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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洋扳着路唯一的肩膀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地看,路唯一以前也交过女朋友,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天比一天健康开朗、不自觉地流露出愉快会心的笑容,实在让洪洋和他的一干兄弟们大跌眼镜。
那个整天摆着一张酷脸的路唯一哪里去了,总是旷课、上课睡觉、通宵玩牌的路唯一又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就像个最最正常的好学生,每天按时坐在课堂里听课,对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漠,变得热情起来。
洪洋他们一直很想搞清楚那个让路唯一成功转性的神秘女友究竟是谁,可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这个秘密却始终没能揭开。
虽然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但并不影响彼此间的友情。叶子说,开始恋爱的第一年是消失期,几乎所有时间都只想和恋人在一起,一分钟不见就急着打电话,说上几句没重点的废话也会感到莫大的甜蜜和幸福。
洪洋和叶子已经过了这段时间,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已经老夫老妻了,再接下去爱情会变成亲情。
路唯一不知道他和任燃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但是和所有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刚开始谁都有信心把它维持到永远。当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恋爱中如此狂热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都变得可爱起来。
下课后赶回新家,他们的空中花园已经有了些小小的规模。
虽然不是夏天,但是适合四季生长开放的花草长满了浓郁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几乎把整个天台都染成绿色。任燃对于养花种草并没有什么心得,有时路唯一从学校回来也会看到他坐在凳子上,用相当笨拙的动作修剪枝叶。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那样认真专注的表情却是路唯一所喜爱的。
1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天有点阴沉,越是接近新年天气反而越糟,时阴时雨,路面也总是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路唯一回到家时,门半开着,推门进去听到有人叫“阿唯”。他抬起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路翎像是许久未见的好朋友那样向他摇手说:“回来了,外面有没有下雨?”
路唯一尴尬地看着她缩起小腿蜷在沙发里,任燃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过来,放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虽然并没有特别惊讶,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我到你原来住的地方去,发现你搬走了,所以打电话给任燃。”
路翎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过来坐下之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最近好像有点肉了嘛。”
路唯一头一偏本能地躲开,脸上顿时红了一片,抬起头发现任燃也看着他低低发笑。
“你脸红了,害什么羞,又不是没捏过你的脸。”
房间里很暖和,路翎脱掉外套,只穿着件橘色的短袖T恤,胸前绷得紧紧的,不算太丰满的胸部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她捧着咖啡杯,眼睛四处张望。
“环境很不错,又干净又宽敞。不过这么一来,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就颠倒了。”
“你来有什么事?”
路唯一打断她,语气生硬一点也不像是母子间的对话,可是路翎却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毫不在意。
“过来看看你的新家,而且上次任燃说了要请我喝咖啡的。”
任燃笑着说:“既然来了,一起吃晚饭吧。”
“好啊,难得今天晚上什么约会都没有。”
怎么看都像是这两个人要合力来捉弄他,路唯一僵硬地坐在沙发里,路翎和任燃却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大声说笑,相谈甚欢。
晚餐是从附近饭店叫来的外卖,本来直接去餐馆也可以,但是路翎却坚持要在家里吃。
任燃忙着把菜肴摆上桌,天已经完全黑了,从窗户往外面看,虽然并不是很高,却能够看到很远的楼房错落着各色灯光。
路翎站在暖气下,眼睛贴着窗户,鼻尖微微冒出一点细细的汗来。
“阿唯,你快过来看。”
“什么?”
“过来。”不断地向路唯一招手,路翎指着面前的一片漆黑说,“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花园。”
“这么黑,看不清。”
“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叫这么久,才半个多月。”
路翎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眯起来,轻轻地皱着鼻子。
她忽然伸出手拉住路唯一的手臂挽上自己的手,头靠在他肩上。
路唯一的肩膀动了一下,但是这次没有躲开。他听到路翎隔着肩膀说:“有我这样的妈妈是不是很丢脸?”
年轻女人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幽幽地吐气。
路唯一愣了愣说:“没有。”
“我知道很丢脸,小时候你一定是被大家嘲笑,所以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路翎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擦,眼睛下面好像是潮湿的。
路唯一僵硬了一会儿,不知道应该像以前那样躲开,还是继续这样僵硬下去,或是伸出手来安慰这个年轻的女人。
长到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路翎伤心难过,更不用说流泪哭泣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庆幸路翎的坚强,如果换成一个整日以泪洗面的女人,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讨厌我?”
路唯一摇了摇头。
“那么是恨我了?”
