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街头商铺林立,往来行人川流不息,吆喝的商贩和驻足的行旅,讨价还价声织就了整条街的喧嚣繁华。
萧翰遍身华服,冠冕镶嵌着贵重的宝石,本就极为引人瞩目,他又生得高大英挺,俊逸的五官轮廓分明,极富男子气概,走在路上,回头留恋凝望的少女,不知凡几。
他本人却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皱着眉,边走边思考着如何打发掉府中的不速之客。
翰王府中,厚着脸皮在别人家蹭吃蹭住了几日的南齐王爷慕容鸿,依旧带着一脸比夏日阳光更耀眼的笑容,端坐在大厅中,等待着北魏皇帝嫡长子的回来。
连续几日的游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得出萧翰虽然未曾松口,却已有了动心的迹象。
他有自信,说服这个曾经与继承权失之交臂的皇子,布下死士,剿灭前来北魏送死的中洲皇帝和镇国大将军。
正酝酿着今日的说词,萧翰已大踏步走进门来,脸上有坚定的神色,似乎已做下了决定。
“探子来报,翰王每日一早便入宫侍奉父皇,至晚方归,今日如此早回,不知这北魏老皇帝对他说了什么?”慕容鸿揣测了半响,试探道,“不知翰殿下对前日本王所提之事可曾考虑?”
“不用考虑了,”萧翰凝目注视着面前看似无害的青年,“本王已有决定,现下就可给你答案。”
他神情端肃,对着慕容鸿期待的目光,鄙夷道,“那中洲的皇帝,到底是本王的表弟,我堂堂北魏,绝不会似你南齐皇室这般,不择手段的为了皇位,做出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丑事。”
慕容鸿闻言,脸色一变,几乎想破口大骂,心道,“你的皇叔萧歧当年遣人毒杀亲妹,年前,你心目中的好表弟更是以牙还牙,派遣大批刺客,刺杀了他的亲皇舅,你来指责我南齐皇室,也不过是秃头骂和尚。”
想归想,到底人在屋檐下,他亦不敢直言冲撞,拾起满脸的笑容做面具,退而求其次道,“既然翰殿下顾念兄弟之情,不肯对那李承业下手,那么同来的镇国大将军呢?”
萧翰低下头,沉思起来,他并非像慕容鸿所言顾念那些劳什子的兄弟之情,跟这位表弟素未谋面,何来兄弟之情?
他不过是忆起父皇殷切的目光,不想让父皇失望而已。
至于那个战场上杀敌如麻的镇国大将军,就这么让他堂而皇之的走进北魏的皇城,再大摇大摆的回去中洲,未免太过便宜了他。
萧翰看着这位南齐出名的闲散王爷,心下暗自盘算,“南齐与北魏之间隔着中洲,多年来既无邦交,亦无战事,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得罪了他们,也不会怎样,如今可相互利用,那是最好。”
“如何,翰殿下可是爱屋及乌,爱惜表弟尚要推及他的大将?”慕容鸿笑着揶揄,“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哪!连多年战场上的恩怨都可以放下。”
萧翰握紧了拳,他亦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和宁不寂隔着混战的军队,遥遥的见过几次面。
每当边境烽火一燃,十有八九,那位镇国大将军便会亲临战场,指挥作战,仿佛守护中洲,生来便是他的责任一般,任劳任怨到连敌军都钦佩的地步。
不知为什么,宁不寂给他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不是皇族,却有着皇族人才有的目空一切,举手投足间,尽是不可一世的嚣狂。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个性,他的表弟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肯让他留在朝中十年?
不是应该功高震主?不是应该狡兔死走狗烹,利用完后,彻底虢夺权利,回归己身吗?
何以竟一味的纵容,任其悠游自我的肆意张扬?
他真的很好奇,非常好奇,他的表弟,被父皇称为乱世明君的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管李承业作何想法,宁不寂这个人,他是一定要除去的。
只有除去了这个人,北魏六军上下,才能安心操练,不会丢脸的听闻某人的名字,便军心不稳。
“鸿殿下,”萧翰的声音温和起来,“在料理那位镇国将军这点上,你我的立场是一致的。”
“如此甚好。”慕容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关于此事,我皇兄做了如下布置……”
两人一直谈到天色将晚,一切均商议妥当,慕容鸿才告辞出了翰王府。
“任务已达成一半。”他露出轻松的微笑,“找得到人动手杀宁不寂,自然不愁人帮着我宰了那李承业,可这样似乎少了点乐趣。”
他自言自语着:“最好,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来得有趣些,虽然要多费点心思……”
狡猾的南齐王爷一路走,一路算计着,脸上笑容可掬,眼底却布满了阴森之意。
在他背后,西山的落日隐没在云层间,远远望去,最后的余辉散发出的光和热,似乎都透着一丝凄厉的红。
11
这个时候,皇帝和宁大将军一行,方出京师不久。
骑着马的两人一路走,一路就随行人员的数目陷入冗长的争执。
宁不寂道:“臣有自保之力,这五千赤焰军不带亦可,然而陛下安危不可轻率,多出一半的人马,便多一层安全保障。”
皇帝却不赞同:“一万人马着实太多,去到北魏,名义上不过是探病,人多势众,会给北魏军方造成压力,届时若被扣住,要如何带他们回来?”
