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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们……”
“我们?”五岳客一怔。
“去找你们。”姬玄华打一冷战:“我敢保证,你们的重要秘密落脚处,已经被他们查
出来了,你们留在落脚处的人……”
五岳狂客大吃一惊,扭头飞跃而走。高黛也心中大急,一语不发随乃父掠走如飞。
“这群笨蛋实在够笨的了。”费文裕摇头苦笑:“办事缚手缚脚瞻前顾后,决心和实力
都不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能和东厂这些人玩命?”
“不管他们。”姬玄华懒得管闲事:“管也来不及了。老哥,怎办?”
“走呀!难道想等他们回来再杀?”
“我的债一文也没讨到,不甘心呀!”
“那就搜财物抵债呀!你的老本行是什么?”
“对,搜财物抵债,依法有据。老哥你在屋上等,不能坏了你的名声,我下去。”姬玄
华大声说,纵身往下跳,逐屋搜寻财物。
府城闹翻了天,织造署宾馆被劫的消息大快人心,一府两县的治安人员却倒了霉,被整
得焦头烂额。
抬出了十六具尸体,重伤了十七个人。
凶手是上次民变时,在巡抚署公堂,搏杀专使的钦犯费文裕,这消息轰动府城。
搜劫财物的凶手是姬玄华,他也成了钦犯,因为宾馆里住着东厂专使,而他与钦犯费文
裕同时侵入宾馆行凶,当然是钦犯的同谋,官府出榜悬赏捉拿这两个钦犯。
当晚另一处地方,也发生了可怕的凶杀案,现场在城外的上塘河旁的一座农宅,据说死
了七个人。但这消息官方不曾发布,治安人员不闻不问。
风声紧急,相关的人都躲起来了。苏州有两百万人口,藏匿是很容易的。
相关的人不能公然露面了,他们必须以另一种面目在外活动。
姬玄华是化装易容的专家,费文裕更是化装易容的宗师级人物,他曾经化名为文风,混
入黑龙会南京的山门重地,一举歼灭了该会所有的杀手。
姬玄华并不想完全隐起行踪,他必须吸引那些人保持接触。
他心中有数,走狗们无奈他何,只要不被诱入绝地,走狗们不敢向他发动攻击。这些人
除非能掌握他的动静,能迅速集中人手群起而攻,三五个高手名宿,决不敢冒失地向他挥刀
递剑。只要能保持神出鬼没的行动,他的安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在明,费文裕在暗,飘忽不定,与走狗们捉迷藏保持接触。
近午时分,他出现在西北郊区的阳城湖畔。
秋未冬初游苏州,如果不吃几只天下闻名的阳湖蟹,那算是白来了,这种大肥蟹就出产
在这座湖。
苏州最大的湖,当然是三万六千顷的太湖。第二,就是这座绵延七十里的阳城湖了,头
在昆山,尾在苏州。
湖其实是三座连贯在一起的,每座湖皆有许多别名,容纳十条河水,所以别名也多。如
色湖、巴城湖、鳗鲡湖,施泽湖等等。但府城人士,通称为东湖、中湖、西湖,一听便知身
在何处方位。
西湖是府城人士的游乐区,沿湖岸有些小市集小村落,豪门大户也在附近建了不少园林
别墅,有专为赏风景的小篷船供客人游湖。
临湖居,是湖北岸颇负盛名的酒肆,所供应的阳湖蟹是最肥的。居外的花圃裁了一大片
盛开的蟹爪黄,每朵花大如海碗,一片花海令人心旷神怡。
今天艳阳高照,驱走了寒意,游客甚多,姬玄华便是其中之一。
小径通向府城楼门约十余里,脚程快的人赶来要不了半个时辰。这是说,他现身逗留的
时间充裕得很,眼线把信息传出,高手赶来对付他,该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届时他已经
远走高飞啦!
临湖居的店堂相当广阔,采横列建造的,东西延伸的三间有如花廊,前后有大而低的明
窗,食客可以眺望湖景和花圃,相当雅致。
他却是一个俗人,要了三壶花雕,十只大肥蟹,一点也不像一个持蟹赏菊的文士,倒像
一个酒徒老饕,喝酒吃蟹要紧,湖景菊花引不起他的兴趣,手抓口咬,吃相相当恶劣,与他
穿的那一袭青衫毫不相衬。
邻桌就有六位斯文的食客,四男两女,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千金,两位淑女用银
刀银箸银叉,细腻地剔取蟹肉,不是吃,而是品尝。
身后有人接近,脚下轻盈。
他嗅到不算陌生的淡淡的幽香,是那种爱洁姑娘们淡雅的薰衣香与混合的体香。一扭
头,看到扮成俏巧村姑的高黛,正蹑手蹑脚欺近他身后,脸上有恶作剧的可爱笑容,像蹑鼠
的灵猫。
他倏然扭头回顾,把高黛吓了一跳,笑容僵住了,红云上颊。
他脸色一变,警觉地游目四顾。
“我……我爹娘没来。”高黛误会他警觉的用意:“他们在城里踩探。”
“你想捉弄我?”他神色一懈,指指桌旁的座位:“坐吧,我叫店伙送几色点心给你充
饥。”
“我要吃螃蟹。”高黛笑吟吟地坐下。
“不行,我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你在旁边像小猫一样精剔细尝,我岂不被人拿来当笑
话看?”