路翎看着玻璃窗上的人影,那一片漆黑夜色中映照出来的两人完全不像母子。
“不过,恨我也没有用了。”路翎靠着自己高大的儿子说,“我已经把你生下来,而且养得这么大了。”
“我没有恨你。”路唯一看着远处的灯光说。
非但不恨,而且很感激。要是路翎在那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动荡的少女时期有一丝精神上的动摇,那么自己就绝不会诞生在这个世上,也绝不会遇到任燃。
缘分和命运都是这么奇妙、微妙,所以即使小时候受过嘲笑和欺负,甚至算上黎杰的那件事,也不会让他对路翎有任何恨意。
路翎的开放、不拘小节、性生活混乱,都只不过是嗜好问题。她不喜欢按照平常人所规定的规则来生活,但是却活得很快乐。
路唯一看着她的头顶,想到小时候被抱在怀里的感觉,自己现在却已经这么高了。
“阿唯,今天你没有躲开啊。”
路翎抬起头,眼睛下哪有什么湿润,干干柔柔,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路唯一原本有些酸涩的鼻腔立刻恢复了正常。
“任燃,你来看,阿唯的鼻子湿湿的,像只小猫一样。”
路翎笑着用手捏住路唯一的脸转向在餐桌边摆碗筷的任燃,就好像展示什么稀奇的宝贝一样。
路唯一扯着她的手腕让自己躲开,记得幼儿园的时候也是,总是像玩具一样在路翎的朋友间被捏来捏去。虽然这是她表达喜爱之情的方式,可是刚刚气氛明明那么温馨感人,一下子变成闹剧还是很尴尬。路唯一实在摸不透母亲的心思,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反正任燃也不是外人。
这是第一次,他虽然躲开了,可是却在嘴角挂上了一个微笑。
路翎抓了几次也没有捏到他的脸,最后只能放弃。
“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你,怎么捏都不会反抗,只能不停哭。”
任燃布置好了桌子,心情相当好地看着这边说:“你要不是一维的妈妈,我会吃醋。”
他说的很轻松,像是在开一个随意的玩笑。
路翎饶有趣味地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阿唯交给你照顾了。”
一瞬间,餐桌边的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
路翎看着她腼腆的儿子不动,嘴角静静浮出笑意。过了好一会儿又回过头去看着任燃,发现他也正用和自己相同的目光看着路唯一。
那是看着这世上唯一喜爱的东西时的表情,对于父母来说,喜爱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来自于毫无血缘关系之人的喜爱又怎么解释呢。
聪明如路翎也不过暂且把那当成是比普通友情更深厚的情意,但即使她想象不到路唯一和任燃的关系,也没有真的想去一探究竟。
只要路唯一能过得快乐,很多事情不是知道得那么清楚反而更好,即使知道了也没必要说穿来表明自己有多开明。睁只眼闭只眼有时也许是维持亲情友情的最好方法,这恰恰是路翎的父亲做不到的。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路翎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两人举起筷子。
“不吃的话很快就冷掉了。”
她夹菜给路唯一,也同样夹给任燃,比两个男人更放松更洒脱,毫不拘束地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晚餐气氛很好地继续着,开了好几瓶酒,菜冷了会立刻有人拿去重新热过再端出来,夜晚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刚开始显得有些微妙的气氛经过酒精作用变得意想不到的好,谈天内容也是千奇百怪,丝毫没有逻辑和规矩可言。
直到实在什么也吃不下,餐桌上差不多全都空了的时候,三个人才一起倒在沙发里开始看午夜场电影。
路唯一始终想不起来,那时候怎么会说了那么多话。他在路翎面前一直都冷淡漠然,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可是只要有任燃在,隔阂就变得不那么明显。
像这样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以前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路翎的精神相当好,但是由于暖气开得太舒适,酒精又开始起作用,所以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任燃从卧室里拿来毯子替她盖上,回过头挤在路唯一的身边。
他把耳朵贴过去,从地上扯起另一条毯子把自己和路唯一都裹在里面。全身都是热的,像烧起来了一样,又温暖又舒服,空气里全都是葡萄酒的香味。
电视机依然亮着,但是已经没有了画面和声音。
他在毯子下抱着路唯一的身体,就这样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二十七)
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持续着。
路翎一早就离开了,被搬到床上去睡的路唯一也没有起来和母亲告别,反正她是那种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无踪的人,挥个手道别也没什么特别重要。
送走了路翎,任燃跑去卧室看看路唯一醒了没有。
昨天晚上玩得太晚,早上起不来也很正常。任燃替他把被子裹好,用手理了一下他贴在额头的头发。
“醒了吗?”
路唯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起不来就多睡一会儿,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
“我找到工作,忘了告诉你。”
路唯一睁着眼睛,有点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