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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思真想告诉这两个年轻人,比利·马隆曾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是斯潘塞城的橄榄球选手,是一个父亲和丈夫,但他站在那里,想看看这事是否就到此为止了。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两个警察逼着比利背靠一棵树,面对面对他横加咒骂:“告诉你别待在城里!这里谁也不想见你!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比利背靠树站着,突然吼道:“放开我!我碍谁的事了?放开我!”
一个警察举起了警棍,比利用双手蒙住了脸和头。基思朝前跨出一步,但警察只在比利头顶上的树干上打了一下。两个警察都笑了,其中一个对他说:“再说说看,你要对巴克斯特警长怎么样?来,你这个兰博①,说说看。”他们又大笑。
①兰博:美国影片《第一滴血》中的英雄人物,强壮剽悍,擅长使用暴力,由著名影星史泰龙扮演。
比利此刻似乎不太恐惧了,直视着他们两人。他说:“我要宰了他。我是个老兵,我要宰了他。你们告诉他我总有一天要宰了他,跟他说去!”
“为什么?说说看,为什么?”
“因为……因为……”
“得了,别不好意思。因为他睡了你老婆,对吗?巴克斯特警长睡了你老婆。”
比利突然双膝软了下去,用手捂住了脸。他开始抽泣起来。“叫他别碰我老婆。叫他歇手吧。别碰我老婆。歇手吧,歇手吧……”
两个警察大笑着。有一个说道:“起来。我们又要带你进去了。”
可比利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泣着。
有个警察抓住了他的长发。“站起来。”
基思走上前去,对他们说:“放开他。”
他们转身面对着他。一个警察冷冷地、带着一种职业腔说:“请让开,先生,我们在执行公务。”
“不,你们这不是在执行公务,是在折磨他。放开他。”
“先生,我只得请你——”
另一个警察捅捅他的伙伴,说道:“喂,他是……”他在伙伴耳旁嘀咕了几句,两人都对基思看看。为首的那个朝基思走近一步,说道:“如果你不走开,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你们这不是在公正地执行公务。如果你们逮捕我或逮捕他,我将把我在这里看到和听到的一字不差地报告地方检察官。我要控告你们两个。”
两个警察和基思相互对视良久。最后,一个警察对他说:“谁会相信你呢?”
“那我们等着瞧吧。”
另一个警察说:“你在威胁我们吗?”
基思不理睬他们,朝比利走去。他扶比利起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搀着他朝街上走去。
一个警察朝基思叫嚷道:“你会为今晚的事付出代价的,先生。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基思将比利搀上人行道,绕广场公园向汽车走去。
比利的步子跌跌撞撞,但基思还是架着他往前走。
最后,比利说:“嗳,出什么事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家。”
“好吧,可别这么快。”他挣脱基思,自己在人行道上走,基思跟在他后面,以便在他要摔倒时扶住他。比利不停地喃喃自语:“该死的警察总是找老子麻烦,妈的,我从不触犯任何人……他们却总跟我过不去……他睡了我老婆,然后——”
“别说了。”
人行道上的人们看着他们,给他们让出很宽的路。
“那个狗娘养的……然后他竟嘲笑我……他说她是个便宜骚货,他已经玩腻了她……”
基思说道:“闭嘴!该死的,快闭嘴!”他抓住比利的胳膊,拽他到街上,把他推进自己的雪佛兰车里。
基思驶出城外,朝西开去。“这是哪儿?你住在什么地方?”
比利瘫在前座上,脑袋左右摇晃。“8号国道……哦,我想吐。”
基思摇下乘客一端的车窗,将比利的脑袋推出窗外。“朝外吐吧。”
比利嘴巴发出呕吐的声音,但吐不出来。“哦,把车停下……”
基思找到了老考利农场,谷仓墙上刷着这家人的姓氏。他开近黑乎乎的农舍,在一辆破旧的蓝色敞篷小卡车后面停下,然后将比利拖出车,拖到门廊上放下。正如基思所猜想的那样,前门没上锁。他几乎是抱着比利进了屋,摸黑找到了起居室,把比利扔在沙发上。他走开了,然后又走回来,将他的姿势摆得舒服一点,给他脱掉鞋子,再准备离开。
比利叫道:“基思。喂,基思。”
基思转过身。“怎么?”
