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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三日。沐清流依然趴在船头,也依然有气无力。
〃父辈〃们全挤在舱内,一刻不停地捣鼓着那张布防图,容不得人插话。
船行五日。皇遗月推门走上甲板,冷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清流?〃
沐清流转身微笑,道:〃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个人了?〃
男子行至身边,由于烈风,只能将图纸铺在甲板上。招呼人一起过来坐下,出手直指密密麻麻建筑群围着的主建筑药师殿。
〃清流,你看。司空府表面上信佛而立药师殿,实际上此殿地下即是暗自供奉了婆罗门教神灵湿婆的神殿。〃
沐清流想起青城之地下神殿,不禁失笑道:〃他们总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光如此,便是构造也相去不远,〃男子淡淡接口,复又抽出另一张图纸,〃这是该殿的大致模样,你记熟了。我会在这里迎战戴九阙。〃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必多说,已明了言下之意。纵然,手心微汗,心底微忧。
果然见皇遗月指了指神殿殿门。〃若你在这里看见一朵莲花花苞,把它掰开就是。殿口的封墓石会在六弹指间落下,你走得快,便没事。〃
沐清流缓缓地握住身边人略微冰凉的手,凝神敛眸,神色飘忽不定。〃父亲,你呢?〃
努力地睁眼,风越似乎更为猛烈。只觉得脸颊上都要被刮出道道血痕。那个人微微侧身将他罩在怀中,随即又清浅一笑。
漫不经心地答道:〃清流,你要相信我。〃
怔然,茫然。却的确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能任这事不了了之。若这男人说了假话,大不了自己孤寂半生,再不然多活片刻就随他去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蓦然轻笑,道:〃你去吧,我相信你。〃
男子目光微闪,垂下头,反而轻声说:〃只是这句话?我去?〃
〃父亲。。。。。。?〃
白衣翩然,沐清流莫名其妙中,人已远去。
真的。莫名其妙。
船行七日。那个住了九年而熟悉无比的美丽城市逐渐显露在眼前。看在人心头,喜忧半掺。
为了能第一眼看到这个城市,沐清流不知喝了多少冷风。随着那一草一木逐渐清晰明朗,碎片般的回忆也逐渐完整了起来。
回忆里最多的自然不是皇遗月,而是作为师父的红忆。
早一步入了司空府的他,不知道。。。。。。
旁边有人早一步轻叹:〃姓红的三天没消息了,莫非缠着司空逍遥得把我们都抛弃掉了?〃
沐清流心中也是忧虑的,却还是总往乐观的方面想。〃师父他,总不至于把自己陷于危机之中。〃
顿了顿,又道:〃蓝师叔,其实本是我和父亲的事,你却如此操劳。。。。。。〃
蓝如漆哈哈笑了两声,远望一城繁华似锦,声音却似带着些隐忍。〃大师兄要只是这样该多好,一个戴九歌,害得他把和月师兄有关的人全恨上。〃
〃青城之灭是你们的事?姓红的和司空也是你们的事?若不是戴九阙煽动婆罗门教,尘封许久的往事怎会再成恩怨?当年他们两个岂会反目成仇?〃
越近了岸,不知怎地,风浪却越大了起来,水面下波涛暗涌。掀得船只左摇右摆,也将船上的人甩来甩去。沐清流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小心!〃蓝如漆赶紧飞身抢去扶了他一把。
沐清流却顾不得道谢。方才,不经意间,一眼瞄到不远处的码头。〃蓝师叔,你看那里。。。。。。〃
蓝如漆顺着沐清流所指方向,远眺码头,瞬时眉间神色也是一凛。
扶柳城本不靠河运营生,码头也是小之又小。怎如今。。。。。。却站上了许多腰配刀剑的铁甲卫士?
