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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打心里说,我很反感别人让我强制睡觉的,就算以前在警局上班,或者跟姜绍炎一起去破特案,我也是习惯啥时候自己有了困意再睡得。
但牢房里没啥娱乐设施,熄灯后不睡觉也没啥可干的。我只能无奈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铁驴这人,要是真睡着了会打呼噜,但这一晚,我没听到他的鼾声。我也不清楚自己熬了多久,反正最后睡意来了,我渐渐进入梦境。冷不丁来到监狱,我睡得并不习惯,睡眠质量也不高。
但突然间,我听到整个监区里传来倒数的声音,五、四、三、二、一,这类的。
我醒了,尤其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就探头往牢门外看,但实在太黑了,我看不清啥。铁驴并没睡,这时他对我提醒一句,一会小心些。
我睡在他下面,就抬头看他一眼,本来还是太黑,看不到什么,但突然间,牢房里的灯闪了闪,亮了。
不仅如此,各个牢房乃至整个监区的灯都亮了。
一下子,监区里跟白天一样,我们的牢门也传来嗡嗡声,竟然也开了。
我都看懵了,心说这是咋回事?难道监区的控制系统出问题了?这么一来,犯人偷空跑出来了,岂不是会整体大越狱?
我不躺着了,赶紧凑到牢门口瞧了瞧。监区大门倒是没开。铁驴也不从上铺躺着了,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了下来,跟我一样,凑在牢门留意起四周动静。
其他牢房的反应不太一样,有些人聚在牢门口,有些人肆无忌惮的走了出来,看意思,他们似乎习惯这种半夜突然开牢门的事了。
那些出了牢门的人,还都往下走,在一层大厅集合。
我们右手边的第三个牢房,这里面住了四个人,这时也全走出来了。我隔远观察一番,这四人中,有三个犯人把另一个犯人护在中间。
这三个犯人身板都挺彪悍的,一看就是能打的主儿,另外被护住的犯人,是一个矮个子,估计不到一米七,至少比周围三个犯人矮了半个脑袋,但相比之下,他身板更魁梧。尤其是他的胸膛和后背。
他胸膛鼓囊囊的,胸肌很发达,隔着狱服还有点凸的意思,我估计要是给他带一个胸罩的话,至少得a或b罩杯。
再说他后背,乍一看有点驼,不过这只是视觉上的误差罢了,更多的应该是肌肉太发达造成的。
我曾经听警局朋友说过,这种身材极不协调的人,要么是有残疾,要么是有功夫、身手高强之辈。我猜这矮子属于后者。
另外三层上也有类似情况发生,有一个瘦子被几个魁梧犯人拥护着,往一层大厅走。
这瘦子从身子骨上看,并没啥特别的地方,但走路姿势无形中就露出一种派头来。
我联系着自己掌握到的信息,能猜出一个结论,这肌肉发达的矮子,就该是当过大兵的冷手,这瘦子就该是b监区另一个大佬——毒枭。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自觉得颤了一下,心说今晚监区又是亮灯又是开牢门的异常,原来不是异常,而是憨狱警送给这两个大佬的一个礼物。
他们今晚要在这里解决下帮派问题了!
第十三章 大乱斗
整个b监区的地方不小,要全住满的话,容纳个二三百人不成问题,但现在很多牢房是空的。
我大体划拉一眼,估计b监区的犯人也就一百多人,而这里有一多半的犯人全是帮派分子。
老兵冷手带着三五十人,来带一层大厅的左面站好,毒枭带着差不多人数的手下来到大厅另一侧。
我听朋友说过黑帮打斗时的场景,但一直没亲眼见过,现在一瞧,光冲这架势,真有两军对战的感觉,不过他们都没拿武器,想想也是,监狱这种地方,连床上的螺丝都是没菱角、被焊死的,他们上哪找武器去?
