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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慢悠悠地道:“你说,这样可不可以勾引着北宁的贵族们动摇?现在北宁的那些贵族,也仅仅只是个名头上的贵族而已。”
沈勋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想必会,但是,只怕不容易。”
“试一试就知道了。”
“陛下不会那么轻易地松口的。”
李婉眨眨眼,“为什么要让陛下松口,就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过来进献土地,然后求封赏就好了。总有人会蠢蠢欲动的。”
沈勋也不由得附和了一句。
听了沈勋送过来的,李婉的建议,余陶也愣了一愣,片刻后之后才到:“朕倒是不成这样想过。不过,说起来,也颇有可取之处。”
随后,他皱起眉,“只是如今就算是外海的地盘,也是寸土寸金,又哪里来无主之地,给人做个样子?”
沈勋想起自家大陆附近的那一串小岛,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二。
然后,决定回去之后,给自己的父亲写封信说道说道。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盘,所以,这个看上去颇为不错的建议最终被搁置了。
余陶还在遗憾,结果就仿佛是有人故意在做梯子一般,送过来了这样一个机会。
他不由得在朝堂之上怪异地皱起眉,看着那个禀报了这个消息的大臣。
大臣被他的目光盯得背后发毛,背心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心中想着果然就不该收了那人送过来的珊瑚然后来帮忙,如今被皇帝记挂上了,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那大臣就有了退缩之意。
不曾想,余陶却轻轻地允诺了他,让那个大臣大惊失色地抬起头来看着高台之上的帝王,最后有些担惊受怕地低下头去,应一声诺。
等到回了府,见到那个求着帮忙做说客的人,那大臣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悻悻然地将朝堂之上的事情说了,就摆出了一副臭脸:“快走快走,如今陛下的意思我可琢磨不透。只是帮你说说话也就罢了,若是闹出来你我勾结的消息,我的乌纱也就不保了。”
过来求他的那人谄笑着就去了,出了门就换上一副冷脸,唇边浮现出冰冷的笑意来。
“若不是看在你是官我是匪,如今有求于你的份上,早就砍了你了。”
余陶召见那人的时候,就觉得,那人看上去颇有几分彪悍之气。
但是转念一想,也能明白。毕竟是打下一片土地的人,若是没有这几分彪悍之气,也说不过去。
等到那人行了礼,大臣们的目光纷纷如同探照灯一样扫射过去之后,余陶发现那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紧绷了起来。
他也就出声让那人站了起来,免得那人实在太过担惊受怕。
问过了那人占领的地盘的情况之后,余陶心中也有了大概的概念。
只是审查与核查依旧免不了,心中却已经有几分愿意。
这个时侯,那人小心地低头,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陛下明鉴,小的和小的的兄弟,早些年出海,并不曾及时回来,所以,这大齐的户籍,已经是不存了。”
余陶早已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并不惊讶。
早些年海禁未曾开的时候,为了避免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逃走,本朝确实曾经有过规定,出海超过半年不曾见到人回来,就视作已经死在海上,或者是叛逃他国,本朝的户籍就要注销。
只是,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余陶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哪一年出海,就丢了户籍的。”
那人的身体越发紧绷起来,长久的沉默之后,才慢慢地说:“十七年前。”
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余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年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
那人似乎渐渐地放松下来:“小的做事的时候早,所以……”
就在这个时侯,一个人猛然间大叫起来:“是他!七海龙王!”朝堂之上顿时大哗。
七海龙王,是在一个已经横行多年的海盗头子。
这个海盗虽说跟商人们不对付,但是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取了钱财,几乎不取性命。有时候碰到那等被外域海盗打劫的齐国商船,若是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能买个平安。
后来是皇家舰队建立几年之后,七海龙王才慢慢地销声匿迹,据说是往更远的地方打劫商船了。
这个人物带着几分传奇色彩,有多少人恨,就有多少人觉得这个人是个侠盗该被崇敬。
余陶此前也曾听说过这位海盗头子的名声,还曾经和自己的心腹大臣商量过,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能收为己用,该多好。
如今见此人被叫破名字,身体紧绷,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的精光居然让人不敢直视,心中不由得大大地好奇起来。