一个念头瞬间闪进心中。沐清流轻咬下唇,犹豫道:〃恐怕。。。。。。〃
身后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接口:〃恐怕,早等着我们来吧?〃
回身。白衣翩然,迎风而舞。又似皎月,渺远出尘。
蓝如漆只是略一思索,便笑了起来。〃也是,大师兄又不是傻子,封港也是应该的。只辛苦我们了,下个可以泊船的地方。。。。。。〃
皇遗月冷冷打断,道:〃叫他们把旗全部摘了,留几艘船照常进港,其他的跟我们继续往下游走。〃
偌大的船队,不留下几艘船靠岸补充补给品,反而显得可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还能混淆对方视听。
蓝如漆惟皇遗月马首而是瞻,手指虚拢,掌心飞出数只虚幻的白鸟,向后面船队飞去。
岸上的一队人马似已看到这太多明显的目标,有几人竟然提气纵身贴着水面向船只飞来。
皇遗月自是不可能再回船舱之内,反快如鬼魅地攀上一桅杆,全身唯二鲜明的颜色白衣黑发,隐于白底黑纹的帆面之中,几乎融为一体。
蓝如漆瞅了瞅自己那一身镶着金色滚边的华贵紫衣衫,再瞅了瞅笑得无辜的沐清流,认命地叹息。〃师兄,宝贝儿子也不管了,那么信任我?既然如此。。。。。。〃
控制不住,阴阴一笑。
沐清流一见这笑,求助般地偷偷向桅杆上扫了几眼。不敢太明目张胆,免得招惹别人注意到那个人。
不容任何人多想,已有两人踏上了甲板。
蓝如漆伸手一把把沐清流抄到怀中,故作惊讶地后退几步,抵在了围栏上,身体轻颤,高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还有没有王法?〃
透过那点紫色,沐清流看见,那两人的眼神一样地锐利冷酷。行为举止倒还算恭敬,齐齐一拱手,语气死板僵硬地说:〃扶柳城司空府下,奉命搜查过往船只。〃
蓝如漆装作稍稍放松一些,整了整衣冠。捏起一本正经的调子,问:〃可有官印?要查什么?〃
〃恕无奉告!〃一人说到。从怀中取出一张文叠,唰地一声于蓝如漆面前展开。
接过仔细看了看,这次换作七分轻松三分讨好的声音,道:〃在下无非做些布匹生意,可犯了府主什么忌讳?〃
〃是否如你所言,得先行查过再论。〃
蓝如漆陪笑:〃那是,那是。。。。。。船舱什么的,您请随便就是。〃
正向内行走几步,其中一人忽然回身,眼神怀疑而锋锐地射向沐清流。质问到:〃你怀里那个人,像是十五六年纪?是什么人?〃
蓝如漆笑,半是邪恶半是暧昧。伸手挑起沐清流的下巴,凑近他的唇,嗓音低哑,道:〃你觉得是什么?〃
配刀之人神色数度变换,思忖半晌,终于未再纠缠。也随前一人下到了船舱里。
在那人看不动的角度,沐清流的表情却怎么都带着点。。。。。。怜悯与倾佩。
真是个不怕死的。
蓝如漆苦笑。〃小清流,别这么看我,我也觉得我今天是疯了。幸好还不算太过分,否则师兄恐怕当场就跳下来送我去见我们师父了。〃
船舱里自然是什么都搜不出来的。蓝如漆和皇遗月想的周到,早已放了一批货物作掩护。
令沐清流略感疑惑的是,整个船队,却当真搜不出一把铁器。
巴巴跑过去找皇遗月。后者仅是揽着他,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偶尔再目光如冰一般看向蓝如漆。沐清流什么都没敢说。
刚及扶柳,转瞬却见它在视野里逐渐变得越来越小。
沿着主河道又前行了几公里,两岸房屋也变得稀疏,皇遗月忽然便下令船队贴近岸边。
蓝如漆倾身向水中望了望,道:〃水太急,恐怕不能靠岸。〃
皇遗月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自袖中摸出一个铁匣打开来,未几,幽幽暗香飘远千里。
然后是,足够让这香味传到内陆的时间。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岸边三块巨石同时开始下陷。水疯狂地涌入岸上一方不算太深的凹陷里,逐步形成一个小小的港湾。
蓝如漆咋舌,叹息道:〃师兄,原来重影楼才是真的暗藏乾坤,怎一点都不露富?〃
淡淡睨了仍在聒噪的人一眼,皇遗月轻柔搀起沐清流,却兀自先踏水波而去。身姿轻盈,婉若游龙。
蓝如漆目瞪口呆,轻声呢喃:〃都不跟我说话了,师兄,原来你也小心眼得很。。。。。。〃
随即不再抱怨,认真地指挥起船队轮流进港装卸。
即便如此大的船队,实际参与计划的人其实不过半。该下的全都下了后,这便只是普通的商队,继续按着原定的路线前行。
不久后,沐清流终于知道了,为何船上百搜就是不见兵器。
也许正是为了逃避检查,皇遗月命人从船身两侧个垂一条缆绳下去,将那几箱不能见人的货物尽数贴着船体困缚在了水下。
蓝如漆摇着扇子在一旁观看,终是忍不住喟叹:〃这东西非一时得建的,还偏偏建在婆罗门教最大据点眼皮底下。师兄,其实你。。。。。。早觉得大师兄和我们终会走到这一步吧?〃
似是头隐隐作痛,举手按揉,随口对身旁的女子说到:〃阑音,你也记得吧?大师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未待女子回应,自己先呵呵轻笑。〃算了,你眼里只有你家‘月公子',连我排不排得上第二都不知道。〃
本是戏言,也不用等女子来反驳。
转而又拿自家大师兄的事开涮。装模作样地摇头,道:〃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搅得一群人跟着不得安宁。自己的亲哥哥逃不过不说,连月师兄那种人都。。。。。。〃
无意间一扭头,眉目和自己月师兄颇为相似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正含着温柔笑意沉默地看着自己。全身突然一凉,自动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沐清流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跑去找自上岸后就不见人影的皇遗月去了。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临风而立,远眺扶柳。
沐清流欣喜地偎过去,挽住皇遗月的手臂。后者似自言自语,轻轻道:〃把守甚严,如何进城?〃
〃。。。。。。想这么一大群人突然出现在司空府门前,想是不大可能,索性光明正大走进去算了。〃
闻言,点头。
〃你不是一直想去见见你师父?等下我带你进城。〃
〃真的?〃沐清流掩饰不住欣喜,一旋身面对皇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