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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光明 作者:罗伯特·海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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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涝兑膊换岱袢稀N也皇墙饕逭撸皇腔浇炭蒲�1的信徒。然而,失明是生活中的一种客观存在,不论其是否具有创造性,我必须生活。

第五章 摘除白内障
 
  我正坐在书桌前工作,听着我的“匈牙利人”声音低沉地从屏幕上为我朗读。突然,凯泽医院的护士打来电话通知我第二天检查眼睛并已为我做好安排。护士主动预约病人是极其罕见的,事实上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我并未多想,时间很合适,雪莉正好有时间,因此我们如约前往。我想,这不过是同往常一样进行例行检查罢了。 
  检查确实一如既往,但当基利恩医生测量眼压时(穆勒医生的老式色谱议早已成为古董,取而代之的是新式声波眼压计)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结果。我右眼的眼压上升到32,而正常值在10…20之间。我们一直担心长期使用可的松可能导致青光眼,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成熟的白内障正在破裂,堵塞了眼中的所有组织,眼压升高形成二度青光眼。 
  “我们长期犹豫不决问题如今有了答案,”她毅然宣布道,“必须尽快做手术。” 
  然而,首先必须用药物降低眼压。一个星期之后,眼压从32降为18。那是担惊受怕的一个星期。自从丹佛确诊之后,多少年来我第一次陷入狂想,不能自拔。手术失败怎么办?必须摘除眼球怎么办?安装玻璃眼球会是什么情景?它疼吗?晚上睡觉前要将它取出来吗?我是不是要生活在比现在还黑暗的世界里呢? 
  手术定于1986年3月25日星期二上午。我没吃早饭,仅喝了些水。各种手续似乎没完没了,手术室安排急救措施又拖延了不少时刻。 
  大约中午时分,我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服了镇静剂后又上了不少眼药控制眼压。我的胳臂上插入静脉注射的针头后,由麻醉师和护士推入手术室。护士的名字叫玛丽,讲话时带着柔和的南方口音。麻醉师往静脉里注射了更多的镇静剂,玛丽则在我的脸上涂抹药水。一切进行得极其自然,似乎经过了无数次操练。我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手术上,尽量显得轻松自如。可护士和手术室里的工作人员却在谈论其他话题。玛丽似乎是一个垒球队的什么教练,谈论的全是那方面的事。 
  心电图机安放好了之后开始工作。我的鼻孔里插入了供氧器。血压计每隔几分钟便测量一次血压,不停地在胳臂上充气放气,好似一位忠心耿耿的朋友。基利恩医生进来了,我决不会搞错她那悦耳的嗓音。我试图想象她戴着口罩、把头发放在白帽子里边的样子。她轻快地和我交谈,在我的眼睛四周进行局部麻醉。她把纱布粘在我的眼皮上将它们分开。她告诉我她安放好了显微镜并且开始工作。首先切开的是结膜和巩膜,然后打开眼囊。 
  我几乎没有感到疼痛,但非常不舒服。眼球受到触动是十分痛苦的事,即使习惯了也是如此。一想起手术刀要切入我们最敏感的器官——眼球的晶体时,我顿时丧失了全部勇气,产生了一种被阉割的感觉。然而,除了心理上的痛苦之外,实际感觉毕竟还是不同的。 
  我看到了一片纯净的蓝色田野,宽广而明亮,白色的光线象跳动的电子一样在上面闪烁。有时,它们与直光和弧光交织在一起,宛如马蒂斯1、克勒2和阿伯斯的作品转化到运动的艺术之中。它们在万花筒里围绕着那片深邃的碧蓝色不停地跳动着,越来越大。我想,服用了致幻剂之后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 
  我记得我说了一句“能看到这些光线就值得动这场手术。”仿佛从一个十分远的地方传来了基利恩医生的回答:“太好了!”我的心里感到了一股热流,她一直在聆听我的谈话,我看到的景象是一种良好的征兆。她的工作是无非对成熟的白内障进行乳化,冲洗病灶,然后用吸引器将白内障吸出。 
  我听到她对助手说:“我要切开眼囊。”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脑子里全是脑白质切除术一类的念头。我想她一定遇到了手术方案以外的难题。假如这是原计划的一部分,她会事先告诉我,或至少在手术过程中向我说明。难道要将整个眼囊像切除阑尾那样全部摘除吗?眼球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呢? 
