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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便照实说了,明淇伤心道,“也不知道父王现在怎么样了?”担心一阵,又咬牙切齿道,“那些侍卫,我一个都饶不了他们,非把他们剁成两截不成!”
明湛问,“你要不要先用早膳?”
明淇大怒,“就知道吃!我去给母亲请安!”
明湛追着明淇出去,嘟囔道,“这个时候,母亲肯定也是在用早膳。”
“父王一点信儿都没有么?”明淇压低声音问。
“有信儿,我就不叫你回来了。”明湛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绫帕擦擦嘴角的香油,劝明淇,“你就宽些心吧,我觉得父王没事。”
“那你急惶惶的叫我回来做什么?”
“我得去帝都一趟。”明湛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时候,得有万全之策。咱们云贵之地还太平,我虽然觉得皇伯父和父王不会有性命之危,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帝都那里就不好说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得先保住地位跟性命。”
明淇沉默片刻,叹道,“你果然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
明湛歪头看她。
“父王说的。”明淇的眉毛修长,不描而翠,下巴紧绷,仪态比明湛更具威严,“父王让我安心一隅,不要与你争。”
明湛笑一笑。
“以往我并不十分服气,”明淇看明湛一眼,“如今我才算服了。我一路换马不换人,三天三夜,吃不下喝不下,你竟然能安然的用早膳。听说帝都的公文是泼水节那天来的,来去时间一算,大概你接到公文便召我回来了?”
明淇轻叹,“换了我是你,怕没这个胸襟气魄。”
“明淇,我们有我们的情份,少年时代的事,我想我们都不会忘怀。哪怕如今有许多争执之处,对彼此有忌讳之心,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同胞姐姐,你的本事也让我敬佩,虽然你的选择会让我为难,”明湛坦诚道,“不过,我仍视你为可敬之人。如果我现在故去,你是最合适的人。”
见明淇认真在听,明湛更添兴致,摸出扇子“刷”的展开,抖出一阵清风,继续道,“我好歹做了这么久的世子,纵使有差错,也会把镇南王府放在最合适的人手里,也算对得住这两地百姓。往私心讲,我真有个好歹,即便我不叫你回来,明礼他们并不是你的对手,哪怕日后来了哪个皇子,也比不得你军权独握,经营多年。你事事都好,只有一样,错投了女儿身。那些顽古不化的老臣必然要反对你,界时难免又是一场水火。”
“其实我又何必忌惮你,”明湛坏笑,凑近明淇给他扇了两扇子,“我若平安,你也争不过我。我若出事,你还能瞧着今日情份照拂那些跟着我的人。”
明淇虽自认争不过明湛,不过自己承认是一回事,被明湛这样自大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是另一回事,正微怒间,明湛扇子掩唇,半边脸对着明淇嘿然一笑,赞叹道,“这都是老天爷在帮我哪。唉,如果当年母亲生下双胞胎,如果你也是儿子……依着那老家伙对你的宠爱,估计我连喝汤的份儿都没有。天意,天意哪,实在是……”天意哪。
最后三字,明湛没说出口,被明淇狠狠一拳揍回了肚子里。
明淇见过卫王妃。
母女二人将将两年未见,明湛脸色疲惫,卫王妃难免心疼,问了她路上的事,便留明淇用了早膳。
明湛也跟着吃,明淇见不得明湛这副贪吃的嘴脸,问道,“你不是吃过了?”
“我就吃了一半。”自觉坐下,双手捧起碗喝粥。
明淇被明湛气到没了力气再气,无奈道,“虽说是龙凤胎,不过你定比我活的长,说不定我早死了,你还千八百年的活着呢。”
“借你吉言吧。”
卫王妃轻声责怪道,“刚回来就死啊活的,也不忌讳。”
137、交接
用罢早膳;明湛明淇与母亲商议了片刻;便自母亲处出来。
明淇已经回来,明湛不愿在昆明耽搁太久;准备与明淇去书房交接。此时,天时尚早;天边一抹朝霞;明湛远见一人背着药箱,后面跟着两个小厮,唤了一声,“阿濯;你这样早就去医馆?”
