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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楚笑道:“您留着自己解闷儿吧。”
“要鱼食吗?”老太太大喊。
桑楚说鱼食他有。
赶到林荫路九号时,正巧碰上市长穆天一下班回来。桑楚道明身份,穆天一很客气地把他让上了楼。
“桑楚?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哦,想起来了,您就是北京的那位桑楚吗?”
“也许北京还有一位桑楚。”
“您很幽默。”穆天一让刘嫂送两杯茶来。
刘嫂问什么时候开饭。穆天一说待维维回来一起吃,并邀请桑楚共进晚餐。桑楚欣然同意。
“哦,你手里拿的什么?”穆天一发现了稀罕。
桑楚举起瓶子:“两条小金鱼。”
“您真有雅兴。”穆天一请桑楚随便坐,“不过,那两条金鱼可太一般了。”
“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游就行。”桑楚把瓶子放在墙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穆天一开亮壁灯,然后在藤椅上坐下来,将烟盒递给桑楚:“桑楚同志,情况我女儿已经告诉我了,我现在很想听听您对案子的看法。穆维维确实涉嫌么?”
“确实涉嫌。”桑楚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您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说法,但是很遗憾,这只能这么说。”
穆天一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这时,刘嫂把茶水送来了,她感到房间里的空气有些不对头,悄悄地走了出去。她看出“老爷子”的气色很难看。
“维维这孩子很任性。”穆天一望着天花板道:“但我不相信她会杀人。”
桑楚嗯了一声:“问题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肯合作,这使我感到很遗憾。”
“是的是的,所以我说她很任性。不过,据她和我说的那些情况,凶手的确不是她。”
桑楚又嗯了一声:“当然,现在谈也不晚。能问问她去哪儿了吗?”
“嗨,她有一批货要启运,可能是办这个事情去了。”
桑楚坐直了身子,眯眼望着这位市长,缓声说道:“穆市长,我记得中央发过文,禁止干部子女经商。”
穆天一没想到这小老头如此不留情面,一下子就把自己推到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噢,是这样的。”他也坐直了身子,“四年前她出国,完全是去学习的。至于后来学会了经商,压根儿就没告诉我。你想,我一个古城的市长,无论如何也没能耐把手伸到佛罗伦萨去,是吧?”
“倒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换句话说,她这几年在促进中国商品占领国外市场方面还是做了些事情的。”
“这也是事实。”桑楚看了看表,“您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啊,这可没准儿了,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
“那我们先吃吧,我中午就没吃好。顺便再聊聊案子。”桑楚大大咧咧地说:“殷局长指示我,要设法证明穆维维不是凶手。”
穆天一无奈地咧了咧嘴,站起身来。他心想,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的人一定活得很愉快。
晚餐并不复杂,但质量很高。保姆的手艺也不错,桑楚吃得格外开心,并且喝了两盅五粮液。穆天一陪他喝,但很少吃菜,看得出,他心绪很不好。关于案子,能谈的内容并不多。桑楚很真诚地说了些宽心话,没有什么作用。他看出,这位市长很疲惫。
“您一定很忙吧?”他举了举杯子。
穆天一舒出一口气,端起酒抿了一口:“忙!整天穷忙。这不,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是关于完善市场机制的。”
“公平竞争。”
“对,这是中心议题。”
随即又无话了。直到吃完饭,穆维维还没回来,桑楚说不等了。穆天一送他出门,忽然想起了放在楼上的金鱼。
“先养在您的鱼缸里。”桑楚笑了笑,“如果有什么变化,请您一定通知我,我就住在殷局长家。”
说完,那个酒足饭饱的小老头就扬长而去。
穆天一关上大门,又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这才慢吞吞地上了楼。他拿起那只装鱼的瓶子看了看,发现两条鱼全是独眼,又放回墙角儿。这样的鱼也值得放进那么好的缸里?
他坐进沙发,顺手拿起那本看了一半的武侠小说,那是古龙的大作——《绝代双骄》。
可是,他看不进去。又一次起身拿起了那瓶子。想了想,便走到鱼缸前,将两条鱼放进了鱼缸里。真丑,这两条鱼美丑!
天呀!这是怎么啦?
