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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确是凌乱,甚至有靴尖转向来路的脚印。一群全力逃跑的人,除非停顿下来,否则
不可能出现凌乱的足迹,更不可能有向后转的脚印。
“唔!”姬玄华止步察看:“他们曾经在此停留,可能商量行止。”
两人一停下,埋伏的人却急白了头。估计中,紧迫追赶的人,脚下必定快捷,分秒必
争,必定快速向前急走,冲入浮泥深处的机会甚大。速度如果放慢,最多只能陷入一脚,不
至于一下子就双脚同沉,身边再有另一个人,陷入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对岸突然传出一声娇叱,窜出一身泥水的镜花妖,后面冲出的是二煞冷梅,再一声厉
叱,两人掌来拳往火杂杂拼上了。
姬玄华一惊,本能地举步。
姑娘醋劲大发,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不要管,大华哥。”姑娘颤声说:“她那样害你,我恨她。她是自找的,我请你不再
为她费心。”
“反正要过去的,是吗?”
“这……”姑娘一怔:“我过去。”
“走吧!一起走。”姬玄华握了姑娘的手举步。
这瞬间,身后人影幻现。
“浮泥……”对岸同时传来镜花妖的尖叫:“啊……”
生死决于一念之间,冥冥中似有主宰。
姬玄华猛地向前仆倒,把姑娘也拖倒了。
冷风呼号,他听到了身后有异响。
两个人影飞跃而至,手脚齐出,分别向两人的背部攻击,脚踹掌拍,要将两人加快踹落
浮泥区。
是大煞乔森,接引使者,用劲太猛,目标突然消失,失去阻挡的着力点,收不住冲势,
惊叫着向前冲落,一下子就浮泥及胸。
“救……我……”大煞乔森狂叫挣扎,动一下就下沉一寸。
姬玄华拖起姑娘,两人浑身泥水狼狈万分。
“她……她救了我们。”姬玄华向对岸说,失声长叹:“她恐怕完了。”
“救我……”接引使者也狂叫求救。
“你拉着我,我先走。”姑娘心上感激,比姬玄华还要焦急。
“折芦苇探道走。”姬玄华奔向一旁的枯草丛:“路一定不在那一边,往左移。”
大煞与接引使者不见了,浮泥恢复原状。
镜花妖的右手,四指已没入二煞的左肋下,抓牢了一把内脏,左手叉住二煞的咽喉。
二煞的双手,也像利锥一样,插入镜花妖的腹部,连手掌也深入一半。
两人的手上功夫十分厉害,功力相当两败俱伤,倒在地上依然紧缠在一起,都濒临生死
边缘。
“你……你知道吗?”镜花妖气促声变,脸上居然有扭曲的笑意:“他……他就是
我……我说的真……真正的男……人……”
“嗄……”二煞冷梅舌头外伸,口中发出怪声。
“我不……不再受你们迫……害……了,呃……”镜花妖终于昏厥了,是痛昏的,双手
仍然死扣住不放。
二煞冷梅停止挣扎,老眼瞪得大大地。
三个人冲出一处滩岸,叫苦不迭。
这是一处辽阔的湖湾,像人的手掌,少说三四里宽广,黄浊的湖水被风吹起一阵阵波
涛,到底有多深?有否烂泥泽?要想涉水,真需有赌命的勇气。
“天绝我也!”生死一笔仰天长号。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似乎发自耳畔。
生死一笔的判官笔,笔尖幻发出的的光华。
勾魂无常的粗大勾魂链,抖得克啦啦怪响。
袖底乾坤侯晓风的拂云袖,是袖功中威力可怕的三大袖功之一,但他平时用剑,致命的
绝技是袖,镜花妖已是江湖武功赫赫有名的女人,也禁不起这老魔一袖。
三人在岸旁列阵,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丈外,姬玄华从背上放下尸体已僵的镜花妖,手一抄,单刀出鞘。
姑娘凤目红红地,冷然撤剑。
“赶尽杀绝,你这算什么?”生死一笔咬牙切齿:“阁下,留一份情义。”
“我是向你们学的,不要向我说一些你们也不肯信的大理由。”姬玄华冷静下来了,急
躁一扫而空:“你这位杀人如麻的东厂大档头,居然要求留一份情义,你不觉得可耻吗?你
比在天牢被虐杀的书生周顺昌,低下卑劣得完全失了人样,他被割得体无完肤,仍然至死骂
不绝口,亏你还是一个杀人如麻,武功超绝的武林强人呢!呸!”
“我还你两万银子的债。”
“你有吗?”
“一袋红绿宝石一百二十粒,来自天方红毛贾。”生死一笔从怀中掏出一只羊皮袋丢
出:“足三万两银子,给你。”
那时,广州、泉州、杭州,都是对海外贸易的指定大埠,设有招待红毛番(西洋各国)
的接待站,大量出口丝绸瓷器及农产,换回大量的银锭珠宝珍玩。当时大明宝钞早已成了废
物,市面已可使用金银,以银为主要货币,而各地所产的银数量有限,商人从国外进口大量
的银改铸行使,对外贸易极为活络。当时在沿海各大埠,西方白种人、黑人、南洋人,数量
不下于十万之多。郑和七下西洋,军舰直抵非洲东岸,开展了空前绝后的海上霸权,打开了
对外贸易的门户,西洋的科技、宗教、货物,源源不绝从海上传来,比发展了两千年的西域
丝路,更兴旺百倍,所以世称海上丝路。
“这是我的。”姑娘抢着说:“你们在扬州计算我,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不杀你,这袋
宝石正好赔偿我的损失。”
“小女人,你值得这袋宝石吗?”生死一笔怪叫。
“她是无价的,老狗。”姬玄华说:“这一袋宝石,还委屈了她呢。”
“她配?”
