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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讨厌,为什么不能试着在一起?
范韫呆呆地看着曲希诚俊朗的面容,一时间,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甚至是,偷偷地、无法言说地倾慕着这个优秀而温柔的男人。
四目相接,沉默得让人屏息,暧昧又扩散开来,欲说还休地撩动着人的春心,凝滞了片刻,唇与唇开始缓缓凑近,气息融和在一起,温度已然触及,范韫的肚子却极煞风景地咕噜噜一串雷鸣,好气氛破坏得涓滴不剩,当下通红了一张脸,满面羞愧地缩回去。
曲希诚低低地笑了,伸手捏捏他火热的面颊,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范韫连头也不好意思抬,哼唧了一句:“鸡丝炒饭。”
曲希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端来水果给他,便去厨房张罗范韫的晚餐,留下后者,捂着被亲吻过的半边脸,心里哀叫连连——
完了完了他没救了……
填饱了肚子,两个人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湖南台又开始放还珠,如花似玉的格格和灰头土脸的学士公子正对花流泪望月抽风,范韫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虽然说看人倒霉砸锅比较爽的心态多些,但是,他确实已经跟作者一样无聊了。
气氛一直非常融洽,他们像一对恋人般靠在一起,时不时交换一个细密的亲吻,幸福得让人忍不住低叹,范韫几乎整个人偎在曲希诚怀里,看剧中人泪水涟涟地悲诉哀啼,他把玩着遥控器,掩口打了个呵欠。
“困了?”曲希诚低头问,气息拂过面颊,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时候不早,今晚就别回去了,嗯?”
范韫坐直了身体,脑袋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不纯洁的事情上去,左思右想,低声说:“我没有准备好……你说过,会慢慢来的。”
曲希诚一愣,随后哈哈笑了出来,一手拨弄着他的头发,戏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里不只有一张床。”
范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上次明明装傻装得还算成功,怎么这回就愣让自己给弄穿梆了呢?
已经乱成一团糊的大脑还保留着几分思考能力,范韫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力挽狂澜,装傻到底:“反正上次也没发生什么,我相信你是个君子。”
这一军反将过去,曲希诚一下子愣住了,探询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扫得范韫几乎招架不住,匆匆起身,若无其事地说:“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语声中不觉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曲希诚抚上他的脸,低声问:“君子,也可以要求一个晚安吻吧?”
“嗯……”范韫低吟了一声,双唇很快被火热侵占,如同那晚一般,唇舌肆意纠缠,像是要把他整个吞下去,昏昏沉沉中,双手紧紧环住曲希诚的肩颈,身体弓了起来,在他身下紧密贴合,相触的地方像被火焰炽烤着一般,被拥抱的渴望如潮水般奔涌而上,冲昏了大脑,那一刻,范韫什么都不能去想,只有一个念头——
随他去吧,不想,不要,不能再拒绝了……
吻到最后一丝理智也飞到九霄云外时,曲希诚突然放开了他,额头轻抵着他的,平复了气息,哑声说:“你去换洗吧,客房里有睡衣。”
范韫心跳如擂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方面庆幸他果然是君子,没有一诱到底,另一方面,却是隐隐的失落,身体已然燥热难耐,心中却越来越空茫。
洗了个冷水澡,换上稍大一号的睡衣,范韫向房主人道了晚安,轻轻地阖上房门。
柔软的床被包裹着他困乏的身体,窝在被子里的范同学,却睁着一双眼,怎么也睡不着。
心情分外矛盾,一方面告诉自己:一夜情和多夜情都是不负责任的关系,不应该任其发展,另一方面,却忍不住期待被曲希诚拥抱时那种激|情与战栗——他是个温柔的人——每多相处一刻,这个认知就更深一层,温柔体贴,而且绝不会勉强别人,呆在他身边,安心而宁静,让人贪恋不已。
在床上翻来滚去,辗转难眠,灵敏的感觉没有放过任何一丝动静——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让范韫悄悄坐起身来,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盯着虚掩的房门。
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前,随后是轻到几不可闻的敲门声,笃笃几下,像敲在他心上一般,引起阵阵惊悸。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冲过去拉开门。
门外的人站了片刻,脚步声渐渐远去,范韫松了口气,抚上狂跳的胸口,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几分惊慌,几分迟疑,或许,还有几分难以言表的期待?
一道薄薄的门板,隔开一夜无眠,第二天,范韫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面对曲希诚“睡得好吗?”的问候,无言以对。
十二、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餐桌上,曲希诚翻到旅游资讯那一栏,随口问了一句。
范韫啜着牛奶——周末没课,本来该去医院陪苏咏的,可是潜意识里还是想和曲希诚多待片刻,就只好先不顾兄弟义气了——他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曲希诚比较了一下路线,提议说:“不如去海边玩两天吧,星期天晚上赶回来。”
范韫两眼发光,凑了上去,问:“真的?会不会太麻烦?”
