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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瑞士队踢得太差,所以他们情绪很坏,连那些平时问我地址的人的情绪也
不好。摩纳哥酒吧已经关门了。我身上不名一文,我忘记带钱包了。可我非
要喝威士忌不可,于是我拔腿到了戏剧大饭店,那里也没有什么人,招待阿
尔弗雷多奇怪地看着我,艾拉和克拉拉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我还听到有人叫
了我的名字。斯迪西…劳埃平坐在詹姆士一直坐的那张桌子旁边。他打了一个
手势,邀请我坐到他那儿去。艾拉和克拉拉很不乐意我到他那边去,但是斯
迪西…劳埃平毕竟是斯迪西…劳埃平,我终究还是走到他的跟前。他说我应当
把裤子扣好,我坐下以后,他又说我这个人真是不妙,太自暴自弃了,他一
边说,一边往咖啡里倒了樱桃酒。我心不在焉地说,我要喝一瓶威士忌,我
这个人已经不可救药,不喝威士忌就不能活命了。我怕得要命,生怕自己喝
不到威士忌,我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反对我喝威士忌以外的酒,比方说,葡
萄酒、啤酒、烧酒或是酸苹果酒我都不喝。当地的流氓才会拼命地喝苹果酒,
所以他们的肝脏不好,但他们不会得风湿病。我身上还剩下来的一点点人的
尊严要求我只喝威士忌。我是为了正义才喝威士忌的,这个正义真把我毁了。
这时艾拉往我面前放了一只酒杯。斯迪西…劳埃平干巴巴地说,斯迪西山谷现
在需要一名律师,他的接班人席特林在打猎时被当作一只岩羚羊打死了。打
死他的人不叫斯迪西…毕尔林,就叫斯迪西…伏依希,或者叫斯迪西…摩西。弗
罗蒂根小镇的预审法官把这桩案子归档以后,便不了了之了。事实上也没法
查清那些事实真相。现在空着的律师职位对我倒是挺适合的。我会作为第一
个不是斯迪西山谷的人当上山谷里的律师了。至于恢复我的律师执照,则由
他去办理。我问他说,为什么偏偏向我提这个建议呢?我一边问,一边喝掉
了杯里的威士忌。他回答说,他偏偏要我去当那里的律师,还说现在是我该
从一切现象里得出结论来的时候了,他说,他醉心于从司法鲨鱼的喉咙里救
出有罪的人,只要这些罪人有机会逃脱司法鲨鱼的喉咙,他就可以把他们拯
救出来。他这样做倒并不是要作弄司法部门。律师终究不是法官。他相信不
相信正义,相信不相信由正义演绎出来的法律,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这毕
竟是形而上学,好像在探索数字的本质。他作为一名律师,必须调查一个被
司法当局抓住的人,不管他有没有罪,不管他会不会被司法界看作是罪人。
海伦娜向他谈了我所怀疑的事,但我的调查是不及格的,海伦娜当时虽然是
空中小姐——天哪,那时人们都以为干空中小姐这一行很不平常呢——但她
并不在那位英国大臣乘的那架飞机上,大臣是乘一架英国军用飞机回去的,
当然需要一个瑞士空中小姐。海伦娜当时对我提的问题所以没有作出明确的
回答,原因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没有立刻听懂我提的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至于柯勒对我说的那些话,莫克已经向斯迪西…劳埃平报告了,他是不能理解
的。柯勒要的是一次新的审判,为了不当无罪的天使他只要声明是他开枪打
死了那个笔会老兄弟,并且说出该死的他是怎么把手枪弄不见的就行了。他,
斯迪西…劳埃平,感到非常不愉快。他说,他使老家伙获释,那是他当律师的
义务,可是现在他认识到,他是放走了一头猛兽,一个独来独往的动物,这
种人总是最危险的。柯勒行动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他没有说出来的动机。斯迪
西…劳埃平说,他原先以为,莫尼卡·施泰曼在利用柯勒,现在,他却觉得是
柯勒在利用莫尼卡·施泰曼了。温特、贝诺、达芙纳以及那两个妓女把头,
他们都死了,死的人有点太多了。他说,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死,
然后突然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行了,反正我有那瓶酒了。我是怎么走回镜
子巷的,我已经弄不明白了——艾拉在斯迪西…劳埃平和我闲扯他的教训时,
又端过来一瓶威士忌——我居然还能把他说的话复述出来,真是一个奇迹。
现在已经是夜里1 点30 分,我也许在这段时间里曾打过盹,还要等二十个小
时,不,十九个小时,我看错了,现在是夜里2 点30 分,如果柯勒,柯勒博
士。。我同西蒙·贝格尔的谈话想必是在楼梯口进行的,当时我取了斯迪西
劳埃平的威士忌酒回到镜子巷。我不听见乌艾特利教友们唱赞美诗大概已经
有几个星期了。他们是突然停止的——那时警察局风化科的施图贝尔跑来找
我,给我一个并非不明显的暗示说,官方有人推测,妓女有组织地在街上拉
客的事同我有关,正说着话,楼下唱着的赞美诗“耶稣基督在你的伤口上”
的声音蓦地停住了,接着是一声尖叫,抗议声、哭叫声、各种奇怪的声音响
成一片,从楼梯上传来许多只脚下楼的声音,随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施图