这两拨人互相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大佬都被手下围着。稍微沉默一会后,冷手这边先有个寸头小伙,指着毒枭骂了句说,“毒彪子,你会不会教手下?不会管的话,早点求求咱们冷爷,好好教你两手。”
这话一说完,立刻招来毒枭手下的一顿唇齿反讥。反正各种爹长妈短的话满天飞。
毒枭只是冷笑,并没出面,他身旁有一个小伙当了代言人,又指着冷手骂了几句。
我和铁驴一直在牢门口处往下观望,听来听去我也大体闹明白了。这两拨人白天干活时发生矛盾了,毒枭的小弟欺负冷手这边人来了。
其实这都是小事,甚至想快点解决的话,有一方退一步,说几句道歉的话就完了,但这两个大佬都不是退步的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不仅越骂越凶,距离上也越来越近,尤其两伙人最前排那几个小弟,都快面对面的顶上了。
我和铁驴一直没说话,默默看着,铁驴先看出点趋势来,跟我来了一句,“要打了。”
我本来还不信,但铁驴这话刚说完,前排的小弟们都抡起拳头,两拨人也不骂架了,全吆喝着往前冲。但那两个大佬倒挺有经验和保护意识,默契的被几个手下护着,往后退。
整个一楼大厅的地方没多大,要是让大家在一起站个方阵啥的,地方还够用,但打群架这种事,往往捉对厮杀,需要更大的空间。
这些大佬的手下,很多都是老油条,懂得怎么打架。他们找到对手后,一边撕扯一边往犄角旮旯或者楼上退。
这么一来,我们这些散户有要遭殃的意思,大家是不想蹚帮派间的浑水,但避免不了有些打架的冲到牢房里来闹。
我也终于明白铁驴的意思了,为啥大晚上的临时热身,他防的是这件事。
我和铁驴也不想在牢门口待着了,不然一看之下,我们牢房太显眼了。我俩先后走到床铺前,各自坐在一个下铺上。
细算算,我们的牢房在二层中间部位,我打心里觉得,我们摊上麻烦的几率很小。但我错了,没到一支烟时间呢,有两个小子抱着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脑袋特别大,跟身子比例完全不协调,另一个是个胖子。他俩互相较劲,都想把对方撂倒了。
本来胖子身板大,在力气上应该有所优势才对,但大脑袋的胳膊也有劲,一绷之下,一个个肌肉块都鼓了出来。
他俩较劲较的半斤八两,最后相互制约着一起撕扯到我床铺旁边了。胖子耍了一个滑,猛地一扭腰板,把大脑袋压在床铺边缘了,他还呵呵笑了,用双手一把糊在大脑袋的脸上,想这么用力压,把大脑袋彻底压晕了。
大脑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服输,外加也真被逼急了,双手四下乱划拉,想找什么东西能攻击胖子。
我看他俩扭打进门时,就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合计,算了,人家打的热火朝天的,我先不伸手,只是观战吧。在他俩扭打到床边时,我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故意往床里缩了缩,给他们腾地方。
但大脑袋这么四下一划拉,一下拽住我裤腿了。我看他有用力撕扯的架势,忍不住了,心说入狱后就给我发一条裤子,被他扯坏了,我还穿啥?
我伸手过去把大脑袋的手掰开,又对胖子的肩膀踹了一脚。
我踹的挺狠的,被外力一干扰,胖子和大脑袋的形式变了,大脑袋一下能站直身子了,他也借着这势头发力,把胖子往铁驴坐的那个床铺推去。
如此气氛下,铁驴比我乐观,他看着这俩人要过来,竟还有心情嘿嘿笑,指挥起来,对胖子喊着说,“哥们、哥们,你身板跟我差不多,但咋回事?揍不过这小矬子,来来,用力翻身,把他扳倒了!”
胖子哼哼呀呀几声,一看就对铁驴的话不满,但他现在没精力骂铁驴,只能听而不闻的忍着。
铁驴真是两头倒,现在又一转话题,指挥起大脑袋来。他还用手指戳了大脑袋的脑袋几下,教育说,“我说哥们,你身板小,但优势在胳膊上,真有劲啊!是个爷们!不过你光胳膊用劲没用,要学会用腰板,来来,试着腰用劲。”
大脑袋没哼哼呀呀的,不过我猜他也对铁驴的举动不满。铁驴反倒是越发来劲了,又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大脑袋身后,对着大脑袋的腰部拍了两下,继续说,“你小子说你啥好呢?腰用劲这道理不懂吗?别肚子用劲呀,腰往后缩再往前顶、往上提,像打桩机一样的。”
我想起一件事,两口子打架,外人一定别瞎参合,很容易两头得罪。眼前这俩人虽然不是两口子,却被铁驴这么一闹,一下全烦了。
胖子对大脑袋说,“兄弟,先把这个烦人的肥仔解决了,咱们再打怎么样?”
大脑袋说好,他俩一齐停手,又转身向铁驴扑了过来。
我心说糟了,铁驴被自己嘴损的劲儿给坑了。我想下床帮铁驴,这样我们就能一对一了。但我也是情急了,忘了铁驴的身手有多强了。
铁驴看着扑来的两个对手,呀哈一声。他对大脑袋更厌恶一些,骂了句吃里扒外不知好歹后,对着大脑袋的鼻子打了一掌。
我听到噗的一声,等铁驴收掌后,我看大脑袋的鼻前红呼呼一片。铁驴又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的拎着胖子和大脑袋。
他就在原地转起陀螺来,这招数我之前看老猫用过,借着这种螺旋劲儿,能让人施展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另外铁驴本身力气就不小,等转了一圈陀螺,他一撒手后,这俩犯人全对着门口飞了出去。
我们门外还有一个一米宽的小走廊,要不是有走廊栏杆挡着,我猜这哥俩都能飞扑到一楼大厅去。
就这样他俩撞在栏杆处时,还发出砰砰的两声。那胖子受伤重,一时间想动都动不了了,而那大脑袋呢,倒还有点力气,他双眼都被鼻血上溢的弄模糊了,但还是倔脾气的爬起来,一边往牢门里冲,一边对我竖起一个中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这把我气的,心说刚才打他的是铁驴,这兔崽子怎么到后来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了?
我估计他是脑袋迷糊算错了,但我不能吃这么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