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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那便坐实了自己与平儿刚才的错处,若说不是,一屋子的人看着,大家可都是明白人,别看没说话,怕是心里早就抬着一杆称呢口
锦娘见了就皱眉,也懒得问她了,转了头就问珠儿和玉儿两个,“你们是这院里的老人,又是爷身边最得力的,你们说说,究竟谁对谁错?”
珠儿听了就有些为难,秀姑的地位她是看到了的,少奶奶很是器重秀姑,她犯不着为了两个不得宠的弃子去得罪秀姑吧,再说了,她以后还要在这院子里混着呢,看秀姑那样子也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主,保不齐以后就会拿了她的错处来报复的。
于是,珠儿也低了头,小声说道:“才奴婢在屋里服侍少奶奶倒热水呢,不是看得很清,奴婢不清楚。”
玉儿却是个直性子,见珠儿不肯说,她倒是心里升起一股不平之气,主动开口道:“回少奶奶,这事玉儿还是清楚的,确实是平儿姑娘太欺负人了,她们两个原是我领着去的浣洗房,原是专洗主子们的用品的,但平儿姑娘来了,非要让她们两个专洗粗使婆子们换下的衣服,她们两个也没说什么,就老实地做了,到了饭时,平儿姑娘又说她们两个洗得不干净,罚她们不许吃饭,又弄了一堆子衣服给她们洗,她们也洗了,只是太饿了,就到秀姑这里讨吃的,谁知又惹恼了平儿姑娘了,后面的,这屋里的人都看到了,可不是只有奴婢一个知道,大伙都可以评评理的。”
玉儿这一席话处处针对平儿,却是半句也没言到秀姑的不是,事情说清楚了,得罪的,只是平儿一个,又说得义正词严,锦娘不由看了眼玉儿,只见她模样清秀,样子干练精明,眼睛清亮机灵,又有股子正气,嗯,倒是个不错的丫头呢。
锦娘于是又问屋里其他众人,“是这样么?”
低着头的秀姑终于开了口:“玉儿……说的全是真的,少奶奶,你罚奴婢吧,奴婢没有禀公断理,让少奶奶忧心,又丢了少奶奶的脸面了,真真罪过啊。”
秀姑到底还是拾得清轻重的,若要掌理好这个院子里的人,首先便是要对少奶奶忠心不二,不能藏着私心,而且对下面的人也应该公平了才是,不然,就算只是自己做错事,人家也会怪到少奶奶的头上,自己代表的,就是少奶奶,刚才真是没想明白,只想着怕丢了自己的老脸,如今听了玉儿的话才明白,自己那老脸算什么,少奶奶体面了,自己才有面子。
锦娘听了便更是生气,秀姑也真是,如此明显的错事也任由平儿狂妄下去,若都是这么着,怎么才能管得好院子里的其他人,自己不正,如何去管他人?
不由就沉了脸,对春桃和秋菊道:“你们现在去厨房领饭吃,让厨房的管事妈妈做两个好菜给你们,明天就不要去浣洗房去了,就跟着春红和柳绿两个,帮她们做做针线吧,只是,以后不得召唤,再不可进主屋了,可听明白了?”
又对平儿道:“至于平儿你,去收拾收拾吧,今儿我也没来得及,下午在王妃屋里时,爷把你和春红两个跟三太太送过来的人给交换了,明儿我就送了你们两个去。”
平儿一听,怔住了,吓得脸都白了,不置信地问锦娘:“少奶好……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春红也是吓住,跟着跪了下来:“少奶奶,奴婢并未犯错啊,奴婢可没有欺负她们两个,您……您为何要连奴婢也一并罚了呀。”
第六十四章
锦娘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没啥意思,你们虽然是陪嫁过来的,但如今到了王府,就是府里的人了,爷是这院里的主子,自然是有权处置你们,再说了,到了三太太那里,也一样是办差,又不是被卖或者送出府里,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
锦娘有点累,以前没发觉,这会子才知道,平儿原来是这样的人,又想起先前在娘家时,老太太提醒她的话来,看来,冷华庭的决定是对的,早些把平儿弄走,早绝了后患,弄个心术不正的人在身边,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过着都不安心,至于春红,她原就是大夫人给自己的,大夫人对自己恨之入骨,能送什么好人过来,就算是本性还算过得去的,怕也是怀了小心思,带着任务过来的,走了也好。
平儿听了就哭了起来,扯了锦娘的衣角说道:“少奶奶,奴婢服侍您有八年了,这么多年的情份,您不能就这样踢了奴婢走啊,三太太那里,人生地不熟,总比不过在您身边的好,奴婢不去,求求你了少奶奶。”
锦娘早知道她会拿了这话来说,确实,平儿是服侍这个身体多年了,点,点滴滴的,自己脑子里也有回忆,不过,都回想起来时,自打小时候起,平儿就没少做过那些腌脏事,要不然,这个身体也不会被大夫人压榨得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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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微微一笑,淡淡地看着平儿道:“你是服侍过我多年,但我也没亏待过你,如今我也不过是听从爷的安排而已,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正是看在多年的情份说,不说穿了,好好的过去了,以后在那边得收敛一些,终归你还是我的人,我会尽力护着你的,只要你不是太过,日子照样还是好过的。”
春红听了便明白,此事断没有回还的余地了,若是连平儿都无法留下来,自己那就更不必说了,少奶奶原就看自己不顺眼呢,正好赶走了清净,只是心里恨,大夫人原是应着她,过来后会压着少奶奶,让爷收了她的,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次看到爷时,没有收敛自己的心神,才会让爷厌弃了。
想来,还真是后悔啊,也怪爷,长得太过俊美,天仙般的人物,谁看了不动心啊,这下完了,这一走,再也没有希望了,不过,听说西府里也有几个年轻主子的,凭自己的姿色,照样有机会,反正爷这里是没得希望,不过另寻出路也是好的,如此一想,春红倒是坦然了,虽然抹着泪,却不再吵闹。
平儿确实哭得更凶,锦娘不耐地对秀姑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就要进屋去,平儿见了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锦娘的腿,不让她走,哭道:“奴婢不信,不信爷会要赶奴婢走,少奶奶,你不能太心狠了,奴婢就算对春桃几个做错,大不了打奴婢几板子,你不能做得太绝了。”
秀姑想要拦也没拦得住,只好在一边扯她。
锦娘听了就来了气,低头冷冷地看她,嘴角勾了一丝冷笑道:“你要不要亲自问问爷?”
