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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奇妙,难以形容的痛苦。像是身体被撕裂了,连灵魂也被撕裂了,世界裂成了两半,什么都不存在。一种被毁灭了的、令人窒息的痛苦缠绕着他,让他不能思考,失去理智,只能主动去配合那股贯穿的力量。
路唯一发出呻吟,可是明明那么痛苦,却隐隐又有一种甜美。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扳住,任燃吻着他微张的唇,他立刻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搂住对方,品味着那种痛苦和欢愉交织的感觉。
任燃的手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颊附近,始终像安慰孩子一样抚摸他,有时手指从他的发间穿过,刚洗过不久的头发就传来一阵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
直到最后一刻高潮过后,路唯一才重新感受到任燃的体重。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抚平对方的心跳。
路唯一的体温总是偏低,却因为如此激烈的过程而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任燃用被单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水,手臂从他颈下穿过,一遍一遍地顺着他沾满汗水的头发。
“还痛么?”
亲吻着他的嘴角,却发现他的嘴唇是冰冷的。
任燃皱了皱眉,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太用力了?”
路唯一闭着眼睛,任燃就把手伸进被窝,一直往下想看他是不是在流血。可是只动了一下,路唯一就靠过来,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任燃听到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
“谢谢你……”
任燃一下子僵住了,可是很快的,他的双手又更用力地拥抱住身边的人。
“谢什么?”
路唯一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但是没有回答。
他感到有如火焰燃烧后消沉宁静之时的安心,任燃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就那样搂在一起沉沉地睡着。
(十九)
秋天终于结束了。
初冬的寒风带走林荫树上的最后几片树叶,天气一下就冷起来。
任燃找到的住处因为一些小问题又没办法租下来,只好重新再找,可合适的房子总是很难找到,不是距离太远就是房租太高。路唯一本来也不希望他搬走,所以就继续这样维持下去。
有时路唯一的朋友同学吵着要过来聚餐,任燃就会提前出去避开他们,等聚会结束了才回来。对任燃而言,路唯一能恢复正常的生活和人际交往是一件好事,一方面他不想干涉妨碍他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自己也小心翼翼,尽量不在外面惹麻烦,以免被人找上门来。
12月圣诞节的前一天,洪洋和春少他们要过来通宵,任燃就像平时那样去了1231。
节日气氛浓烈的酒吧人山人海,一走进去就好像完全被热潮淹没了。
任燃挤到角落里,很快有两个男人向他走过来。
两个人都很年轻,可能刚成年,还没过20岁,其中一个开口要买“冰”。任燃不想和陌生人做生意,所以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有没有啊?有就拿出来,多少钱我们都给。”
年轻人的眼睛里闪动着初次尝试的兴奋和狂热,任燃刚想开口,头顶的射灯一转从远处的角落扫过,他的目光被吸引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灯光下闪现了一下。
任燃不自觉地动了动,等他回想起那张脸的时候就像最灵敏的猎犬一样嗅到危险的气息。
两个年轻人还在那里一脸不高兴地嘟囔着说介绍人是不是耍他们。
任燃忽然站起来,甩开两人冲进洗手间。
他的身体才一动,从舞池边的人群里立刻挤出四五个人,紧跟着他跑过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外面的音乐骤然减轻了。
任燃跑到马桶边,从口袋里摸出几包药丸,连塑料袋一起扔进去。当他按下冲水键的时候,门外传来撞击声。
看着水流冲进下水道,连一分钟都不到,门就被一股猛力撞开了。
撞门的人闯进来,声音响得惊人。两个人动作迅速地扭住他的手臂,另一个从口袋里掏出手铐把他已经被扭住的双手反铐在背后。
任燃没有反抗,但是不管他是否反抗,对方的动作都一样粗暴,生怕他会逃走一样。最后进来的男人吩咐周围的人让开,并叫人把半跪在地上的任燃拉起来。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吸毒贩毒,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我是缉毒队的队长林扬。”
任燃被拖起来,脸正对着那个叫林扬的男人。他的目光一偏,被推搡着走出去时,看到黎杰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对着他微笑。
从这这里看去,黎杰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张惨白的面具,画着扭曲的表情,鼻梁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笑容就显得更怪异。
人流从他面前经过时,他一边笑一边用愉快的眼神瞪着任燃。
任燃想站住,却被身后的警察推了一把,按住肩膀送出去。
这是个不愉快的夜晚。
洪洋和叶子还有一群好友聚在路唯一的小窝里吃火锅,晚上八九点时忽然整个房间灯光一暗,所有电器同时罢工了。
叶子在一片漆黑中紧紧抓住洪洋的手,电热锅刚才还沸腾着滚烫的锅底,一下子就安静得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路唯一站起来,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说:“邻居都没出声,大概是我们自己这一间的保险丝断了,我去看看。”
“要不要帮忙?”
