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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不说话,是允了。也可能是表示无论如何此事就不用劝他了。
这种情况显然是后一种。
仔细看去,那双美丽的眸里却有分淡淡的不确定。
此去青城,危险至极。哪怕皇遗月一人独去,有几分把握尚不知。然而多事之秋,纵然皇遗月将沐清流留下只怕也安全不到哪里去。即使是重影楼,他亦不信任。
去是险留是险,不若带在身边。
然而这些理智的选择并不是他心情的全部。他的心情其实很简单,只有五个字想留在身边。
方再聚,为何要这么快就分离?
于是他们没有分离。
日月兼程,披星戴月。乘千里马以驰骋。
青城距扶柳城可是足足半月的路程。皇遗月独自,时间减半。带上沐清流,至少耽误了三天。倒不是沐清流拖沓,是皇遗月每天至少会停下三次用以半个时辰来休息。
即便是沐清流表明他并不累,皇遗月也只是用那双比夜更深的美丽黑眸淡淡地看着他,然后什么话也不说。
就象今次一般。。。。。。
沐清流口干舌燥与他说了许久,皇遗月却最多〃恩〃一声,〃恩〃了许久也不见人动。沐清流终于放弃,起身无奈道:〃爹,你等我,我去打点水。〃
自马背上取下水袋,沐清流转身走入林中,循着低得几乎不可耳闻的水声而去。
皇遗月依然倚树静坐,置剑于膝上。敛眸不知看向何方。
然后他头也不抬地冷声说:〃蛇。〃
沐清流脚下一滞,哑然失笑。记得以前他曾差点被蛇咬过一次,皇遗月竟一直记到现在。
失笑后又微笑。〃好的。〃
蓝衫一摆,隐入林中。周身柔和却坚韧之气自动将茂密的树丛分开一条道,供一人通过。
走了一炷香,沐清流便看见那一弯清泉。泉水泠泠,流于石上,游鱼穿梭。一切于午后的阳光之中,静谧而慵懒,惹人喜爱。
两旁居然生长着柳树。柳叶在凋零。沐清流边走着,柳叶边抚过他的发、眉眼、衣,甚至缠在了他的手腕。衬着清秀淡定的人,多了分飘然。
这个季节居然会有落柳?
沐清流来不及细想,就觉手腕上一阵刺痛。
手腕上有什么?柳叶。不!不是柳叶!只见那狭长的翠绿忽然如同有了生命般扭动起来,竟然变作一条青翠的小蛇!
皇遗月竟然一语成谶!
沐清流微微抬起手腕,望蛇微笑。忽地淡淡道:〃好高明的幻形术。〃
〃谢了。〃
凭空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忽见一棵柳树也模糊了轮廓,半晌变作个一身黑衣戴着鬼面的人出来。渐渐地,漫天柳雨竟然化作千万条翠绿的蛇,吐着信子,蜿蜒爬行将沐清流围在中央。
沐清流视而不见,兀自对鬼面人笑道:〃阁下不仅咒术上造诣惊人,耐性也极好。〃
〃原来已知道我跟了你们七日。〃他的声音里居然也是有着笑意的,冰冷却也愉悦。
沐清流微微一笑。连他都已经觉察有人跟踪,皇遗月又怎会不知道?只是皇遗月冷淡成性,人家不来找他他也不去理会他们。
鬼面人单手结了个古怪的印,群蛇蠢动。又无限快意地道:〃不愧是白眉谷嫡系弟子,够镇定。〃
〃阁下能否不再跟着家父与我?〃沐清流柔声道,〃家父近日操劳过度,怕会怠慢了阁下。〃
此句一出,对方却低低一笑。〃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眼神一动,腕间翠绿的蛇已绕的更紧。蛇在皮肤上缓缓蠕动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观者色变。
然而变脸的不是沐清流,是控蛇之人。
只因他见到对面的少年轻柔地解下缠在腕间的蛇,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下的蛇群之中。
而这个人,本应被蛇蛊的毒麻痹在地!
一瞬惊愕,一瞬回神。鬼面人冷笑道:〃我倒忘了对于白眉谷的人,解个区区蛇蛊的毒根本不足挂齿!〃
闻名天下的五大毒蛊之一,岂能用〃区区〃来形容?
千变万化的蛇蛊,一个〃区区〃怎能说尽?
鬼面人手一扬,忽地满地蛇又变回漫天柳叶,漫天而来,铺天盖地!
沐清流根本不敢稍有懈怠!以脚尖在地快速画出符咒,于中心轻轻一踏,几簇深红色的火苗接连迸起,燃着了一片片的柳叶。
纵然成功地挡住了攻击,沐清流心中却是摇头叹息的。他平日里不喜修习火系咒术,如今临敌时竟只能使出如此招数。。。。。。
火,是热烈的。拥有吞噬一切的激情。有什么是火不能吞噬的?沐清流眼前就排了个血淋淋的例子那些蛇蛊。方化灰烬,落地竟然又分化出更多个体!
不远处抱胸旁观的始作俑者却惊奇而古怪地望着沐清流,只听他奇道:〃能被蛇蛊欺负成这样的高段咒术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大毒蛊再强,其实便是随便一个二流术师也能解决,莫说白眉谷之人。南疆蛊术本是咒术的一个小小分支!
