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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上)by:dnax-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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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这样呆呆地站下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刚想有点什么动作的时候,路翎却先开口了。
“不吃饭也行,陪我出去买点东西,本来想叫阿唯帮我搬,谁知道今天居然乖乖上课去了。”
路翎用一种很自然的,像对着相处了很久的朋友那样的神态看着任燃,语调轻松地问:“真不好意思,你有空吗?”


(二十一)
“当然有空,我白天没什么事。”
“上晚班?”
“……算是吧。”
任燃擦干手,拿了外套跟路翎一起出门。
虽然只是绕到住宅区车站前的大超市陪她买东西,可一路逛下来还是花去一个下午。
路翎买了新被子和日用品,又把任燃当衣架来回试衣服。
“你和阿唯差不多高,试试看。”
虽然不管怎么看,这个年轻女人也不像路唯一的母亲,可不管说话还是行动,任燃都能从中看出她对路唯一的关心。
那是一种微妙的,区别于正常母子关系的感情。
时而疏远时而亲近,任燃觉得那很可能是因为年龄和精神面貌所产生的隔阂。
明明是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的母亲,可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始终感觉不到母爱,这样的关系实在难以理解,即使想要解释也会觉得无从入手。
从超市出来,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两个人只好分担提着慢慢走回家。
一路上的话题几乎全都是和路唯一有关的。
“喂,任燃。”
路翎走到人行天桥时,忽然停了下来。
冬日的夕阳正从对面林立的大厦缺口间落下去,红红的光线笔直透过来。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色灰败的男人,任燃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累了或者东西很重之类的话,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差,也没什么精神,开口问他是不是生病,他却又一直笑着否认。
路翎提着东西走到人行桥的中间,把袋子放在地上双手抓住栏杆往远处看。
任燃只好跟着过去,她拿出烟点火,又问他要不要。任燃没有拒绝,两人点着烟,一起往前面看着落下去的夕阳。
这样的关系太诡异,诡异到任燃都无法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真的病了,头痛得厉害,喉咙也痛,四肢酸软,没有风却一直发冷发抖。
路翎不看他,抬头望着远处的红光,桥下车辆川流不息,有稍微重型的卡车开过时,桥面就会轻轻摇晃。
“在动。”
路翎喃喃自语地吐着烟,任燃则把头靠在搭着栏杆的手臂上。
“这桥是钢筋铁铸的,遇到强风却摇摇晃晃。”
任燃“嗯”了一声,显然只是随口的敷衍。
路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下,把身体探出栏杆往下看。
“阿唯全都告诉你了吧?我的事。”
“什么?”
“我十三岁就生他的事。”
“嗯。”
“他从来不对别人说这件事,我也从没有见过他的朋友,大概还是觉得丢脸吧。不过真意外,竟然会对你说,我一直担心他交不到朋友。”
“不会,他的朋友很多,而且关系也都很好。”
“是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路翎用细长的手指夹着烟,看着脚下的车来车往。
“有了孩子的那段时间,我只要走在高的地方,就会立刻产生一种纵身跳下去的冲动。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自杀。只是因为身材一天天变得古怪,对高度、速度和那种轻盈的感觉总是有着奇怪的憧憬。”
任燃保持沉默,路翎则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小小动了一下鼻子。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幸运的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检查出怀孕就已经没办法药流了。二十年前的人有多封建,我爸爸一直反对我把孩子生下来,不过他越是反对,我越是要和他作对。”
路翎一边说一边放开抓着栏杆的双手,在胸前比了小小一段的距离说:“阿唯生下来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护士的手里。”
任燃看着她双手间的距离,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滋生着,非常感谢眼前这个娇小年轻的女人。那种奇妙的感激之情在心中汹涌澎湃不可断绝,甚至鼻翼酸涩,要流出泪来。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在他身旁的这个女人和那些沉溺于灯光酒色里的小女孩完全不同,虽然她们同样鲜活地享受着生命,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路翎没有注意到任燃脸上的表情,她继续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在那里蠕动,感到非常恐怖,忽然间就大哭起来。”
为什么哭呢?
路翎吸着烟回想:“大概是因为被那样一个从自己身体里诞生的小动物吓坏了,怎么也忍不住。医生对还未成年就生孩子的我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那时却还是板着脸夸奖我身体很好,精神更好。”
她抖着肩膀笑起来,忽然说:“任燃,你和阿唯很像。”
任燃一愣:“哪里像?”