看他雀跃欢欣的样子,曲希诚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捏捏他的脸蛋,问:“想去,嗯?”
范韫连连点头,精神焕发,跳起来飞快地收拾餐桌,曲希诚合上报纸,打电话订了房间,准备了些必要的物品,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踏上旅途,甜蜜的二人世界,开始了。
至于被遗忘在医院的室友苏某人,正处于不那么甜蜜的二人世界中。
苏咏脸色苍白,牙关紧咬,修长的手指拧搅着床单,冷汗湿了额发,喉间溜出压抑不住的呻吟,俊脸皱成一团。
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护士姐姐故意慢条斯理地为他清洁换药包扎,苏咏疼得声音都打了颤,可怜兮兮地抬头,轻声叫:“景仪,好疼疼疼疼……”
陈景仪握住苏咏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水,忍不住转头对护士说:“轻一点可以吗?”
护士挑挑眉,大口罩遮住了表情,和躺在床上细声悲鸣的某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心里为陈景仪默哀——
亲爱的陈老师,你真的不明白苏咏无论如何也要当着你的面换药的意图吗?
七分疼痛让他夸张成了十分,看着陈景仪忧心如焚的神态,苏咏勾起一抹满足的浅笑——小仪的铁石心肠正在慢慢酥松发软,他得再加把劲才行!
想到这里,他咬住下唇,楚楚可怜地低吟了一声,把陈景仪的手拉到胸前,紧紧握住,一脸痛不欲生又强自忍耐的样子,不意外地收到护士警告的眼神——
喂!再装就不像了!
子曰过犹不及,苏咏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假仙过头的呻吟声让陈景仪起了疑窦:明明已经开始包扎了,怎么看他表情好像比消毒时还疼?
“苏咏……”陈景仪眯起眼睛,手指探上苏咏的脸颊,温热柔软,哪里有半分被疼痛折磨得僵死的样子?!他又好气又好笑,当着护士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好揪住苏咏的耳朵,捏出红烧猪耳的效果。
终于处理完了伤口,护士留下一堆药以及波涛暗涌的两个人,耸了耸肩开门离去。
秋后算账。
陈景仪把一顿吃的药包在一起,倒了杯水,回过身来才发现苏咏歪在枕上,两眼紧闭,呼吸平缓,像是已进入梦乡。
俊逸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在苏咏身边坐下,朝那个装睡的家伙俯下身去,近得两张脸快贴在一起,低声说:“睁开眼睛,苏咏,你没睡。”
略带着药味的气息渐渐紊乱,追逐着他的感触,无辜而逃逗,僵持了片刻,苏咏无奈地叹了一声,撅起嘴唇凑了上来——难得小仪肯送上门来,明知上钩他也认了。
“这回可是你勾引我。”苏咏低喃了一声,伸手按下他的后脑,密不透风地吻在一起……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那就见招拆招吧。
陈景仪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两肘撑在枕侧,整个人覆在苏咏身上,好整以暇地投入这一场热吻,厮磨啃吮,舌尖缠绵,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个人都使出浑身的解数要降住对方,谁也不肯放弃主动,灼热中,都心知肚明——谁被吻得头晕眼花忘乎所以,谁就受定了!
火花四溢的亲吻变得更像一场对峙,分毫不让,纠缠处,细细品来,滋味美妙。
两个人正亲得天昏地暗,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是一声女孩子的尖叫,随后“砰”地一声房门再被阖上,一切重归宁静。
四瓣初分,两人剧烈地喘息着,双颊泛红,苏咏盯着陈景仪的唇,低声笑了,说:“香肠嘴……”
“烧饼嘴。”陈景仪飞快地还口,苏咏摸摸自己的唇,早已肿麻胀痛,他不以为然地一挑眉,说:“烧饼夹香肠,天生绝配。”
陈景仪神色有些不自在,端了药过来,欲言又止,被苏咏火眼金睛觉察,说:“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顾虑。”
陈景仪沉吟了许久,一手抚上苏咏的面颊,低声说:“你让我迷惑,苏咏,本来……我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那言下之意,这个直人已经快被掰弯了?苏咏眉开眼笑,说:“又没让你大范围宽领域地喜欢男人,你只喜欢我一个就好。”
陈景仪怔了一下,随后笑了,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死心眼的人?”
起先,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白,惹得他心生烦厌,避之唯恐不及,后来,他契而不舍,真挚热烈,已经搅乱了他的心房,如今,他舍命相搏,无怨无悔,所以,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因为系里有会,陈景仪盯着苏咏吃了药便匆匆离去了,他刚走不一会儿,米丽丽探头探脑地闪进门来,抱着绝大的一捧花,啧啧赞叹道:“病房果然是个容易发情的地方,居然让我看到那么服务的一幕。”
苏咏老皮老脸地朝她一笑:“美女,怎么,看不惯别人两情相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