沐清流无奈地笑笑,再无奈道:〃蛇蛊似乎是连着养蛊人的心脉。〃
鬼面人心中一动,轻笑问道:〃你不想杀我?〃
〃其实便是我杀了这些蛇蛊,想必你也早有准备,〃沐清流随手结了个结界,将众蛇排于外,静静笑道,〃只是这些事能免就免吧。〃
很难说清沐清流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从不伤人。不仅可以被蛇蛊欺负,更是唯一一个见到下三滥的小流氓会瞬移遁走的咒术师。
然而皇遗月何种行为他从来都不曾干预过。
〃哈哈,你好,〃鬼面人闻言大笑,再一挥袖,只见柳叶顷刻象被抽去生命般,凄凄艾艾地飘落到地上,〃哈,到此为止吧,我再拖下去,只怕皇遗月也干掉那几个家伙赶来了!〃
他忽然目光一厉,以雷霆之势掠来,半空抽剑,分光而刺!
变故突生,沐清流措手不及,立刻扬起水幕,遮蔽于身前。
曾经,皇遗月一剑袭来,红忆以这一招抵挡,水幕在眨眼间形成,皇遗月的剑却仍游刃有余地伤了红忆的颈。再深一分,便是死路。
然而这把剑的主人不是皇遗月,而论起控水术沐清流却胜于此方面薄弱的红忆良多。怎的也应伤不到他半分。
剑势被拖下。然而还有余势,在沐清流左腰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
〃恩。。。。。。〃沐清流下意识捂住腰身,血流从指缝间奔涌而出,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
剑尖有血,暗色的血顺着剑尖,一滴滴落在地上。血中映出一人嗜血的眼眸。
〃阁下真是剑咒双绝。。。。。。〃沐清流强忍着痛,赞了一句。他手心冰冷,惊觉,这个人剑术造诣之高,竟已隐隐直追皇遗月!
黑衣墨色,柳絮之中。男人提剑而立,丑陋的黑色面具上画着赤红色的怪异条纹,面具之下,那双眼睛又开始作无声无息的微笑。
他的话语仍是带着笑意。轻松,愉悦,甚至是调侃。
〃是么?你对我评价如此之高?作为报答,这次到此为止如何?〃
沐清流虽然奇怪,仍摆出一张笑脸,道:〃阁下若有此意最好。〃
〃客气客气。〃鬼面人在笑。只有声音在笑。
柳絮忽然漫天卷起,簌簌飞舞成一个巨大的帘幕。柳落。柳后面是一弯清泉,泉水泠泠。
哪里还有人影。
风平叶静。沐清流上前两步,轻轻托起地上一片柳叶。手中一抹青翠。那是一片柳叶,那当然是一片柳叶。可是那不该是柳叶。
沐清流自然懂,再厉害的幻形术,最终会变回本体。他一直认为是‘蛇蛊'变成了‘柳叶'用以伪装,不料却是‘柳叶'变为了‘蛇蛊'!
他仍是看轻了刚才的黑衣男子。
红忆说过,当今天下能把幻形术用到出神入化,除了他、他的大师兄,再不作第三人想!但,如果黑衣人这还不算出神入化,又有什么能算得上呢?
这人不多想也知道来自婆罗门教。莫非婆罗门教当真高手如云?
沐清流微微叹喂。这里所谓的江湖。。。。。。江湖,当真是一汪永远摸不到底的湖。若皇遗月没有那么惊才绝艳,两人大隐隐于市做最平凡的亲子想必逍遥很多。
方一想到皇遗月,沐清流忽然又头痛起来。与其在这里悲春伤秋他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身上的伤交代过去!
伤口其实不深。血却止不住。沐清流手头无药,又不能回去找皇遗月要。他满不在意的看着伤,逼得无奈,竟然用一个寒冰术结冻了伤口流出的血,连带着伤口周围的皮肤也覆上了薄薄冰霜。
只要不被皇遗月发现,忍个一天也不成什么问题。
他闭了闭眼,认命地走到溪旁,缓缓除下外衫,以泉水揉搓几下,洗净衣上鲜血。再以火烘干。血没了,剑痕还在。只有以腰带掩之。
待收整完了,沐清流忆起本来目的。捡起水袋,他俯身探入水中。
冰是无论如何都比水冷。沐清流的手放入水中时却觉得这水冷过冰千万倍!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碰到了水里的什么东西。
水中有什么?向如镜的水面看去,他只看到自己的脸,随着水波破碎再愈合。
风忽然静了。水忽然深了,没有那么清浅。
沐清流只见得水似乎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再几度水波飘摇,水中倒影慢慢竟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脸,忽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冷艳的脸,却是青白青白。
看着那张脸沐清流只觉心骤冷,手下意识就往回缩去枫!那是枫的脸!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欲站起。然而,一双青白青白的手忽地从水下探出,揽住他的颈项。。。。。。
清流──
她的嘴一开一合,无声地动著惨白的嘴唇,无声地叫著那个名字。
天竟然有几分诡绿。顷刻便黯了起来。
沐清流的眸光如水光,凝滞不动的水,离不开那张青白的脸半分。然而他迷惑的同时却又在脑中快速地回顾所知的幻术。
这是幻觉吗?真的是吗?
如果是,为什麽那手臂却那麽冰凉?当他温热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