为他们“退休”了就小看这些前辈,虽名为退休,但纵横帮新旧交替一直以二十年为一个循环,因此退休而进入元老团的元老们其实并不老迈,反而正逢苍练老辣的睿智年纪,要收服帮内的宵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因此帮里的人都知道,只要被元老团发现有叛帮或违反帮规的情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回总舵判罪。
倪湛的事在倪浼和倪澈父子全力的隐瞒下才逃过元老团的耳目。身为元老团的一员,倪浼多少问心有愧,但倪湛毕竟是他的长子,他宁愿倪湛死在外头,也不愿见他遭元老团下令追缉审判。
倪澈更是对倪湛的行径三缄其口,除了耿冲和上官兄弟,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太多一年前的事件。他心中总有个阴影存在——倪湛会叛帮,都是他引起的,所以真要论过与错,他也有罪。
“元老团……那些老姜们可不好对付……”倪澈喃喃地点点头。
“现在找方天艾最要紧。方家的老爷爷身体愈来愈差,方天艾若真的出事,那就糟了。”上官浩把主题拉回方天艾身上。
“没错,事有轻重缓急,我们等阿浚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行动。”收起缅怀的心情,倪澈又恢复原有的明朗。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找到方天艾,其余的暂且先抛到脑后去吧!
第五章
被倪湛强吻后,方天艾发誓一定要在七天内治好他,因此不眠不休地熬煮许多药汁,要倪湛一一服下,再佐以经外奇|穴的扎针与热灸,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真正的累还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挫折感。
倪湛原就不是个配合的病人,现在为了刁难她,更是不愿合作。每每她端上上等珍贵药材熬煮出来的药要他喝时,他就挥手砸碗,然后等着看她生气、发怒。
她不否认,性情再好的人遇见像倪湛这样难缠的对手,也会有杀人的冲动。
“请你……别糟蹋这些药材!”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方天艾才能平静地开口。每一种药材都是她写下交由修罗去采购的,不仅得来麻烦,有几味还是高级又昂贵的中药药材,一般人可是吃不起的。
“每天只要喝这些黑水,腿就能好了吗?”他冷哼一声,看着方天艾离他远远的,一副怕他再次侵犯她的防卫样,火气就更大。
“不喝一样不会好,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就为了让我难堪,你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报复我,这不是和你自己的腿过不去吗?”她控制好脾气,捺着性子劝道。
“我就是要为难你,怎样?”他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暴风岛的。
“报复我和治好腿,哪一样重要?”她定定地看着他。
倪湛被她问住了,无言以对。
“如果你真的看我不顺眼,就该在回春号上把我杀了,何必掳我回来?你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利用我来治你的腿,不是吗?那你又何必百般阻挠我的诊治?就因为我伤过你那可笑的自尊心,你就非要整倒我不可吗?”她咄咄逼人。
“你说完了吗?”他的眼神化为海上的飓风,几乎将她狂卷撕裂。
“没有!若你再这样赌气下去,那你就别指望脚能站得起来!这药具有舒导血液的功效,补强你的气血循环,连喝三天之后,再辅以针灸,就能通经脉,坚骨质,我不懂聪明的你为什么不敢试试这惟一能治你的疗法?你是怕我毒死你吗?还是只要我端来的你都不吃?”她愈说愈气,到后来索性将那破碗捡起,冷凝着面容说:“我的脸真的那么惹你嫌的话,明天开始,我叫石刚送药来就好。”
语毕,她在他火山尚未喷出岩浆之前就大步离开。
倪湛被数落得火气罩顶,他伸手翻倒身边所有的东西,引起一阵哐啷巨响,他高声大吼:“方天艾!我会杀了你——”
经过这次事件,方天艾真的一连三天不再出现在倪湛面前,不管他如何传唤她,她就是不理不睬,躲在房里配药,让石刚炖煮熬汁,再由他送去给倪湛。
倪湛最后还是喝了那些药,但他愈喝心愈不爽。方天艾明明是他的囚奴,为何反而主掌一切?更怪的是连石刚也帮她,每天按时端药进来,一定要盯着他喝进去才肯离开。
这混帐到底清不清楚谁才是他的主人?
“你几时成了方天艾的走狗了?”倪湛一抹唇边的苦药汁,将碗丢给他。
石刚利落地接住碗,没表情,也没回答。他其实是认清方天艾绝对能治好倪湛才协助她的。
当然,他也看得清楚,倪湛最近的笑容增加不少——虽然多半是嘲弄和冷讽的表情,但他看得出他眼中活络的笑意。那完全不同于以往只是表面虚应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共鸣。
他知道,是方天艾引发他深藏不露的热情。即使冰封的外表没有多大改变,可是他百分之百肯定,倪湛口口声声说讨厌方天艾,然而眼光却从未离开过她。
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去带她过来!她竟敢躲着不见我,净喂我这劳什子鬼药,她向谁借的胆敢这样忤逆我?”他扬声怒喝。三天没见到她人影,不知为何,他连骨干里的细胞都觉得烦闷。
石刚匆匆找来方天艾,将她送进倪湛房里。
“怎么了?”忙了三天,她根本没空理会他的不悦。
“我的腿麻。”倪湛盯着这张三天来深植在他脑中的红颜,有些惊觉自己对她的过分思念。
该死!她一定对他下了蛊!他恨恨地想。
“腿麻?真的?”方天艾不着急,反而一脸惊喜。她冲到他床边,隔着长裤轻压着他的腿。
“说!你给我喝了什么?难道你在药里下了毒?”趁她不防,他快手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下来,扑倒在他胸前。
“啊……你做什么?!”她微惊,努力稳住身子,手不经意地挡在他的胸膛上。
被倪湛拥吻过后,她明白他一点也不像她想象的虚软,指腹和掌心传来的肌力明白地告诉她他的力量不曾衰退多少,匀称又结实的胸膛意味着他虽控制不了他的腿,然从不放弃锻炼他的上半身。
“看你这么平静,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乘机逃逸?”他的脸向她逼近,刀锋般的眼神定在她细致柔美的脸上。
方天艾硬将心中涌上的恐慌压下,倪湛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但她害怕的不是倪湛的暴怒,而是他的侵略,在他体内掠夺的天性远比他的脾气还要让她心惊。
“就算要逃也逃不了,不是吗?我水性差,还没逃成,说不定就掩死了。至于下毒……
我可不知道狂龙也会担心这种事。怎么,你以为我医不好你,就干脆毒死你?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她直视他的眼瞳,那黑得有如地狱深渊的中心,似乎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风暴,而毫无心理准备的人,一个不慎就会被那团风暴卷入。
“听你这么说,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了?”他挑高眉睫,扬起嘴角,使本来就刚俊不羁的脸更充满阴邪的张力。
“我不是对我的医术有信心,而是对你的腿有信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倪湛脸色一敛,眯起眼睛,语气冰冷,“西医都说我这双腿没希望了,你却指望它们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