只见那两条鱼先是翩翩游七了几圈,很快就开始不正常了,发疯似地乱窜。越窜越慢,越窜越慢,终于身子弯成了弓形不动了。
它们死了。
殷培兴的表情很难看,就像一只放在火上烤的猴子。
“桑楚,你他娘的真行,白吃了人家一顿饭,又给人家来了个下不来台,最可气的是,你居然拿两条破鱼将了人家一军。将来怎么办?你拍屁股一走,吃冤枉的是我。”
“你吃不了冤枉,放心。”桑楚溜达到阳台上,欣赏着城市的夜色,“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证明他女儿无罪。”
“可是结果呢,很可能适得其反。”
“那只能证明他这个市长不配当市长!”桑楚恼了,他真没想到殷培兴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奶奶的,请我协助的是你,说三道四的也是你,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殷培兴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里,大声道:“可我没让你这么处理呀!好,直接向市长下战表了!”
“因为他屁股上有尿!”桑楚毫不退让,“四海公司那笔买卖不就是证明吗?我敢肯定,所有问题的根子就在这里。”
“这个我当然承认,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自信,总要说出道理来吧?我不相信两条破金鱼就能把案破了!”
这已经是老段第三次提出该问题了,桑楚无法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出于一个大胆的推测。而对于这个推测,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把握的话他是从来不说的。他只能请殷培兴耐心等待。今天晚上,抑或明天,肯定会有人上门的。
刚想到这里,电话响了。
“来了!”桑楚快乐地抓起话筒。
殷培兴也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
可是很扫兴,电话是二毛打来的。二毛在电话里说:“英杰出现了,在四海公司的门厅里兜了一圈儿,现在出来了!要不要接触他?他就要上车了。”
“车里有人吗?”桑楚急问。
“有,好像是穆维维。”
“不要引起对方注意,让他们走。”桑楚挂上了电话,抬头对殷培兴说,“你看,穆维维还没回家呢。”
“你认为她回家以后就会有戏了?”
“我想是的。”
“喂,”殷培兴捅了他一指头,“你是不是认为穆维维会来自首?”
桑楚沉吟道:“如果她聪明的话,就应该来。”
“爸,我回来了!”穆维维兴冲冲地推门而入,“事情办得很顺利,多亏康叔叔那张条子。”
话音未落,她吓了一跳。
穆天一默默地坐在藤椅里,两束冰冷的目光直射在她脸上。
“爸……爸,你怎么了?”
穆天一仍旧一言不发。
“爸,你别吓唬我。”穆维维蓦然紧张起来。
穆天一站了起来,很疲乏的样子。而后倒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在鱼缸前站住了。
“你过来。”他声音低沉地说。
穆维维走了过去。
穆天一拿起小鱼网,缓缓地捞起一条死鱼:“你看,鱼死了。”
穆维维怔住了,半天才说出话:“哪儿来的金鱼?”
“桑楚拿来的。”
“桑楚?”
“噢,你原来还不知道他的大名,他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这个人的名气比十个我都大。”
穆维维冷着似地一抖:“他、他为什么送两条鱼来?”
穆天一扔开死鱼,无力地坐回藤椅里,顺手拿过沙发上的毛毯搭在膝盖上。
穆维维真的慌了:“爸,快告诉我,他究竟来干什么?”
“他来吃饭。”
“什么?吃饭,他在我们这儿吃的饭?”
“还喝了我半瓶五粮液。”
“那他为什么要送两条鱼来?”
穆天一一拍椅子:“这正是我想问你的!维维,我真没想到!你竟会干出这种事来!的确,那天一缸的热带鱼死了,我本以为是电热器出了毛病。可是刚才我认真检查过了,电热器完好无损。这时,我才想起一个情况:你给鱼喂过食。”
“我、我是喂过。”
“结果,鱼死了。”
“莫非是鱼食……”
“还在撒谎!”穆天一怒了,“鱼食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事情出在你手上,你的手上有毒!”
穆维维惊恐地咬住了指甲,又忙不迭地放开了。她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穆天一痛苦地闭上眼睛:“维维,维维呀!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住嘴!你还在装糊涂!你亲口对我说过,那男人是被毒死的!”
“不!”穆维维大叫起来,“你怀疑是我干的!”
“我当然不愿意怀疑你。可是,眼前的事实怎么解释?你说!怎么解释?”穆天一挥动着双手,“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不说,你也瞒不了那个桑楚。记得福尔摩斯吗?记得波洛吗?咱们面对的这个小老头,比他们不在之下!”
穆维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跌坐在沙发里。蓦然间,她和着眼泪发出一声厉叫:“爸爸,真不是我!”
穆天一没理睬她的呼叫,有气无力地说:“只怕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不!”穆维维涕泪横流,“难道不会是有人陷害我?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个扁鼻子吗!”
“别这样,维维,我想过他,我甚至断定那人是他杀死的,可是,他怎么会跑到我们的客厅里来下毒?这几乎不可能的。”
“只要他想嫁祸于我,就一定有办法。会不会是利用刘嫂……”
穆天一摇摇头:“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