“不管啦!我要。”高黛不由分说,一把抓起盆中一只螃蟹,扭头向一旁的店伙叫:
“小二哥,碗筷。”
这表示她不需要淑女们吃蟹的工具,双手一掰,蟹壳分离,蟹黄堆得满满地。
“哦!你很高兴。”他不再狼吞虎咽。
“有什么不对吗?”高黛笑问。
“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何笑不出来?”
“你们死了多少人?”
“三个。”高黛笑不出来了,神情黯然:“幸好他们三更初动手。由于你的提醒,我们
召集到一些人,十万火急赶回去支援,总算恰好赶上,来得及从远处以啸声传警,大部份人
能及时撤出。姬兄,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你是从府城跟来的?”
“是的……”
“哎呀!糟了。”他脸色又变。
“怎么啦?”
“会有麻烦。”
“你是说……”
“那天晚上,你父女也出现在宾馆屋顶。他们十个八个人不敢奈何我,却有把握对付
你。你们已成为他们获取的目标,一两个人就敢走险向你下手。”他摇头苦笑,“何况跟来
的绝不少于一两个人,你的化装易容术太差劲。走吧!还来得及。”
高黛也脸色一变,四面张望。
“有你在,怕什么呀!”高黛明眸一转,脸上重新涌起笑容:“就算来了十个八个小
鬼,有你这位金刚在,我不信他们有小鬼跌金刚的能耐,别吓我一个小女孩好不好?拜托
啦!别扫了食兴。姬兄,给我喝碗酒好不好。”
“不行!”他断然拒绝。
“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真没意思。”高黛咭咭笑:“这不行那不行……”
“喂!你有没有搞错?”他扳起脸问。
碰上调皮捣蛋放泼缠人的高黛,他真感到有点穷于应付。
“我搞错什么?”高黛不怕他善变的脸色。
“我已经明白表示过,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又怎样?”
“我不会替你挡祸消灾。”
“是吗?你替我挡了不知多少次祸,消了不知多少次灾……”
“你我道不同……”
“那又怎样?”两个抢着说话,都表示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你抢劫宾馆,我一点也不
在乎,而且替你喝采,你又何必自画界限?喂!你抢回多少债款?”
“几件珍玩,几张银票,百十两银子。”他语惊四座,有意说给食客们听的:“几件珍
玩我找同道估价,暗盘可值三百两银子。那些京都来的东厂恶贼,身上的银票不值半文,他
们随时可以要求止付,在我手上等于是废物。所以,他们还欠我一万九千五百七十两银
子。”
“姬兄,你没算利息?”高黛银铃似的嗓音,全厅的食客都可以听清。
“利息?这倒没算。”
“真笨哦!姬兄。若要发,须在穷人头上刮。大户们向穷人放印子钱,利息是四至五
分,短期的甚至是对本利,所以叫印子钱。你大方,给他们算三分利好了。”
“你的鬼点子还真不少。”他忍不住大笑:“哈哈……这样算,我可真的要发财了。”
“姬兄,还有一笔债你没算。”高黛又出鬼点子。
“哪一笔债?”
“他们杀光了浩园潘家一门老少,抄没了家产,搜得金银珍宝共值两万五千两银子。浩
园已查封等候拍卖,至少可值三万两银子。姬兄,要不要他们偿还?”
“这……”
“除头去尾,算五万两银子好了。现在,他们欠你六万九千五百七十两银子,从现在起
计息,月息三分非常公平厚道,我就是见证人。”高黛的话像连珠炮。
“老天爷!你这侠义门人子女……”
“侠义门人又怎样?本来就是打抱不平锄强扶弱的强梁,忍无可忍时,侠义英雄同样会
杀人放火,有什么好怪的?做见证难道我不配?”
“很抱歉,我不能把浩园潘家的债算在他们头上。”姬玄华说:“我是一个很讲理的
人,不做见钱眼开的事。我与浩园潘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潘家一门老少被杀,起因也不
是为了我,我到达浩园,潘家一门老少已死了两个时辰。我不是行侠仗义的强梁,更不是以
天下为己任的英雄,去暴除奸打抱不平,是你这种人的事。该我应得的,一文也不能少,不
该是我的,不苟取分文。那些狗养的杂种欠我一万九千五百七十两银子,加上利息,我要一
文半文分文不少讨回来,哪怕得把他们一个个打烂,或者追至京师打进东华门东厂,也要连
本带利讨回来,他们赖不掉的。”
“好!应该。”左面不远的邻桌,五位食客同声喝采:“京师来的狗杂种如果无钱还
债,那就找他们这里的主子代偿。他们这里的主子,就是织造署的钦差李奸邪,他把咱们江
南京得地几乎不毛,金银珍宝一船船往京师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