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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
船有三名舟子操纵,平稳地驶向府城。
两女坐在近后艄的排凳,话题不久便转入姬玄华身上。
“韩小妹,你知道我们最后离开虎丘,坐这种敞亮小船的缘故吗?”火凤三姑问。
“经过多次凶险横逆,我多少了解一些你们行动的意向。”镜花妖叹了一口气:“三
姑,不要小看了我镜花妖,也不要估低了我的见识和智慧,毕竟我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名女
人。”
“不错,你我都有让男人们争风打破头的能耐。”火凤三姑咭咭笑,毫无调侃讽刺的意
味:“大档头生死一笔其实很看得起你,在你身上投注了不少心机,可惜都被姬小辈占了
先,棋差一着屡落下风。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也是计谋的一部份了。”
“你们的计虽然妙,但依然难免失败上当。这次,成功的希望同样渺茫。”
“是吗?不要失去信心,韩小妹。”
“我想,他也许会找我讨消息,但决不可能是为了余情未断而来找我,我与他余情早
断。老实说,他只是我众多入幕之宾中,稍为令我满意的一个露水情人,谈不上情,甚至欲
也不够深。他有五岳狂客那群人协助,应该知道我已经向你们投效,猜想我必定知道你们一
些底细,所以很可能找我讨消息。如果他真找来了,你们……你们奈何得了他吗?”
想起那天在江南春酒楼。这三位仁兄仁姐,加上一个妙手飞虹,依然被姬玄华戏弄得灰
头土脸,她不禁心中冷笑,目下三个人派得上用场?
“我们不来硬的。”火凤三姑得意地笑笑。
“你用炼狱毒火打他,在船上……”
“不能用,我不谙水性。”
“你的意思……”
“等他出现你就知道了。”
前面有一艘速度颇快的小代步舟,但似乎速度渐减,被这艘船追上了,从右舷超越。
小代步舟没有篷或棚,近船中心坐着一个人,双船并行时,这人突然转面相向。
两船相距不足三丈,面面相对看得真切。
“你们才来呀?”小代步舟上的姬玄华,挺身站起笑吟吟打招呼。
“真是你!”镜花妖虽说心理上早有准备,但真正见面她仍然心中失惊。
生死一笔的正确估计,的确令她心中懔懔。
那天晚上在江南春酒楼,神拳铁掌是被戏弄得最糟的一个,被姬玄华一脚扫翻,几乎又
被火凤三姑的炼狱毒火波及,这时见面,眼都红了。
“姬小辈,过来。”神拳铁掌怒叫如雷。
“来也!看你的百步打空神拳。”
人冲霄直上,半空中两记美妙的前空翻,双臂一张,以平沙落雁身法飘落前舱面,船仅
轻荡了一下,四平八稳站得牢牢地,船向前划动,丝毫不影响身躯的平衡。
神拳铁掌竟然不敢发拳遥攻,看了他能在浮动的船上,飞越几乎三丈空间,这位高手名
家真吓了一大跳。在平地有足够的地方借势起步,能在原地起跳远及三丈,已经是高手中的
高手了,在浮动的船上原地飞纵三丈,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次没带有断魂钉?”姬玄华找上了接引使者冯贤,脸上的嬉皮笑脸神情,极为引
人反感,有意逼接引使者出手攻击。
“我们要走了,不想和你计较。”火凤三姑媚笑如花,毫无敌意:“韩小妹愿意和我们
走,一同进京享受名利,你不会是来阻止她吧?是吗?”
“你们真的要走了?”姬玄华故意装糊涂:“我来向她讨消息,似乎用不着她说了,你
们的船忙碌得很,看来不必进一步查证了。素英,你真要跟他们走吗?”
“是的,就在这三两天之内启航。”镜花妖幽幽一叹:“玄华,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债没还清,想走?收一文算一文,我不会放过任何讨债的机会。”
“玄华……”
“你别管,不关你的事。”姬玄华脸一沉,虎目中冷电四射:“你们三个走狗,现在把
身上的金银首饰全交出来抵债,快!”
他身上没带着雁翎刀,而四周男女身上都带有兵刃暗器,船上躲闪不易,炼狱毒火和断
魂钉,应该可以把他逼落水中,甚至可以要他的命。
“给你。”火凤三姑第一个认栽。
每人身上只有十余两碎银,几吊制钱,加上火凤三姑的金钗、耳坠、手钏,由镜花妖收
在一起交给他,已经可以算是一笔财富了。
“还不够一天的利息。”他大表不满,顺手揣入怀袋中,“要不是天气寒凉,哼!我要
不剥衣裤抵债才怪。”
“我们很快要走了,你的债永远讨不回来了。”火凤三姑说:“你也太不上道了,不该
向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搜刮抵债,有种你去向主事人生死一笔讨。”
“我会去找他的。”
“你不敢,他已经住进专使的座舟,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一个人咬你一口就够你受的
了。”
“我的雁翎刀,也可以砍瓜切菜了。”
“而且,金银皆已封入大铁箱,钉牢在底舱,两万银子你提得动吗?”
