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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承祜渐渐睡熟,玄烨让芳儿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芳儿摇头称自己不饿,玄烨耐心劝道:“这边有嬷嬷们照看着。来,我陪你去吃些东西。”说着,就要去牵芳儿的手,岂料她微微将手往旁边一挪,躲开了,淡淡道:“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去吃吧,我要在这儿陪承祜。”
玄烨见她把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承祜身上,不免来气:“小孩子生个病发个烧是常事,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芳儿仰头看着他,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寒意,嘴角勾出一个冷笑,“承祜是我儿子,他生病我自然会担心、会着急。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自若。承祜是我唯一的儿子,而你却不同,钟粹宫里有你的儿子,咸福宫那位也马上会为你生一个小阿哥……你当然不用慌神!”
芳儿也没想到自己会讲出这样一番话来,看到他压抑着怒气的神情,心中就有点后悔。玄烨的心像是被人凌迟了一般,她说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自若,那是他强迫自己要冷静,万不能在她失了神的情况下,自己再乱了方寸。看到承祜生病,他怎么可能会不着急?她却用这样的话来伤他,盛怒之下,他反而仰天大笑:“好!好!”他看向窗外,忽略她眼底的歉意,冷声道:“我何必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担心。”
芳儿心头一惊,一阵阵的冷汗从心底散向四肢百骸,急忙站起身,想要问他此话何意。
玄烨扔下这么一句话,准备拂袖离开。
她急道:“你将话说清楚再走!”她紧紧拽住他的袖子,眼中尽是惧色。
他挣脱她的手臂,道:“你自己去问你的好叔叔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芳儿的胸腔中像是燃烧这几把火,她的眼睛瞟到矮柜上的茶碗,心中一凛,拿起茶碗就朝玄烨的背影掼了过去。
青花瓷在他的脚下散成了一堆碎片。
第五十五话 抽丝剥茧
他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他转身时,看到她眼中的惊恐之色,心慢慢的收紧。
芳儿生产前夕,他在坤宁宫一带的暗卫告诉他,最近皇后娘娘的住处有异动。他担心有人会做出危害芳儿母子的事情,就将自己身边的暗卫全数派到了坤宁宫,自己也是尽量每晚都陪在她身边。
但是长年与权臣斡旋,使他会不自觉的将人对手化、敌人化。他将所有与他或是与芳儿结怨的全部罗列出来,然后再进行一一地排除。
不知为何,首先蹦现在脑海中的形象却是——索额图。
想到此人,他先是稍稍有点震惊,而后反倒坦然了。倘若真的在坤宁宫周围有所动作的人真的是他,那芳儿的安全应该就不会有威胁了。
但是,照着这个念头,一层层抽丝剥茧下去,他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索额图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断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压上去。如果他真是担心芳儿的安危,断可以跟自己讲明,犯不着冒着灭九族的危险,让自己的人潜进皇宫禁地。
思来想去,他这样做的目的只可能是,他想“狸猫换太子”。
嫡长子是巩固中宫地位最好的筹码。
在外人看来,他当初立芳儿为后,纯粹是因为他想借赫舍里家族的势力来铲除鳌拜。事到如今,鳌拜被囚,自己已经大权在握。在这个时候,为了尽可能避免“功高盖主”“外戚乱政”的事情发生,作为帝王,他所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疏远赫舍里一族,渐渐地架空其权力。如果他真的这么坐,那芳儿在中宫的位置自然是坐不住的。
后宫势力的较量全仰仗于前朝的政治动向。若他真的把索额图的权力架空,那他的芳儿在后宫的日子将会变得异常艰难。他曾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若连正宫娘娘的名分都不能替她保全的话,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所以,他选择重用索额图。
他也欣赏索额图的才华与智谋,有时候他会把他看做曾经的自己。他们同样是庶出,同样曾遭人忽视受人白眼。但是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终于让别人看到了自己的才能。用索额图的话来说,就是步步为营方能出人头地。
同样的,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人的野心。所以但凡他交给索额图的任务,他都会在暗中对其进行牵制。从除鳌拜至今,他都未曾真正放手让其干过一件大事。
但是,在芳儿这件事上,他却疏忽了。
当初芳儿怀孕之后,索额图向自己推荐了几位经验极丰富的产婆,当时他也没多想,只道是他关心芳儿。
后来,他对索额图开始起疑后,让暗卫暗中监视索府的动向。果不出所料,索额图家中聚集着大批临盆妇女。
他果真有不臣之心。
就算芳儿生的是女儿,他也会拼尽全力保住她的后位;索额图此举,却让他升起杀意。他曾试探过芳儿,但是她的态度却很明朗,她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她这样说,他便信她。
所以他将所有的注意都用来防备索额图。
