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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很有时间,老地方见吧?〃虽然我经常请女孩子吃饭,但有女孩请我吃饭这还是第一次,礼貌地说来,我是不应该拒绝的,况且,我一直在惦念这顿饭。
〃可是,这次我要早一点回家哦?〃她说。
〃放心吧。〃我告诉她:〃不会让你再等末班车了,我用我的专车送你!〃
〃什么专车呀?〃她好奇的问。
〃自行车啊,哈哈……〃我大笑。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再也不用等下一辆车了,我就是你的最后一班车。〃7。再给我三刀吧
当他兴冲冲地走出地铁,看见她站在约定的地方等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网上形容描写见到恐龙常用的那个词〃夺路而逃〃。
但是他不能逃。为了这个见面他已经使用了500个〃我爱你〃、1000句〃对不起〃和无数〃我真的不在乎〃。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一个声音如此温柔动听的女孩竟然……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俗了。
〃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来。〃她竭力微笑着说。
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晚上的笑容还是浮现了出来,可是早就想好的台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尴尬地看着她。
〃现在这样说,是不是太晚了?〃他和她是在一个叫《大话西游》的聊天室认识的,所以,她的话依然是熟悉的调侃。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笨嘴拙舌。他一向觉得自己很贫的那种男孩,尤其是在漂亮女孩面前的时候,他的表现欲总会得到很好的发挥。
可是,现在只有沉默。
还是按照电话里商定的那样,他们坐在路边的麦当劳临窗的一个座位里。有很多奇异的眼光围绕在他们四周。
他觉得自己的脸是红的,但很快他恢复了固有的倔强和自信,他把那些目光一一击败,一本正经地到前台买了可乐和薯条,坦然地坐到她的对面。
他看得出来她眼神里的感激,一闪即逝,转而被冷漠和拒绝而代替。
在他的想象里,温柔的她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冷漠和拒绝的。而这冷漠和拒绝是刚刚在十几分钟前才产生。
〃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说完之后他立刻后悔起来,因为语气里的虚假和拙劣连自己都能百分百地听出来。
〃对不起。〃添上的这句话简直使他有些羞愧了。
因为她已经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吃点东西吧?〃几分钟后他把那盒冰激凌举到她的面前,他不愿意第一次与网友的见面会这样的压抑和难熬。
她说声〃谢谢〃,然后就埋下头去。
〃慢一点,太凉,对胃会不好。〃这句话让他释然了许多,因为他分明听出她再一次的〃谢谢〃里有了些真实。
说来已经认识有半年的时间了。他曾在电话里无数次构想过见面时的情景,浪漫烧昏了他的头脑,所以任凭她怎么地浇冷水,他都以为是她的矜持和害羞。
〃你不要后悔。〃她说。
〃不会!〃他说。
〃你不要后悔。〃她说。
〃不会!!〃他说。
〃你不要后悔。〃她说。
〃不会!!!〃他说。
〃你不要后悔。〃她最后的这句几乎是充满了绝望和悲伤的。但是他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
窗户面北,看不到太阳,所以不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候。他也不敢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就这样沉默的坐着。
按照计划,下午是要去北海的。
〃去北海好吗?〃他问。
〃不去好吗?〃她说。
〃去!〃他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按照自己的承诺去做。或许,他是想弥补一些什么。也或许,他是想给她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即使这种想法让他有点犯罪感。
坐在出租车里,整整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从下车到公园门前的售票点的这段路程里,他不经意地发现,她总是习惯走在他的后面,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便会惊觉地闪开。
她的躲避让他的犯罪感揪心地在他的胸腔里来回穿梭。
他牵她的手,在经过一条石头路的时候,她挣脱了。或者说,她把他甩开了。
坐在石山上,是北海的碧波和微凉的风。
她的心情仿佛好了起来,逐渐地好了起来。
她很开心地说起聊天室里的故事,即使那些故事他也大致全部知道。她开心地笑,于是他也开心地笑。
气氛渐渐地好了。
天也渐渐地晚了。
该说分手了。
但是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因为,说了再见之后,彼此都知道已经不会再见到。
她用报纸的封面在折一个东西。
〃折什么啊?〃他问。
〃折出来你就知道了。〃她说。