“不用。”
他打开门走出去,房间里断断续续有人开始说话、开玩笑活跃气氛。走出门,迎面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路唯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即使没有被风吹到的皮肤也一下子颤栗起来。
他打开电表箱找到自己那一间的保险丝盒,拔出盖子检查了一下。
果然是保险丝断了,幸好家里有备用。
路唯一抬起头看着走廊的窗户,眼睛习惯了黑暗,窗外高楼的灯光和远处的街灯就变得清晰可辨。他记得自己在那个时候全身骤然僵硬,忽然想知道任燃现在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叶子说爱情和友情的区别在于,你和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在一起会觉得很快乐,但是分开之后却不会特别想念他。爱情是让人不管能否在一起都心意相通,始终想着对方。
突如其来的停电好像是什么不吉利的征兆,路唯一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洪洋忍不住出来找他才想起要做的事。
拿出备用保险丝换上,小小的房间又立刻亮起来。所有人欢呼雀跃,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举起杯子互相干杯。香气四溢的电热锅重新开始工作,一切恢复如常。
晚上十一点,任燃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他被铐在拘留所的小房间里,没有人过问。
房间里空空荡荡,很冷,椅子更是又冷又硬,坐久了连腰都开始酸痛。
虽然境遇很坏,但他却并不担心。
今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做成一笔生意,如果不是偶然看见黎杰倒真有可能人赃并获,那样就一点都无法抵赖了。
他做好了接受审讯的准备,却反而像被遗忘了一样丢在这里,又冷又饿。
接近午夜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进来,却没有看到带队的林扬。
其中一个把一叠记录纸扔在桌子上,台灯被拉高了一点,光线刺眼。
“叫什么名字?”
“任燃。”
“年龄。”
“26。”
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
进审讯室之前已经有人把他摁在墙角搜了一遍身,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警察用笔点着桌子说:“有人举报你在1231会所贩毒,是不是?”
“没有。”
好像早就知道会得到这种答案,坐在对面的人站起来走到任燃身旁。受审者和审问者的距离缩短了,连一张桌子的保护也被剥夺,负责审讯的警察在他面前说:“我们有可靠的线人和证人,现在不过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任燃看着他说:“有证据可以直接送我去监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刚才你在酒吧的厕所里干什么?”
“厕所里还能干什么?”
看似没有杀伤力的问题连续不断,几小时过去,审问的人换了班,问题也一直乏味地重复,任燃困得只想睡觉。但是每次只要稍微有些迟疑地回答问题,对方就会厉声叫醒他,继续无休止的提问。
两三点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林扬从门外进来,看到室内的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非常冷漠地对同僚点点头。
“刘斐,问出什么没有?”
“还没,不过有时间,慢慢来。”
“你们出去,我来问。”
任燃看着他们换班,眼睛不自觉地合拢,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疲倦袭来,几乎立刻就要睡着。
那种疲倦也许并不是缺乏睡眠,只是心理上的烦躁厌倦。
反反复复问同样的问题,直到他承认为止,压力犹如重石,承受不了就只有被压死。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但是对抗的精神却没有溃散。
“怎么?哪里不舒服?”
林扬关上门,看着桌子对面脸色发白的嫌犯。
任燃强忍着瞌睡,却没有回答。
他抬头看着林扬回到桌边,于是开口问:“有烟么?”
“想抽烟?”
“不行就算了。”
眼前的缉毒队长是个很有气魄的男人,不说话时很威严,甚至会让人有一种个性严厉暴躁的印象。
可是出乎任燃的意料,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没有像其他审讯的警察那样粗暴地对待他,反而看了他一会儿之后,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送到他嘴边。
点燃烟的时候,任燃立刻觉得全身都松弛下来,只是坐得太久腰腿很不舒服。
他露出自嘲的笑容,把头往后靠,一直望着天花板发呆。
路唯一现在在干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和同学一起吃饭、打牌?
明天要是不能回去,他会不会有点担心?
烟雾整个弥漫开了,被手铐铐着的手腕也暂时失去知觉。
“你叫任燃?”
“嗯,26岁,刚才问过了,能不能问点新的。”
他说着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现实感在心中苏醒,林扬的声音就又清晰起来。
“林警官?”
“你有什么要说的?”
任燃仰头看着他,用含糊的声音问:“报案的人,是不是叫黎杰?”
林扬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没必要知道这些,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任燃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目光看着对方,虽然他的态度平静淡漠,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隐隐有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