杨濯停了脚,见是明湛;笑着一揖,“殿下早。”
明湛与明淇走了过去,与明淇道,“这是杨濯,云边杨路杨将军的长子。他医术很不错,现在善仁堂里他是最好的。”
明湛矜持的点了点头,“以往有幸曾见过杨将军,将军治军之策十分令人佩服,替我向杨将军问好。”
杨濯实诚的笑笑,“我现在也见不着父亲,问好的事得等以后了。小兄弟,瞧你面色晦暗,眼底发青,可是晚上没休息好。”说着就扣住明淇的手腕,仿佛见鬼一般,俩眼又盯着明淇的面孔瞧了又瞧,明湛心里一沉,生怕明淇身体有什么不妥,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杨濯惊问明淇,“你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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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心底偷笑,面色不改与杨濯介绍道,“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姐姐,安国郡主。远道赶来,为了路上方便才换的男装。”
明淇只想一脚把这愣头青踢飞,沉着脸道,“瞧你也像念过书的,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授不亲’,你总捉着我的手腕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看你面色不好,给你诊脉。”云南民风并不算保守,再说,看病当然要诊脉了,杨濯道,“脉象沉细,并没有多大毛病,好好休息就是了。饮食上稍微注意些,看你眼睛都有血丝,现在就去睡一觉吧。”
军中也有不少愣头青,像杨濯愣成这样的也不多见,明淇根本懒的朝理他,一拽明湛,“走了。”
杨濯追出几步,跟在明淇身边儿念叨,“你怎么不听大夫的话呢?这可怎么行?身子最要紧。王府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太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们女孩子家,娇娇嫩嫩的,可得好生保养……快回去歇息吧,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开副助睡的汤药,喝了保管你一盏茶就能入睡……”
明淇只觉得耳边像有一千只苍蝇在嗡嗡的飞,猛的止住脚,就要教训这小子。杨濯并不懂武功,他一门心思在明淇身后唠叨,也没留意,迎面便撞在明淇背后,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倒不是真撞的多疼,只是鼻子是个特殊部位,撞的狠了,直接牵动泪腺,眼泪就跟着冒出来,止都止不住。
明淇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正嫌这小子啰嗦,冷笑道,“娘儿们一般的啰嗦,竟还是个哭包。”看一眼明湛,“这就是你用的人?”
杨濯一边揉鼻子一边擦眼睛,“是撞到鼻子才流泪,没事儿,郡主不必担心小臣。”还劝明淇,“郡主,你别跟小臣生气,气大伤肝。”
明湛忍住笑,说道,“阿濯,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劝姐姐去休息的。姐姐刚回来,有些事急着处理。既然阿濯已经见过姐姐了,我要离开王府一段时日,姐姐的健康就交拜托你了。”
在杨濯心里,明湛已是一等一的大善人,闻言正色道,“我本就是大夫,这是份内之事。殿下放心,我会每日过去给郡主请脉,一定让郡主平平安安的。”
明淇没理会杨濯,倒是对明湛道,“这小子虽啰嗦,不过他既然学医,那就应该是师从柳大夫,你不如带了他去帝都,有这么个人,我与母亲也好放心。咱们府里多少大夫没有,也不缺他一个。”
“此去帝都,哪怕带上千军万马也不顶用的,我心里有数。”
杨濯听他们在说政事,他对这些向来不懂,便告退了,赶着去医馆开门。
明湛先带明淇到书房将印鉴公文对交,再就如今云贵的军政、臣子的形势大概说了一遍。
明淇以往便是养在凤景南身边,凤景南批公文时她跟着伺候笔墨,待大些就往军中跑……说来凤景南也是一奇人,当初最器重明礼时,也没这般对待过,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是以,明淇对这些真不陌生,明湛略一说,她一点便通,毫不费力。
倒是明湛去帝都,将政事托于明淇,一干大臣果真不乐意。
柳大人道,“帝都有公文至,如今又有王爷安危不明,殿下秉臣之忠、子之孝,理当前往帝都。只是殿下亲往,府中还有三公子在,公事托三公子便可,郡主乃贵女,何必让郡主为这些琐事伤神。”
柳大人是凤景南指给明湛的先生,最重尊卑、最讲规矩。在他心里,明淇虽是王爷爱女,身份尊贵,却有一点不好,牝鸡司晨。一个女儿家,不想着大婚生子、伺候公婆,却是舞马弄棒,掌了兵马。当初凤景南宠爱女儿,一意为之,诸人劝了半天无果,也只得看的明淇逍遥。
明淇远去掌军,很有一批人盼着她出个差错,赶紧灰头土脸的回来是正经,哪知明淇一去便扎了根。一干子老臣捉不住她的把柄,对她更加忌惮三分。柳大人在朝中多年,也不是聋子瞎子,因知道明淇的本事,没好说的太过难听,给彼此留了些脸面。
如今眼瞅着世子掌权,怎么倒把郡主叫了回来。这女人若是争起权来,更能要人命。满殿大臣,哪怕范文周也觉着,与其让明淇郡主掌政,还不如把三公子抬上来。
虽说明廉有些粗,有他们一帮臣子辅佐,撑到明湛回昆明是不成问题的。明淇一回来,可别请神容易送神难。
曹大人就没柳大人那般客气了,直接道,“如今三姑娘、四姑娘都嫁了人,郡主出身最为尊贵,殿下身为殿下同胞兄弟,也该为郡主操持终身大事。”意思是,求您老赶紧嫁人吧。
甭管底下人如何嚷嚷,明淇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一双眼睛,冰雕雪凝,倒叫人瞧不出深浅。
明湛抬了抬手,臣子们便都安静了,叹一口气,明湛方道,“如今的情势,大家都知道。父王至今没信儿,我这心里每日如同油煎火烧一般。”
“三哥一样为人子,何尝不是如此。帝都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