她拿报纸折成的那个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
〃究竟是什么啊?〃
〃是刀啊,小笨笨!〃她第一次用了在聊天室里经常对他说的那个词,小笨笨。
他的心仿佛被刀刺了一下。
小笨笨!他在心里念叨着。
〃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
他想起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她说:〃注定爱上你的女孩都会活得很辛苦。〃
〃说话啊,信不信?〃那把〃刀〃在他面前晃动着。
他想起他第一次对她说他爱她的时候,她迅速离线前说的那句话〃不要轻易的说你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怎么了?陈?〃她叫他的姓。她说过叫一个人的姓比叫一个人的名字更亲切。
〃我真的砍你了?〃说着她用那把纸刀砍到了他的脖子上。
〃再给我三刀吧。〃他说。然后低下了头,把脖子送到她的手底下。
她蓦地哭了……
〃陈,我该怎么办啊?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再给我三刀吧。〃他又说。
她把那把纸刀撕碎了。然后夺路而逃。
天暮了,她的影子很快就要在暮色里消失。
〃再给我三刀吧。〃他喃喃自语,泪水流了满面。
那一刻,他知道,他原来是爱她的。
8。过客1786(1)
冬天大概已经过去,但天气依然寒冷,我整日整日地躲在房间里,埋头坐在电脑桌边敲字,每次抬起头,我总盼望窗外那丛干巴巴的枝条里能开出一蓬蓬金灿灿的花来。我总是失望。
邮局里,我的信箱里常常空着。偶尔有几封报刊杂志的约稿信和几张薄薄的稿费单。回家的路上我常在街道边上站一会儿,发一会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谈恋爱了我这个孤独的男人,我把手插进夹克的口袋里朝天叹了一口气,莫名地就忧郁起来,我踢着一粒石子慢腾腾地回家。
然后打开电脑,联上网收我的EMAIL。我的电子信箱也常常是空的。但现在那里面躺着一封陌生的来信。信里只有这么一段奇奇怪怪的话,象是歌词:
以为生命中的这场春天不会很久
曾经以为等到这场爱情不用很久
如果夜夜能够梦你我就不会醉酒
悲伤、哀愁全变成温柔
你说冬天来了春天不会太远
现在你离我还是那么遥远
坐在你的对面却不敢看你的双眼
花儿都开了
却不是我的春天
春天花会开
你走了回不回来?
不是我愿意离开
是我太害怕等待
迎春花儿开
你走了还会回来
不是你愿意离开
是你太害怕伤害
我常常收到这样无主题的信。也和发信的人缓慢地对诗一样地淡淡交往着,但到最后大都无疾而终,象网海里的浮萍,碰了一下就飘远了。后来我知道,给我写这封信的人,名字叫萧萧。萧萧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在熟悉了一点之后,她想让我帮写一篇文章,恰好是我写不了的那种,我说,我写不好,她说没关系你肯定行肯定能写得好,我问她怎么知道?她怔了怔,然后赌气似地说,就能。
最终那篇稿子我没能给她写成,她却成了我的网友。早晨的时候我上网收信,顺便看一下QQ,她就站在那排灰暗的头像的第一位。我们聊着关于春天的话题,和她聊天的时候,我常有些恍惚,萧萧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每一个句子总带给我丰富的想象……
萧萧在一天中午的时候给我打来电话。我刚在客厅里吃完午饭,点了一支烟在发呆。我住在一楼信号有点不好,具体和萧萧聊了一些什么我都忘了。萧萧告诉我说,你上网吧,上网吧,我们进聊天室聊一会天,于是我拐弯抹角地进了一家网站的聊天室,找到了萧萧。萧萧是聊天室里的常客,她在那里经常用的名字叫〃春天花会开。〃
9。过客1786(2)
我没想过会和萧萧网恋。一年之前我和上海的一个女孩曾有过半年多一点时间的所谓网恋,现在那个女孩依然在我QQ上,偶尔遇见也只是互相说一声〃你好〃然后各自和各自的朋友去聊。但我和萧萧的网恋爆发得有些突然,原因很简单,一个女孩在网上看了我的几篇文章,一次次地给我写来EMAIL,我就细心地给她回了一封,在填写邮件地址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把萧萧的EMAIL填了进去。我觉得这真是上帝安排好了捉弄我,那封信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毕竟……
我给萧萧打电话解释,我说不好意思我写了一个EMAIL不小心填错了地址寄到你那去了,你别看删掉吧。萧萧说是吗是吗虽然我现在很忙但是我得马上打开电脑来看看。看了那封信萧萧的反应很平淡,这不是正常的反应,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不轻不重地嘲笑我几句才对,但她在QQ上一句话也没说,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写的真好,你一直说你的文笔不好……〃我说:〃对不起,萧萧……〃她说:〃你真喜欢那个女孩吗?〃我说:〃我是第一次给她写信,谈不上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她说:〃第一次写就写得如此之好,我在想,要是第100次写该是好到什么地步?〃我说:〃萧萧,这没什么……〃她说:〃什么没什么,你怎么没给我写过这样一封信……我们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
事情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