  当瓦伊达接受类似手术时,他听说主刀医生要增加结膜切除范围后顿时慌了手脚。 
  尽管我不知道什么是结膜,但它决不是一段香肠。它是我的眼球的一部分,纯属个人所有,我必须尽量保留,决不能任凭宰割。 
  然而我的情况不同,手术方案忽视了病情的发展过程。那层软奶酪似的沉积物全部清除后,基利恩医生意外地发现,长期发炎造成眼囊外壁严重感染。在某些情况下,医生可能会对表面进行清理,但很可能造成伤害,导致无法安装后置晶体。有时,进行第二次激光手术也是一种解决方法。身为手术的主刀医师,基利恩医生当机立断:少许切开眼囊壁,让光线直接通过。 
  基利恩医生随后进行的工作也许是全部手术过程中最令人振奋的了。这种技术在十年前很少有人采用,即移植人工晶体。移植工作首先从眼内测量开始。安装的晶体属于后置类型,即安装在虹膜之后。基利恩医生用弹性组织重建一个安装空间,然后用“发送器”将晶体植入。发送器上的微型折叠装置将晶体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弹出,其环状物将晶体固定。 
  最后一步是缝合结膜,正常的切口约为四厘米,缝合一至两针。我的结膜切口出奇的大,一共缝了十四针。基利恩医生采用的是一种可以不必拆除的尼龙缝合线,它的最大好处是,可以有选择的拆线,纠正眼球的形状,校正散光。 
  人工晶体安装到位,十四针缝合完毕。眼前跳跃的光线逐渐减弱,蓝色的电光越来越暗,三十分钟之后完全消失了。这一切对我来说,既显得十分漫长,又似乎是短暂的一瞬。时间概念属于充满活力和能够随心所欲的人。对那些不幸把命运交给医生、药物和手术机械来掌握的人来说,时间是停滞的,失去了任何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基利恩医生终于说道:“海恩先生,白内障摘除完毕。”从她那兴高采烈的语调中,我知道一切噩梦都已结束。那种任凭阉割、遭受脑白质切除和安装玻璃眼球的恐惧倾刻间烟消云散。我的眼睛蒙上了厚厚的绷带,然而我不在乎,和失明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恢复室里躺着许多其他患者,有的已然清醒,有的尚在昏睡。基利恩大夫叮嘱我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玛丽端来了热汤和苹果汁,让我用吸管喝饮料。血压计和心电图的探头一个一个地从我身上取下。一个小时之后,我坐着轮椅来到雪莉身边,然后登上汽车。下午四点,我们回到了自己家中。 
  然而,手术后的当天晚上,我忐忑不安,难以入睡。我和失明的弥尔顿一样,生怕“希望会被茫茫的黑夜所吞没”。我平躺着,尽量不向左侧翻身。大夫说,翻身不会造成危险,但我宁愿如此。父亲二十年前做完类似的白内障手术之后用沙袋将头部固定,这种做法恐怕不无道理。 
  早上,我感觉好些了。除了避免碰到绷带之外,我照常洗脸、剔须、吃早饭。八点钟以前打电话享受半价,亲友们纷纷致电慰问。出乎意料的是,我突然接到《美国历史》杂志打来的长途电话,请我为一部介绍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的电视片撰写评论。影片根据伊万·康内尔的《晨星之子》改编,预计四月份播出。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请一位盲人为可视媒体作品发表评论,因此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而且没有告诉他们我刚刚动完手术。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十分高兴。我的眼睛还蒙着绷带,已经有人请我为电视节目发表评论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十分吉利的征兆吗?我尽管不会发表评论,但却有可能亲眼看到这部作品! 
  谁能想到这个早上就是我新生伊始的第一天呢? 
  上午十点,我坐在了基利恩医生的诊所里,迫不急待地等待拆除绷带的一刹那。帕特护士负责这项工作,我十分了解她,知道她一向信心十足。她慢慢揭开我眼睛上的绷带和纱布,当最后一块纱布拿掉之后,我目不转睛地向她望去。我看见她了,或者说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裤的模糊人影。她从我身旁走开,开始摆弄医疗仪器。她的动作在我的眼中显得十分夸张,宛如正在表演哑剧的演员。我想起了以前从电视片中看到的人类登上月球时的情景,他们在一望无际的丘陵上行走,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引力。 
  然而,所有这些几乎在一瞬之间骤然结束,我把头转向了一个我一直渴望再次看到的人:雪莉闪光的银发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了她那可爱的面庞和充满笑意的双眼。对我来说,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改变。因为,在失明的这些年里,我一直牢记她的形象,利用各种感官在脑海里塑造她的容貌。如今,她的头发白了,但在我的脑海里她始终是一位金发女郎。十五年过去了,她的脸上仍然洋溢着那种熟悉的温情。她的衣服十分鲜艳,也许她今天特意为我穿上了这件漂亮的花格裙?我抚摸着她的衣服,辨认着上面的各种色彩:黄色、蓝色和绿色。 
  基利恩医生检查了我的眼睛,情况十分乐观。她说,视网膜虽然长期掩盖在白内障之下,但基本上完好无损,没有发现葡萄膜炎。目前的眼压为10。 
  我环顾四周,有如置身于新奇的人间仙境。检查室里十分明亮,深黄色的桌面、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上的各种标签以及银光闪闪的眼科仪器一一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感到目不暇接,所有美妙的词汇都已成为现实。 
  回家的路上,我感觉似乎驶入了迪斯尼乐园或全景电影院。五颜六色的汽车朝各个方向飞奔,它们从我们的车子旁边掠过,近得吓人。公路上的各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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