贝尔继续谈他的推测——由于以上原因,当我这时在我的楼下一层的教友聚
会厅门前碰到这个传道师时,本应感到惊讶的,我想从他身旁走过去,但他
却向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要不是扑在我身上,他都要摔在地上了。我把
他从我身上推开时,看到他的脸已晒得焦黑,没有眼睛。我吓得赶紧跑,想
上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可是贝格尔拽住我不放,他紧紧地抱住了我,叫
喊道,为了看见上帝,他盯着太阳望过了。当他看见上帝后,他变得心明眼
亮了,在这之间,他是个瞎子,可是现在他的眼亮了,眼亮了。他一面这样
大喊大叫,一面把我拽倒在地,结果,我们两人都跌倒在通向我房间的楼梯
上。我不知道他都向我讲了些什么,我醉得太厉害,听不懂了。他说的关于
太阳内部的话大概是一派胡言乱语,他说太阳内部是一团漆黑,上帝就隐藏
在那漆黑的一团之中,人们只有让太阳把眼睛晒焦了,才有可能辨认出上帝
的隐藏处,只有到那时,人们才能发现,上帝作为太阳内部的、完全漆黑的、
一个没有尺寸大小的点,怎样深深地往里钻,带着无穷无尽的渴望,吮吸着
太阳,把太阳吸进肚子,而自己并不变大,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是深渊的深
渊,而太阳里面越来越空,外面越来越大,人们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然而,
明天夜里10 点30 分就到时候了,那时,变成了只是光线的太阳大放光明,
以光的速度膨胀起来,烧毁一切,地球将在巨大的阳光下化为蒸气。他大致
说了这样的一些话,他像喝醉了酒似地和我这个醉汉说着这些,我现在醉得
更厉害,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教派传道师的事。他那次蒙着头走到他
的教徒们跟前,向他们宣布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要求他的信徒们像他一样让
太阳把眼睛晒瞎,他把蒙的布从头上扯下来。我那时听到的尖叫声、抗议声、
哭叫声、奇怪的喧闹声等种种声音,以及教徒们奔下楼梯跑出去的声音,这
些就是对他的回答。我又看了一遍我所写的东西,还有大约三个小时,我就
得动身去飞机场了。警察局长在早上7 点30 分就来了,或者更早一些,他坐
在我的躺椅前,我醒过来时,见到他坐在这儿,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我到
厕所去呕吐了回来,又要往躺椅上躺下时才发现他的。警察局长问我,要不
要他去煮咖啡,他不等我回答,就走到放炉子的壁龛那儿去了。我又睡着了。
醒过来时,咖啡已经煮好,我们默不作声地喝着。后来,警察局长问,我知
不知道我是属于十分之一的人,我问他这个奇怪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他回答
说,每十个罪犯里,他要放走一个,我就是属于这样的一个。他说,不然的
话,他就得在达芙纳的墓旁逮捕我了,他同我一样,当过律师,也同我一样
毫无成就,他只是偶尔当当官方指定的辩护人,后来当上了警察。他是社会
党人,他的党内同志帮他在市警察局刑事科找了个当法律顾问的职位,而他
们自己私人需要律师时,却做梦也没想到去找他。他后来升了官,最后当上
了警察局长,并不是因为他有特殊的成绩,而是人家在政治上搞阴谋诡计,
把他也带上去了。在别的司法机关里,情况也是如此,他倒不是说他们贪污
腐化,司法部门应该是客观的,毫不考虑社会地位的、丝毫不带偏见的机关,
但现实中的情况距离这个要求远得很。他说,据他看来,柯勒一案不像我想
的那样悲观。当然,我接受了柯勒的委托,后来又把材料交给斯迪西…劳埃平,
让他弄得贝诺上吊,使他打赢了官司,这是我的一个错误。但是,不管柯勒
有罪没罪,实际上,人人都知道是议员柯勒开枪打死了教授温特。他,警察
局长,也不怀疑这一点。他现在打量着我,他说,他在考虑,我激烈反对释
放柯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释放柯勒,从司法观点上来看,这是一件很不寻
常的开释,但也无可指责,因此,也是合理的开释。我激烈反对这事,能做
的就只有自己来伸张正义,把柯勒和我自己宣判死刑,并且亲自来执行,拿
出我藏在躺椅后面的手枪,用它来将柯勒尔后将自己一起送进阴曹地府。这
种做法,他,警察局长认为,虽然合乎逻辑,但很荒唐,因为,绝对地说,
正义总是一种思想,在正义面前,我并不比柯勒好。他说,他只要提醒我回
忆一下,我在达芙纳之死的事情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就行了。在正义面前,柯
勒和我都是凶手。相反,法官担任的职位是值得思索的,他要维护一个如此
不完善的机关,也就是司法部门,使它能起作用,使它监督人们按一定的规
范办事。一个法官,就个人来说,并不需要公正,就像教皇并不需要虔诚一
样。然而,如果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