芳儿生产的时候,他曾让清雨进入产房。他知道索额图不会将这样重大的事情告知清雨这样的小丫头。他也知道清雨没有急智,如果里面当真发生什么事情,凭她对芳儿的忠诚,她也断然不会让“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发生,而她阻止此番事情发生的手段,必然是惊声尖叫。
生产的过程中,他也曾故意离开过坤宁宫,他想给犯事者一个“作案”的机会。他也已经派曹寅潜入产房,若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可以先斩而后奏。
虽做了这样万全的准备,他还是从心底里希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是自己的臆想,索额图早已经迷途知返。
当他听到清雨的凄厉的哭声时,他的心都凉了。
但是,一看见那个小家伙时,他的疑虑仿佛刹那便消除了。来自心底深处的父子感应告诉他,此刻这个啼哭的小生命是自己的骨血。
芳儿为生承祜差点丢了性命,他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就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事后,他甚至未曾询问曹寅那日产房中的情况。
刚刚真的是气急了,他才会拿这样的话去伤她。
此刻,望着乌云重重的天空,他心中的悔意愈发沉重。
按照芳儿的性子,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她应该会亲自找索额图求证的。
他叹了一口气,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极在意承祜身上流的血的。
第五十六话 轻雾一缕饶心头
这头芳儿见玄烨一走,脚上顿时失了力气,软软地就要往后倒去。两位嬷嬷虽不是未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也被这样的场面唬住了,此时,两人皆已缓过神来,双双伸手去扶她。
“快去把清雨给我寻来!”字一个个地从芳儿的牙缝中挤出。
“我何必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担心。”
玄烨的话萦绕在心头,堵得她的脑中像是被浸湿了的棉花塞满了,难受又无法思考。她朝床上的小人儿望去,只见他睡得正熟。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为何刚刚这般吵闹他都没哭没闹?想到此,她又跌跌撞撞地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
这样的疑心,令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清雨在门口时正好撞见来寻她的李嬷嬷,李嬷嬷是从索府出来的人,见着清雨自然熟稔,她急急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清雨越听脸色越白,那嬷嬷讲完事情,叹了口气道:“皇上也真是的,说出这样毒的话来。他也不晓得名节对女人的重要性……”听到这儿清雨反倒舒了一口气:“嬷嬷,你今儿个不是轮休嘛,等下去看福子的时候,顺带把刚刚那个故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三爷。只能告诉三爷!”
李嬷嬷连连点头应是。
“还有,如果三爷有什么话想对小姐讲的,你就说小姐病得厉害,听不得重话。你可记清楚了?”清雨听她在耳边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芳儿打量着清雨,那样的眼神看的清雨心里毛毛的,却又不敢吱声。
半响,芳儿才道:“你去叫人带话给我额娘,让她明天进宫一趟。”清雨是她在宫中最信任的人,纵使自己有千般怀疑也不好在她身上发作,忍了忍,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姐,我已经让李嬷嬷去传话儿了,估计明儿个就会有信的。”清雨听她的语气并没有怀疑自己,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诬赖小姐!这样的屎盆子怎好往别人头上乱扣!”清雨说着竟呜咽起来。
芳儿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想皇上也是一时气极,才会口不择言的……”清雨寻思了一下该用怎样的措辞,“但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怀疑小姐对他不忠……”她吞吞吐吐地将话讲完。
芳儿明白清雨的意思,或许她是对的。
自己一听到玄烨的质疑,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狸猫换太子”,也许是那会儿自己怒火攻心,凡是只往最坏处想,才把自己逼入绝境。
芳儿冷笑道:“他倒怀疑起我的不忠来。”
清雨抚了抚芳儿的背,柔声劝道:“小姐莫生气,身子要紧。我以前也常常看到我额娘和我阿玛发生口角,但是没过多久两人就会和好。我额娘说夫妻过日子哪会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
“嫁到寻常人家是过日子,嫁入后宫是在替前朝的人过日子。”
这夜,芳儿发了一身虚汗,噩梦一个连着一个,在梦中她觉得累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在清醒的那一刹那便掉落了更深的梦魇。
他在钟粹宫用了晚膳,陪着葛璐岱逗了一会儿承瑞,实在是放心不下芳儿,就推说还有奏折未批,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轻轻抚过芳儿的脸颊,因噩梦,皮肤紧绷着,额上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低低地唤着芳儿。
这样的疑心让他一个担着便好,何苦要拖她下水。
是夜,一道黑影策马从紫禁城门飞驰而出。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