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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知道秋兰是怎么想的,东方昭仪的唇角勾勒起一抹笑容,双眸亦带着笑意看向她。
“秋兰儿,你放心,我可不是昏了头。”
原本,这样的想法只是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她是不会把它付诸实行的。
偏偏,靳重岭对她的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让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才决定要将计就计。
反正他这么讨厌她,如果说她顺着皇上的心意嫁给他,出了宫,一定不用多久她就会被他给休了。
那么这个世界从此不就任她去遨游了吗?
或许她还可以圆了心愿,去开一家赌场,过过当老板娘的瘾。
不管怎么样,但凡能出宫就好过一辈子困居在这后宫之中,任由年华老去。
“既然主子没昏了头,怎么会想做这么荒谬的事呢?”明知自己只是个宫女,可秋兰再也忍不住地大声质问着东方昭仪。
要不是她还没那个胆子,她真想伸手摇一摇主子,看能不能摇回她的理智呢!
“这很荒谬吗?”顺手拿起几上的水果把玩着,东方昭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哪里荒谬了。
而且就算再荒谬,也是皇上想出来的一个游戏,她不过顺着皇上的心意玩而已。
“主子可是堂堂的昭仪娘娘,居然想要红杏出墙,若叫人发现了,被打入冷宫还算运气好,运气不好的赐白绫一条,主子就要香消玉殒了。”
“死不了的。”看着秋兰的大惊小怪,她只是好笑地打趣道:“我刚出生时,我娘拿我的生辰给人看过,那个相士说,我可是九命怪猫的命格,所以没那么容易死。”
其实,也不是她故意卖关子,毕竟她的计画还要秋兰多多协助,所以她当然会将一切来龙去脉全都告诉她。
可是看她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般,她便觉得万分有趣,这才坏心的什么都不说。
呵呵!
这几天因靳重岭闯入她的生活而郁闷不已的心情,如今总算是拨云见日了。
她的心情好到像是要飞上天。
因为她很确定,现在她只要能够搞定那个靳重岭,她的新生活就可以因此展开,远离这座华丽有余却无心清冷的牢宠。
“主子……”秋兰眼见不论自己怎么说,娘娘都铁了心似的不肯改变心意,只好暂时放弃。
可她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娘娘发疯似的自寻死路,她劝不动,总有人劝得动吧!
第四章
一招一式,舞起来威风凛凛,虎虎生风。
即使艳阳的恶毒已经让靳重岭浑身大汗,但他却没有停止练武,甚至自虐的练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就像是想将自己给逼到极限。
一脸的巧笑倩兮,靳巧心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他身后不远处,听着兄长那有力的呼喝声,她原本平坦的眉间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她的听觉较一般人来得敏锐许多,对于旁人的心情,她通常也靠着听觉来辨识。
平时她也常“听”兄长练武,所以很轻易地就发现今日靳重岭的心绪有些烦乱,完全不似平时那般的沉静。
“大哥!”
她出声轻唤,而即便只是轻轻的一声,原本沉浸在武学中的靳重岭依然听见了,几乎是立即的,他停下动作,来到她的身边。
双手小心地扶起妹妹细瘦的手臂,然后半是疼宠、半是斥责地问:“外头风大,怎么不在房里好好歇着呢?”
“在房里待得闷了,又听下人说大哥在院子里头练武,所以就过来瞧瞧。”
对于他的轻斥,巧心并不以为意,清丽的脸庞上勾起一朵笑花,然后温婉的解释着。
“要见大哥,你派个人来唤我就行了,你住的地方离后院挺远的,要是跌了跤怎么办?”
听了她的解释,他的语气稍霁,但仍忍不住地叨念了几句。
“大哥,你的心情不好,为什么?”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地道出问题。
“我……哪有!”被她这么一问,他初时微愕,随即否认。
但他忘了,自个儿的妹妹虽然瞧不见,可耳力却是极佳,心思更是清明聪慧,许多事情单单用听的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尤其是他们是嫡亲兄妹,她对他的情绪变化自然更是了若指掌。
“大哥,虽然我瞧不见,可是你又何必骗我?你在练武时不但气息不稳,完全不似以往的沉静,而且在那一招一式间也显得凌乱且毫无章法,再说大哥如果心中没事也不可能在大太阳底下练武,还一练就是几个时辰。”
巧心条理分明的分析着,脸上的那抹笃定,让靳重岭对于她心思的聪慧只能逸出一记轻浅的叹息。
这么一个心思细腻的巧人儿,若非那双眸子看不见,只怕她的成就会让天底下大多数的男人都汗颜。
偏偏那断了她的前程的人就是自己,她嫡亲的大哥,他很清楚这份愧疚会一辈子跟着自己,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没事的,只是最近皇上突然下旨让我做件事,有点棘手罢了。”他轻描淡写地一边说,一边将妹妹带住一旁的凉亭坐下,体贴地不让骄阳继续肆虐她雪白的肌肤。
一听到他的话,巧心的柳眉皱得更紧了。最近天下太平,既没灾祸肆虐,更无边关战祸,皇上又有什么大事可以交代给大哥的呢?
