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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的回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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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眼前恍惚有形象出现——一个黑衣少女,伫立在月光下拉一把金黄色的小提琴,曲子是
即兴的,纤手操持着轻巧的弓,在四根银弦上自由自在地跳跃滑行,音符奇妙地从弓弦下飘
起来,变成一阵晶莹的旋风,先是绕着少女打转,少女黑色的长裙在旋风中翩然起舞,旋风
缓缓移动,所达之处,一片星光闪烁。渐渐地,我也在这旋风的笼罩之中了。我仿佛走进了
一个辉煌的音乐厅,无数熟悉的旋律在我耳畔光芒四射地响起来,钢琴沉静地弹着巴赫,长
笛优雅地吹着莫扎特,交响乐队大气磅礴地合奏着贝多芬……也有洞萧和琵琶,娓娓地叙说
着古老的中国故事……    
  终于,一切都消失了,万籁俱寂,只剩下我坐在木窗底下发呆。窗外,合欢树的黑影被
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银边——月亮已经悄悄升起。    
  以上的经验,距今已有20年,那时我孤身一人住在荒僻乡野的一间小草屋里,度过了
无数寂静的长夜。静夜中突然出现的那种声音,其实是附近的人家在开门,破旧的木门被拉
动时,门臼常常发出尖厉的摩擦声,从远处听起来,这尖厉的声音便显得悠扬而奇妙,使我
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门臼的转动和美妙的音乐,两者毫不相干,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似乎很荒唐,然而却又是那么自然。一次又一次,我独自沉浸在对音乐的回忆中,这种回忆
如同灿烂的星光洒进我灰暗的生活,使我在坎坷和泥泞中依然感受到做一个人的高尚和珍
贵。    
  是的,如果要我感谢什么人,而且只能感谢一次,那么,我想把这一次感谢奉献给那些
为人类创造出美妙音乐的人。倘若没有音乐,我们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沉闷可怕。我曾经请
一位作曲家对音乐下一个定义,他几乎是不如思索地答道:“什么是真正的音乐?音乐是人
类的爱和智慧的升华,是人类对理想的憧憬和呼唤。”他的回答使我沉思了很久。这回答当
然不错,可是用这样的定义来解释其他的艺术,譬如绘画和舞蹈。似乎也未尝不可。而音乐
毕竟不同于其他艺术。 
音乐把人类复杂微妙的感情和曲折丰富的经验化成了无形的音符,在
冥冥之中回响,它们抚摸、叩动、撞击甚至撕扯着你的灵魂,使浮躁的心灵恢复宁静,使干
涸的心田变得湿润,也可以让平静的心灵掀起奇妙的波澜。音乐对听者毫无要求,它们只是
在空间鸣响,而你却可以使这呜响变为翅膀,安插到你自己的心头,然后展翅翱翔,飞向你
所向往的境界……而其他艺术,则难以达到这样的境界。音乐是自由的,又是无所不在的。
有什么记忆能比对音乐的记忆更为深刻,更为恒久呢?这种记忆不会因岁月的消逝而失去它
应有的色彩。当你被孤寂笼罩的时候,能够打开这记忆的库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你有没有
这样一个音乐的库藏呢?如果有,那么你或许会理解,一扇木门的响动,怎么会变成优美的
小提琴独奏。你的生活中曾经有过美妙的音乐,你的心曾经为美妙的音乐而震颤陶醉,那么,
这些曾使你动情的旋律便会融化在你的灵魂里。一个浸透了动人音乐的灵魂是不会被空虚吞
噬的。    
  我想起了最近欣赏的一场交响音乐会。指挥这场音乐会的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一位周游
列国,载誉归来的指挥家。这是一位个子矮小,性格文静的中年人,当他站到庞大的乐队前
面,不慌不忙地举起指挥棒时,像一个骄傲而威严的大将军面对着他的千军万马。    
  乐队演奏的是瓦格纳的歌剧《唐豪赛》序曲。小小指挥棒挑出了惊天动地的音响。我在
音乐中闭上眼睛,想透过轰鸣的旋律寻找《唐豪赛》中的人物,然而我失败了。我的眼前既
未走来朝圣的信徒,也没有舞出妩媚妖娆的仙姑,那位在盛宴上放歌豪饮的英雄更是无影无
踪。我在音乐中感觉到的是毫不相干的一种景象。    
  似乎又走到了20年前我常常走的一道高耸的江堤上。灰色的浓云低低地压在我的头顶,
眼前是浩瀚无际的长江入海口。浑黄的江水在云天下起伏翻滚,发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浪
头互相推挤着,成群结队向我扑来。巨浪一个接一个轰然打到堤壁上,又被撞成水花和白雾,
飞飘到空中,飞溅到我的身上。我的整个身心逐渐湿润了,清凉了,郁积在心底的忧愁和烦
闷在轰鸣的涛声中化成了轻烟,化成了白色的鸥鸟,振抖着翅膀翔舞在水天之间。浓重的铅
云开裂了,露出了隙缝,一道阳光从隙缝中射进来,射在起优的水面,浪波又把阳光反映到
空中。我是在一片光明的包围之中了……