平儿听得眼睛一亮,鼓起勇气说道:“就怕少奶奶不会让奴婢去见爷,奴婢相信,爷不会舍得赶奴婢走的,以爷的话做托词,少奶奶,怕是你自己心里容不得人吧。”
锦娘听了这话对她彻底心死,更加确定,当初在府里透信给孙芸娘的就是她,脚一抬,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踢到了一边,冷笑道,“好,好,我就如了你的愿,让你去见爷。”
又对秀姑道:“且放开她,你也跟着进来,做个见证,别哪天我回门子,又有那起子浑人为了她来找我闹。”
说着打了帘子就进屋,平儿犹豫了下,想着爷早上还对自己温柔得很,红袖添香,自己就是那添香的红袖,少奶奶,可没自己漂亮呢,不然多也不会进了门子这许多天,仍没洞房过,如此一想,她又有了勇气,跟着锦娘身后就进了屋。
秀姑也忐忑着跟了进去。
屋里,冷华庭早就听到外面的闹声,不觉心烦得很,锦娘这小女人,总这么心软,对个丫头都狠不得心肠,依着他,这么闹着,早让人拖出去卖了。
见锦娘黑着脸进来,后面跟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平儿,锦娘还没开口,平儿便直扑向床边,娇怯怯,柔兮兮地哭喊道:“少爷,少爷救救奴婢。”
冷华庭只穿了中衣坐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如黑缎般倾泄在肩头,半掩着他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带着丝欲睡的慵懒,又挟了丝怒气和烦燥,半支着肘,斜睨着平儿,水润柔嫩的红唇微启:“你是怎么了?”声音如甘冽的淳酿,微微有些沙哑,却如轻歌一般动人心弦。
如此风情绝艳,平儿再次被他的容颜煞住,竟一时忘了回话,只觉得魂魄飞去了天外一般,好半天才有丝回神,爷对她……好温柔啊,不由转头挑衅地看了眼锦娘,正要说话,又听得冷华庭道:“你且过来一些。”
莫说平儿了,就是秀姑听了爷这温和的话语也有些不可置信,瞧爷对平儿的态度,难道,真如她所说,爷其实是喜欢这小蹄子的?那少奶奶先前那话……
平儿心跳如鼓,跪着爬到了床前,锦娘看了就勾起了唇,心里就开始悲哀,某些不知死活的女人要自弄死种,她也没办法,想救,人家也不会乐意,就当看戏吧。
平儿爬近床边,冷华庭一伸手,看到自己那包得如捧捶一般的手掌,很无奈地瞪了锦娘一眼,真是不方便啊,不过,没关系,正好省得摸到了脏东西又要洗手。
一抬手,冷华庭包着厚布的手掌如铁捧一般扫了下去,秀姑眼前一花,只见一个人影如调零的败叶一般,直直地向窗前飞去,定睛再看,平儿的身子呯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又摔落了下来。
平儿根本没来得及惨呼一声,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便直接晕了过去。
锦娘摇了摇头,对惊得目瞪口呆的秀姑道:“使两个婆子来,将她拖出去吧。”说着再也不看平儿一眼,自己向床边走去。
秀姑看着脸肿得似猪头,鲜血染红衣襟的平儿,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腿肚子在抽筋,好半天也没恢复过来,锦娘看了便自己去撩了帘子叫人,四儿几个早等在外面。
珠儿和玉儿是心里早就有数,她们服侍少爷可是有年份了,以前少爷跟前也没少出过平儿这样的,那是什么下场,她们最清楚,早就见惯不怪了,这会子见少奶奶来叫人,先四儿一步便去了穿堂,两个身材结实的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