“折算黄金,只有三百斤,我会找人帮我搬……”
“神魔费文裕?”火凤三姑抢着问。
“他只杀你们这些走狗,不要非份之财。”
“那就是五岳狂客那些人了。”
“不要套口风。火凤三姑,你的巫术对我无效。也不要向我抛媚眼,只有像神拳铁掌这
种大牯牛似的蠢货,才会被你的粉弯雪股迷得神魂颠倒……”
神拳铁掌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一拳攻出,用黑虎偷心虚攻丈外的目标,拳风似殷雷,
猛烈的拳劲形成一股气柱,威力惊人。船一沉一浮,脚下所用的力道极为可观。
姬玄华哼了一声,左掌一拂,拳风加快向侧折走,右拳也回敬黑虎偷心。
神拳铁掌不知厉害,双掌齐出来一记推山填海硬接,已来不及闪避,也无处可闪。
两股劲道乍合,气爆声砰然,神拳铁掌仰面便倒,脚后被船凳所拌,跌了个手脚朝天后
滚翻。
“这家伙就是学不乖。”姬玄华嘲弄地说:“还有谁想露两手?”
接引使者的断魂钉,已经蓄劲待发,被他瞪了一眼,发射的勇气突然烟消云散。
“素英。”他感情地低唤:“好自为之,设法避免和他们走在一起,我一定会我他们讨
债的,不希望你受伤,好好珍重。”
“我……我真希望你带我走。”镜花妖神色幽怨:“你现在就可以带我走。”
“抱歉,我不能信任你。”
“你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高黛。”
“与她无关,问题在你。”姬玄华举手招呼他自己的船:“我第一次送你走,我与高姑
娘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甚至杀了水月,可知那时你就有要我死的念头,如果那时你一走
了之。我或许会在江湖我你,毕竟你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在我玩命的生涯中,你是一个可爱
的伴侣,即使你如此对待我,我仍然不怨你。”
“玄华……”
“珍重……”
小舟急驶而至,他飞跃而起。
华灯初上,百花洲码头灯火如昼,尤其是近盘门一带,花船繁灯似海。
专使座舟的泊舟区,人迹稀少灯影朦胧,附近有不少巡捕丁勇巡走,禁止行人接近。
三艘专使的座舟,舱窗紧闭,前舱面与后舱的舵楼,只有两盏气死风灯笼迎风摇曳。代
表东厂缇骑专使的各种旗帜,被风刮得猎猎有声。
每艘船派有两名警卫,码头的跳板前只有一个。
码头对面是一排仓库,库门闭得紧紧地,附近鬼影俱无,由于这段地区戒严,仓房一切
都停顿了。
一个船夫匆匆走近,向沿途的巡警打出一连串信号,不再受到拦阻,匆匆拉开舱门进
舱,舱门随即闭上了。
舱内一灯如豆,生死一笔与五名同伴全身劲装。
“启禀长上。”船夫行礼毕匆匆禀报:“人已经来了,就在左首的第三条小巷底。”
“几个人?”生死一笔问。
“一个。”
“只有一个?”
“是的,只有一个。”船夫肯定地说。
“谁?”
“姬玄华。”
“没看错?”
“是他,没化装易容。青灰色夜行衣,雁翎刀系在背上,潜伏在最外侧的小屋侧,很少
移动。有两组人监视,船上的人请注意信号。”
“奇怪,姓费的为何不来?”生死一笔老眉深锁:“会不会另有花招?”
“还早呢!长上。这两个混蛋来去如风,随时都可能赶来会合,必定会重施故技,发疯
似的冲上船大叫大嚷讨债,他们狂得很呢!都以为是盖世的霸王。”
“那边可有信号传来?”生死一笔向舱外低问。
“还没有,这时应该启碇了,信号要晚片刻传到,应该不会出纰漏。”坐在近窗处的勾
魂无常回答。
把守在舱面的一名警卫,突然弹指发声。
“灯号传到,三长两短。”警卫低叫。
对岸的城头上,灯光不住连续闪烁:三长两短、三长两短……共闪动了十二次。
“回信号。”生死一笔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天亮之后,他们该已越过无锡了。诸
位,看我们的了,姬小狗不死,咱们返京之途多艰。”
“小狗惯于初更发动。”勾魂无常咬牙说:“咱们该准备迎客了,不把他射成刺猬,也
要把他变成烤猪,非把他弄死不可。”
好漫长的等待,初更过了,二更将尽,依然毫无动静,等得令人心焦。
警哨共传来了四次闪光信号,最后一次的信号是:潜藏的目标不见了。
中间的座舟,突然出现反常的晃动。
“不好!船底有人!”舵楼的警卫大叫。
“糟!”冲出舱的生死一笔大叫:“怎么可能从水下来?他想干什么?”
船下一声怪响,再一声巨震。
“船底被凿破了,会水的人快下去!”有人大叫。
这些来自京师的人,十之七八不谙水性。
三船的人全部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