“沉默寡言、装冷漠,明明在认真听却装作心不在焉,有什么话要说也不会马上说出口。”路翎像在给他打分一样认真地说,“连皱眉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任燃不由地伸手在自己眉间揉了一下,好像被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逗笑了,路翎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栏杆,身体向后倾斜着拉直手臂。
她笑着说:“阿唯很少和我说话,连碰都不让我碰,上学之后就不再要我帮他洗衣服了。我有时候也会想他是不是讨厌我,不过我知道其实他只是害羞。”
任燃知道路唯一是个多么内向害羞的人,也许真的就像路翎所说的那样,他和路唯一有着相似的个性,所以才能互相理解,不含杂质、单纯融洽地相处。
“你知道他有哮喘么?”
任燃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路翎说:“虽然很少发作,不过还是要注意,你代我多照顾他吧。”
“当然,我会注意的。”
谁都会把这种应允当作随口的敷衍,可是路翎仔细观察着说话的人,任燃的语气中有他人模仿不来的真挚。
她笑了笑说:“你真是个好人。”
任燃不安地转过头去看着快要消失的夕阳。好人?他能算是个好人么?游手好闲、贩毒、人际关系混乱、经常会被卷入危险的殴斗,甚至刚从拘留所被释放。他用双手搓着脸颊,皮肤滚烫、脑子里乱七八糟,一阵恐怖感油然而生。他想,自己就这么继续下去么?随时可能被拘捕、判刑、坐牢,或是在哪条阴暗的小巷里被打死。烧灼着的头脑中迅速闪过各种画面,打碎的咖啡壶、阁楼的天窗、白天一到就会铺满房间的阳光,还有寒冷的夜晚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的被窝、被厕所水流冲走的药丸……所有好和不好的画面全都挤压在一起,一瞬间让他感觉在摇晃的不是人行桥而是他自己。
“真可怕。”路翎看着自己的脚下说,“还在摇。”
任燃强打起精神,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中。
他听到路翎在身旁说:“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好。”
“不知道阿唯回来了没有,我晚上还约了朋友去唱歌。”
路翎提起脚边的购物袋,慢慢走到人行桥的中央,夕阳把任燃苍白的脸也映出了一点红红的血色。她忽然笑了,在这火一样燃烧的阳光下微笑着说:“没关系吧,虽然桥会摇摇晃晃,但是这样反而更坚固,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任燃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那应该是无心的一句话。不知道路翎是自我安慰,还是在安慰别人,任燃想着刚才那句话中隐含的道理,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清晰起来。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路唯一会不自觉地避开母亲。
路翎是那种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能随意释放出魅力的女人。时而慵懒、时而奔放,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也能立刻亲近得好像多年相交的好友。不会故作客气、不会掩饰自己,即使步入三十岁的年纪依然率性而为,像小女孩一样尽情玩乐。任燃可以轻易想象出几年前路翎的样子,那时正在青春期的路唯一又怎么能坦然地把睡梦中弄脏的内裤交给这样年轻的母亲去洗,躲在她怀里撒娇就更不可能了。
任燃很想问她关于黎杰的事,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跟上去,把逛了一下午买的东西搬回小屋。
快五点时到家,路唯一还没有回来,路翎说朋友在等着,把东西放下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临走时她看着任燃的脸说:“我走了,阿唯回来跟他说一声就行了,还有……你的脸色真的很差,生病了一定要马上去看医生。”
脸色究竟差到什么地步?
路翎走了以后,任燃昏昏沉沉地走进浴室照镜子。
边缘略微有些斑驳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疲惫憔悴的脸,枯黄的脸色、干裂的嘴唇。伸手摸摸额头,可是手心也是滚烫的,他打开冷水,双手掬了一把泼在脸上。冰凉的刺激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似乎稍微清醒了些。
一定是昨天晚上着了凉,最近因为降温,早晚温度相差那么大,整晚坐在风口,想不生病都不可能。
擦干脸上的水珠,剧烈的晕眩忽然袭来。
自己什么时候离开浴室的也不清楚,反正等到晕眩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人已经爬到了床上。
刚才明明热得滚烫的身体,一下子又忽然发起抖,冷得难以控制。
他把被子抖开全都裹在身上,可还是冷。
今天的温度又降到冰点了么?为什么这么冷?
任燃把脸朝着里面的墙壁,墙面冰凉,和他僵硬的身体一样,但是他的呼吸却是灼热的。
身体激烈地发着抖,脑中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到,只有一个清晰的镜头不断地、无意识地重复出现。
路翎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脚下说:“真可怕,摇摇晃晃的。”
站在高处的人总是要做好随时会摔下去的准备。
突然生起病来觉得难受得想死,和突然绝望袭来想纵身跳下悬崖,也许两者的区别并不是很大。
就在这全无意识的昏睡中,任燃听到开门的声音。
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插进锁眼,转动,打开的门缝间漏进一条细细的金黄。
他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说:“任燃,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他在被窝里动了一下,想探出头说句“好累,我先睡一觉”之类的话作掩饰,可最后却只能象征性地动了动,并没能坐起来。
桥虽然在摇晃,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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