“真高兴碰到你,伙计。嗨,真高兴……”
基思将脸凑近比利,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拿出点样子来,战士。”
比利的眼睛睁大了,强迫自己清楚地回答道:“是,长官。”
基思向前门走去,他离开时听到比利在叫:“喂,伙计,这次算我欠你的。”
基思跨进雪佛兰车,驶上县级公路。一辆斯潘塞城的警车停在路肩。基思继续开着,等待警车开前灯跟踪他,但那辆车没有随他而来。他猜想警察是不是又要去纠缠比利了,考虑要不要再折回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自己今晚已经够走运的了,别再惹麻烦。
车开了约一半路程,基思发现另一辆斯潘塞城的警车开着大灯跟在后面。
基思驶近了去他家的拐弯处,停下车。警车也在后面停下了,离他的车只有几英尺远,基思端坐在车中,警察们也坐着不动。他们都静静地坐了五分钟,然后,基思拐进了他家的车道,而那辆警车继续沿着公路开去。
显然,这场比赛在逐渐升温。他没把车停到屋后去,而是停在门廊附近,从前门进了屋。
他直接走上楼去,从橱里拿出他的9毫米格劳克手枪,装上子弹,放在床头柜上。
他脱了衣服上床。他浑身的热血还在流动,怎么也睡不着,但终于沉入了一种半睡眠的状态。这身本领是他在越南学会的,又在其他地方得到了完善,他的身体在休息,可他的所有知觉都一触即醒。
他的思绪在向四处游散;平时如果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他的大脑告诉他,家已成了他最后的战场;正如他一向所知,只要他回家,家就会变成战场。这是个潜意识里的秘密,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他对克利夫·巴克斯特的记忆绝不像他对波特夫妇透露的那样模糊,也不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稍纵即逝,其实,他对这个横行霸道的混蛋记得很清楚,记得克利夫·巴克斯特曾不止一次惹过他;记得巴克斯特在橄榄球比赛时总是在看台上骂骂咧咧;清楚地记得克利夫·巴克斯特在课堂上、学校舞会上和游泳池里总是盯着安妮·普伦蒂斯。他还记得有一年秋天发生的事:当时学生们乘运草车出游,巴克斯特将手放在安妮屁股上,将她托上运草车。
他那时就应该有所行动,但安妮似乎对克利夫·巴克斯特毫无察觉。基思明白,最能让巴克斯特这号人恼怒的就是忽视他的存在。事实上,当时巴克斯特的恼怒逐月上升,基思能看出这点。不过克利夫·巴克斯特很精明,没有干出太出格的事。最后他当然会越轨的,但六月份到了,基思和安妮中学毕业,双双上了大学。
基思一直没弄明白巴克斯特是对安妮真有兴趣,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气气基思,因为克利夫·巴克斯特似乎毫无缘由地憎恨基思,当基思听说克利夫·巴克斯特同安妮·普伦蒂斯结婚时,与其说他对安妮或克利夫·巴克斯特感到气恼,倒不如说他被这消息惊呆了。这对他来说,仿佛是天堂和地狱错了位,他对人性所坚信不疑的东西都错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对男女之间不断变化的事有了更深的认识,他开始理解克利夫·巴克斯特和安妮·普伦蒂斯结合在一起的缘由了。
基思寻思,如果他当时把巴克斯特叫出来,将学校里的这个恶棍狠狠揍一顿——从体力上讲是完全做得到的,那么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局面呢?他现在考虑要做这件在中学时未曾做的事。但如果他真的选择正面冲突这种办法,恐怕事情不会像中学生打架那么简单了。
大约午夜时分,电话铃响了,但拎起电话对方却没有声音。稍过片刻,公路那边有人在按汽车喇叭。电话铃又响了几遍,基思干脆把话筒从电话座上取下了。
下半夜倒是很安宁,他睡着了几个小时。
黎明时分,他给斯潘塞城警察局打了个电话,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说要跟巴克斯特警长通话。
值班警官似乎有点吃惊,然后答道:“他不在。”
“那给带个口信。告诉他,基思·兰德里要跟他见个面。”
“是吗?什么地点?什么时间?”
“今天晚上八点,在中学后面。”
“哪里?”
“你听见了我说的。告诉他单独来。”
“我会告诉他的。”
基思挂了电话。“迟做总比不做好。”
第十三章
基思·兰德里关掉汽车前灯,把雪佛兰车开进市郊中学后面的停车场。这个沥青铺设的停车场直通老砖石校舍的后墙,那里还坐落着自行车架、篮球场和工具棚,基思发现,他从前与小伙伴们在夏夜常来聚会的这个地方并无多大改变,只是多了几盏水银汽灯,把学校后面照得通亮。
他在一个篮球架附近停下车,熄了火,然后走出雪佛兰车。他把他的格劳克半自动手枪放在车罩上,脱下衬衫,盖在手枪上。
他从车后的行李箱中拿出一只篮球,借着水银灯的亮光开始投篮,一会儿篮下单手打板投球,一会儿跳投,球声从校舍的墙上反射出来,回响在宁静的夜空中。
他运球到篮下做了一个假动作,然后跳起来把球投进篮内。
当他玩到冒了汗,他思量起来此要进行的另一场比赛。他意识到这并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