“最近朝廷中并无大事,大哥究竟为了什么事心烦?”她不放弃的追问。
不是她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大哥自从那次意外之后,性子就极为清冷,这世间很少有事能够波动他的情绪,所以她才会如此在乎他的烦乱。
“我……”他哑口,深邃的双眸望着一脸忧心的妹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有什么烦心事,只是被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抹身影,弄得他很烦躁。
“大哥,不如你说说皇上到底指派你做什么事,好吗?”即使双眸瞧不见,但她依然敏锐的感受到兄长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态度,索性出言引导。
拗不过妹妹的坚持,靳重岭娓娓说起最近皇上要他去教昭仪娘娘礼仪和学识的事情。
“其实就是……”
随着他的述说,巧心的眉头愈皱是愈紧,总觉得这整件事似乎透着一股不对劲。
“所以皇上要你去教导昭仪娘娘礼仪?”在他的叙述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她做出这样的结论。
“嗯。”他点了点头。
“大哥,这宫中不是应该有礼官吗?”教授礼仪这件事,应该是由礼官去执行比较妥适吧,让大哥这么一个大男人穿梭在后宫之中,完全不合宫中礼法。
“是有没错,可听说那个东方昭仪性格顽劣,一般的礼官她压根就瞧不在眼里,所以皇上无奈之余,只好找上我。”
“真是这样的吗?”
别瞧她这个大哥平素精明,有时却也好骗得很,尤其是他一向忠心耿耿,一旦这话出自皇上的口中,他压根连怀疑都不会怀疑。
“嗯,那关兄也是这么说的。”一如巧心猜测的,靳重岭真的是连一丝一毫的怀疑也没有。
瞧着妹妹沉凝的脸色,向来疼她,不愿惹她心烦的靳重岭连忙在脸上堆起笑容,语气轻快地说:“你别替哥担心,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反正尽心早日完成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对了。”
“可是听起来,那个东方昭仪好像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耶!”
兄长的安慰让巧心将心中的怀疑深藏,虽然她嘴里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已另有打算。
看来,她得想办法了解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总觉得事情应该不简单。
“是啊,一个一点也不像姑娘家的女人。”靳重岭只要一想到东方昭仪那粗鲁的举止,语气就忍不住忿忿。
“大哥,她一个姑娘家在宫中挣扎求生存也是挺不容易的,你别太苛求她了。”对于兄长的愤怒,善体人意的巧心不觉替东方昭仪说着话,
虽然她不曾待过后宫,但也可以想见一个没有任何支援的女人家在那个你争我夺的环境中求生存,有多么的难。
“我才懒得苛求她,要不是圣上的旨意,像那种完全不思上进,只想凭恃美貌而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女人,我连理都懒得理,她就跟……”
靳重岭冲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脑中倏地浮现的过往让他再次陷入复杂的心绪。
彷佛也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巧心体贴的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
唉,那魔障究竟要纠缠大哥到什么时候啊?
真希望……她真的很希望可以出现一个姑娘,让大哥打开心扉,再次倾心爱上,否则他这一辈子只怕真要绝情断爱的孤独以终了。
温良恭谦,举止大方。
简直就是将“坐莫摇膝、立莫摇裙”的教条发挥到最高点。
更夸张的是,原本听课常听到打瞌睡的人,如今却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解书册中的内容,甚至还频频发问。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啊?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随着时间过去,靳重岭开始目露疑惑地望着与之前根本判若两人的东方昭仪。
她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靳尚书,有什么问题吗?”一改以往那种高傲且盛气凌人的态度,东方昭仪菱唇轻启,温婉的问。
“呃……”该怎么说呢?
向来应对流利的靳重岭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是该说没问题,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他觉得她今天很奇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靳尚书有话直说无妨。”将柔柔的眸光移到他身上,她轻声细语的说。
“没……没什么!”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和那个御花园中吆喝聚赌,或者每每和他针锋相对都怒焰冲天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真的没事就好,但你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东方昭仪也再没追问,只是淡淡一笑。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若是不说点什么好像也很奇怪吧!靳重岭略略想了想,才开口表示。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你……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