    乡愁和酒
    
    
  前些时候陪几个苏联作家参观鲁迅纪念馆,在一幅年代久远的照片前情不自禁地停住了
脚步,这是鲁迅先生和“未名社”一些同仁的合影。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脸
上,他以一种忧郁的表情注视着前方。似乎满怀惆怅,想要找人倾诉,却欲言又止。这个年
轻人是台静农。    
  提起台静农,很自然会联想到鲁迅,他是鲁迅的挚友。从鲁迅写给台静农的许多信中,
可以看到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鲁迅先生对诺贝尔文学奖的那段著名议论,就出自于致台静
农的信。这个被鲁迅称为“静农兄、青兄、辰兄、伯简兄”的台静农,在中国的现代文学中
也占着一席地位。我读过台静农的不少文章,很钦佩,譬如那篇《人彘》,把一个悲惨的故
事叙述得惊心动魄,使人读后难以忘怀。抗战胜利后,台静农到台湾大学中文系任教,至今
仍在台湾。这些年来,这里的人们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    
  前年,韩国作家许世旭来上海,无意中向我谈起台静农先生,谈的只是几年前的一件小
事、却久久萦绕于我心头。许世旭曾在台湾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是台静农的学生。台先生平
易近人,朴实爽朗,在学生面前没有一点架子。许世旭听台大的另一位教授说,台先生喜欢
喝酒。有一次,那位教授陪许世旭去拜访台静农,许世旭便带了一瓶“沪州大曲”去。有朋
友来访,台静农照例是谈笑风生,兴致勃勃。谈到兴头上时,许世旭从包里拿出那瓶用纸裹
着的“沪州大曲”来。台静农见酒果然喜笑颜开,他乐孜孜地问:    
  “这是什么酒?”    
  “是沪州大曲”。    
  “沪州大曲?”台静农一愣。当时,还难得有大陆的酒到台湾。    
  “是沪州大曲啊,大陆的名酒。”许世旭以为老先生不相信,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从香
港带来的。”    
  “哦……”台静农伸手握住瓶颈,慢慢地在下摸着。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的目光
呆呆地凝视着酒瓶,再也不说一句话,表情逐渐被惆然和凄楚笼罩。    
  屋里的气氛顿时冷却了。台静农面对着酒瓶、默默地坐着,仿佛已经忘记身边还有两位
客人。许世旭和那位教授连忙起身告辞,台静农也不站起来送客,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一点头,
脸上依旧是惘然和凄楚。    
  出门后,那位教授对许世旭说:“你那瓶酒,撩动台先生的思乡之情了。你相信么,假
如我们现在马上返回去,台先生肯定已经打开瓶塞,在那里举杯独酌了!”    
  许世旭他们当然没有返回去看台静农,不过,老先生对酒思乡的情境却是可以想见的。
当杯中透明清澈的液体带着故土特有的醇香注入身心时,郁积于灵魂的浓浓乡愁也许会化成
空气烟消云散。 

在醉人的酒香中,故乡的山川景物,风土人情,以及无数年轻时代的在事,
还有许多死去的或者活着的老朋友的音容笑貌,大概会朦朦胧胧地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对一个背井离乡数十载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景象会比此时境界更加美妙!    
  然而,酒醒之后怎么样呢?我不知道,    
  台静农生于1903年,他的故乡并非四川沪州,而是安徽霍丘。面对着鲁迅纪念馆那幅
照片中的那年轻而忧郁的脸,我无法把他和远在台湾的那位87岁的老人联系起来。只是他
的表情和我想象中的台静农是互相吻合的。
梅魂
    
    
  82岁的老画家管锄非从湖南的深山老林中走出来,把一个非同一般的画展办到了大上
海。看他的画展,如同走进一片生长了千百年的老梅林。在冰雪中,在荒野里,在嶙峋乱石
畔,千姿百态的梅村盘根错结,虬枝峥嵘,怒吐出无数皎治淡雅的花朵。站在他的画前,似
有清气逼人,又觉幽香扑面,仿佛置身于一片热烈而又幽静的早春气氛中。    
  管锄非画梅,己有70余年历史。从四五岁起他便喜欢作画,尤爱画梅。读初中时,他
画的梅花已使图画老师惊叹:〃管生乃明月前身,梅花后世!〃30年代初,他在上海新华艺
专学美术时,曾带着自己画的梅花册页去拜访他的老师黄宾虹,黄宾虹看后非常赞赏,在册
页上题道:〃此册用简笔,颇有奇逸之趣,可佳也。画梅自宋僧花光逃禅和尚及晁无咎补之,
元人王勉以来,各有千秋。〃在课堂上,黄宾虹多次对学生们说:〃管锄非不成名则已,成名
则为大家。〃20来岁,便已得到大师如此推崇,在当时的同辈学子中,他是头角初露的佼佼
者,许多人认为他必定前程远大,日后可能雄踞画坛。然而以后的事情却出乎人们的意料。
离开上海后,管锄非回到湖南,隐居山林,从此就失去了影踪,50余年,人们再也听不到
他的一点消息。悠悠岁月,有时可以消蚀一切,多少轰轰烈烈的风云人物被岁月的流水冲刷
得干干净净。当时同在上海学画的美术界朋友都以为管锄非已不在人世。谁也没有想到,他
竟然又奇迹般地突然出现了。他带着满身山野的气息出现在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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