宁不寂闻言反驳:“若是北魏有心扣留,在其眼中,一万还是五千的随行人员,似乎并无差别,而对我方来说,若是起了冲突,足够的人手更便于脱险。”
皇帝说不过他,又着实不肯带这么些人碍手碍脚,依他的意思,本打算只带三两个人便去往北境,届时脱身亦相对容易,无奈朝臣却一致激烈的反对,只得妥协的带上五千禁军。
现下又平白多出一倍的随从,自是十分的不耐,不禁出言讥讽道,“大将军一贯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怎地如此畏首畏尾,若是没有赤焰军的保护便出不了门,不妨带着军队直接去北境戍守,也不必跟着朕去冒险了。”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重,指望着对方听了心底不悦,领着人马自行离去,至不济,也会因不平而让那多出来的五千赤焰军先行回去。
不想宁不寂却不肯中这激将之法,丝毫动怒的意向都无,只拿一双眼放肆的扫过皇帝的全身,勒住了缰绳一言不发。
皇帝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肩胛附近逡巡不去,蓦然想起,清晨更衣之际,宁大将军动手动脚之余在他的锁骨处留下的吻痕。
像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宁不寂适时说了一句,“臣是否畏首畏尾,陛下该比所有人都清楚才是。”暧昧的目光依旧在他的领口徘徊不去。
皇帝被他看得极为狼狈,又是真的不想带那么多人去招摇,想了想,开口道,“罢了,你若不肯下令,朕叫随同来的五千禁军自行回京便是。”
宁大将军一怔,这是说,皇帝愿意只身待在他的身边,和几乎不肯听从他命令的赤焰军在一起?
这对于他来说,所冒得险不亚于孤身前去北魏。
若说前往北魏,是为国为民,现下如此不在意,又是出于何种缘故?
不知为何,仔细想了想,他心中竟涌出无数名为欣喜的情绪,如果不是一万将士就在前方,真恨不得下了马,伸出双手紧紧的拥住眼前这表情淡漠的青年。
这份信任如此珍贵,他几乎是忐忑的接过来,触及皇帝眼中略微泄漏的不满,到底还是妥协道,“也罢,臣只带三千赤焰军上路便是。”
皇帝立刻接上去:“不错,朕也带三千的禁军就好。”
随即不容他反对,即刻传下军令,“只留三千弓马熟谙者,余下的禁军自行回京。”
话已出口,便不好反悔,宁不寂抚着额,对皇帝的一意孤行深深的感到头疼,一方面,他却又珍惜着这点难得的任性,矛盾的想要去纵容……
最终,到达北境的随行人员,只有三千禁军和三千赤焰军,边境的最后一个驿站屹立在一片黄土之上。
狂风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尘,挡住了正午的阳光。
烟尘弥漫中,皇帝揉了揉落进沙子的眼,隐约间,前方出现了即将远去的一人一马,熟悉的背影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然而还没容他想起来这人的身份,对方早已牵着马渐行渐远,在远方的沙尘中,消失成一个迷离而不祥的黑点。
12
且说慕容鸿成功的说服了萧翰后,在北魏又盘亘了良久,意图游说同样有继承权的已故摄政王独女萧芸,却不料一连几次上拜帖,都吃了闭门羹。
他惊讶之余,花钱买通了摄政王府的总管,询问被拒之门外的原因。
总管服侍独揽朝政的摄政王多年,在这府里府外,也算是万人之上了,哪里会去卖一个不知何处窜出的邻国王爷的面子。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被遣来的侍人翻着白眼丢下一句,“我家公主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子。”收下银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留下慕容王爷在原地咬牙:“这北魏不愧是蛮夷之国,王子公主一个比一个跩。”
他气愤之余,暗自发誓,“待灭了中洲,非怂恿皇兄第一个拿北魏皇室开刀不可。”
但眼下却不是时候,素来自命风流潇洒的闲散王只得摸摸鼻子,改弦易辙动身前去拜访中洲六藩,以期这些野心泛滥的藩王们能助他一臂之力。
牵着马刚走到北魏与中洲的边境,遥遥望去,迷蒙的沙尘中,似有一支军队在迅速的行进,翻卷的旌旗在风中狂乱的飞舞。
半数旗上遍染张扬的火焰,另一半上却绣着腾飞的青龙,正是赤焰军和中洲皇城禁军的旗帜。
“来得倒挺快。”慕容王爷算了算去往藩王封地的路程和这一行人会逗留北魏的时日,勉强赶得上万事俱备的时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