挥手制止了要上前来的殿前护卫,余陶温和地笑:“众位卿家,不必惊慌。”
他含笑看着下面反而放松下来的七海龙王,笑道:“既然龙王到了这里,想必也是有心投入我大齐旗下的。”
他看着台下的大臣们虽然依旧还带着紧张,将那位龙王让了出来,却还能保持自己的仪态,不由得心中快慰。
这样临危不惧的人,都是自己的臣子,很好很好。
“龙王的胆子倒是大。”
七海龙王王齐微微一笑,“也就是傻大胆,赌一把。赌赢了,今后我就是正正经经的大齐子民,兄弟们也有了个身份,日后也不过是纳贡,然后自在自己的岛上做个逍遥的岛主;赌输了,也不过我自己的一条命,兄弟们依旧逍遥自在。”
他的笑容分外坦然,这个时侯,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绷着了。
余陶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越发赞叹了几分。
这个时侯,差不多回过神大臣们开始个个上前,试图用各种方式说明,王齐不应该获得封赏。
余陶也就含笑听着,并不怎么意外。
王齐也不紧张,这个时侯反而越发大胆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把椅子上的余陶。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余陶轻轻地笑了一笑。
很是放松的样子。
王齐一愣,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厚起来。
争论了很久之后,朝堂上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支持王齐的和反对王齐的势力不分上下,到现在都没有争论出一个结论,两方各自僵持着,恳请余陶拿一个主意出来。
余陶微微地笑了笑:“诸位,大齐可有哪一条律例,说不允许有罪之人戴罪立功?”
“不曾。”
“可有说过,爵位不能授予庶民?”
“不曾。”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咬牙切齿,算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了。
余陶见众人都会过了意来,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又有何不可?”
王齐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来。
但是他也明白,旁的事情都好说,自己这些年终究是打劫了不少齐国的商船,在官府里也是挂了号的,如今想要获得一模一样的待遇,也是有些牵强。
于是他自发自动地上前,对着余陶行礼,道:“陛下……”
余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王齐,你可有准备?你终究没有大齐的身份,在大齐中又有案底,你的地盘原本足够封赏一个伯爵,如今只怕是不能了。”
王齐的心中大喜,皇帝肯这样说,明摆着就是支持自己了。
能不能得到伯爵的封号,王齐也不在意,左右自己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很多事都要便利许多。
加上如今大齐本身又有着掠夺夷人地盘得到封赏的规矩,他一点都不觉得,现在得到什么样的身份是个问题。
于是,他飞快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十九章
李婉听到余陶封了那七海龙王王齐做了个子爵的消息之后;手中的酸橘子,也停了一停。
然后,才递过去;让沈勋给自己剥皮。
沈勋忍着眼中的酸涩将那橘子剥了送到李婉嘴边,觉得自己就只是看着;牙都要酸掉了。
想到女人怀孕之后就喜欢吃这些东西;沈勋真切地觉得,女人也不容易。
李婉慢慢地就着沈勋的手吃了几瓣;就停了口。
然后她站起来,挽着沈勋的手去散步。
身前身后跟了一大串的丫鬟嬷嬷;沈勋在中间众星捧月地成了唯一的一个男人。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李婉就问沈勋:“这个人,当真来得巧。”
沈勋附和地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倒是个绝好的例子;保管让许多人都动了些心思。”
李婉点点头,笑微微的:“北宁的那些探子,也该动一动了。说起来,你家师叔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到,实在是……”
沈勋苦着脸,摇头叹息:“师叔这个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难怪当初师父一说起他都是脸色怪异,我还在心里头想着是不是师叔本事太高师父心中别有想法,如今看来……”
李婉轻轻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只是把这些事当做闲聊一样说了几句,并不曾真的费心费力去想事情。
等到散步完,沈勋和李婉就携手进来书房,沈勋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读书。就李婉来说,是非常清楚,现在的孩子还根本就没有发育出完整的神经系统,还只是看上去像极了史前生物的一小块肉,完全听不到沈勋的读书的。
但是,对她来说,这却是让沈勋培养出作为父亲的责任感的好时候。
所以,试探性地说了一次,得到了沈勋的附和之后,她就一直这样让沈勋做了。
沈勋虽然不懂她那种狡黠的笑背后有什么含义,但是却觉得这样的一刻分外温馨,于是也就一直坚持了下去。
两人对坐着,一个慢慢地读着诗经,另一个慢慢地听着,阳光洒进来,这样的气氛,让掀了帘子进来准备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