“南金刚的爱女,你说配不配?”姬玄华大声说。
生死一笔脸色一变,目光落在宝石袋上。
“不要看了,那袋宝石永远不是你的了。”姬玄华鄙夷地冷笑:“原来你一直不愿和我
面对面,作英难式的了断,原因在此,你想留得性命,享受你造孽得来的财富,到头来你仍
然得将身外的一切丢开。”
“那是李公公要我亲自面交魏公公的宝石。”生死一笔咬牙说:“这些年来,老夫其实
在犯人身上,没赚了多少钱,老夫只是奉命行事,每一分钱,都是我凭本事用性命赚来
的。”
“是吗?”姬玄华扬刀徐徐逼进。
“你残忍地夺走了我的一切。”
“是吗?”
“你杀光了我的人。”生死一笔痛心地疾首厉叫。
“是吗?”
“你已经逼得我无路可走。”判官笔举起了。
“是吗?”
“人不能做得太绝……”
“狗屁!”姬玄华沉叱,挥刀直上。
袖底乾坤从斜刺里闪电似的冲出,挫马步双袖齐挥,袖风似狂飙,浑雄无匹的劲道山
涌,真有风吼雷鸣的声势,猝然急袭先下手为强,掏出了平生所学,全力施展势在必得。
任何盖世奇功,攻不中目标也是枉然。姬玄华右移两步,左手一拂袖风余劲一泄而散,
身形疾转,灼灼刀光仍向生死一笔激射。
姑娘也依样葫芦猝然急袭,闪电似的冲到扭身一脚疾飞,把还没收势的袖底乾坤,踢得
飞起丈高往泥泽掉落。
“铮!”一声暴震,判官笔封住姬玄华雷霆似的一刀。
勾魂无常到了,勾魂链重重地击中姬玄华的腰背。
姬玄华立地生根,反而抓住了缠腰的铁链,人旋刀转,凶猛地把勾魂无常拉近,铁链的
重击他承受得了,旋拉的速度快极,刀光形成圆形光环,掠过勾魂无常的脖子,勾魂无常的
脑袋飞坠丈外,脱手丢链尸体栽倒。
“铮!”火星飞溅,飞起的勾魂链尾,击中电射而来的判官笔。姬玄华利用链应急,得
心应手。
刀光乘隙吐出,笔直贯入生死一笔的胸口。
姬玄华飞退丈外,解开勾魂链往脚下一丢。顺手拾起宝石袋抛给姑娘,这才冷然盯着一
步步向水际退的生死一笔,虎目中冷电徐徐隐去。
生死一笔丢掉判官笔,双手抓住插在胸口,刀尖从背肋透出的狭锋单刀刀身,瞪大的双
目状极可怖,张口叫不出声音,一步步向后退。
姬玄华大踏步上前,拾起判官笔。
“这是我带给费老哥的信物。”他向丢掉剑从身后抱住他的姑娘说:“受人之托,忠人
之事;所以我不能让罪魁祸首活着回京。”
“我陪你回去除去那些贴刑官,他们才是真正罪魁祸首。”姑娘说:“他们不会住在荀
家的货船上,在他们的座舟行刺轻而易举。”
“不必了,那是费老哥的事。”姬玄华将她拉到前面,紧拥她入怀:“你放心,他决不
会损及荀家的船。那些贴刑固然可恶,但他们才是真的奉命行事。真正乘机陷害、罗织、屠
家、谋财的人,就是生死一笔这一类大小档头,浩园惨案是这老狗一手促成的。”
生死一笔终于厉叫一声,摔倒在泥泽中泥水四溅。
“我们走吧!赶两步。”姬玄华挽着她转身举步:“你一定冷坏了,脚程放快不能停
步,停来会冻坏你的,我真不该让你跟来。”
“我不来,就得不到一袋宝石啦!”姑娘笑吟吟调侃他:“你一定会吞没的,打算日后
用来救灾,不干。”
“你会把它随同嫁妆一起带过来,最后仍然是我的。哈哈……”姬玄华开怀大笑。
“这可是你说的哦!”姑娘羞红着脸,掂起足尖,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吻:“我会记得你
说的每一句话和承诺,坚信你不会骗我一个小女孩。”
“难怪你老爹猜出我的底细,你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告诉他了。”他扭头
回顾,岸边有勾魂无常的无头尸身,生死一笔与袖底乾坤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抱起镜花妖的尸体,两人飞步往回赶。
暮色四起,两人沿堤南奔。
预定白龙朱海那些弟兄的船。在偏僻的大堤弯曲部等候,事毕登船回航扬州,不见不
散。
到了泊舟处河堤弯曲部,可以看到船了。
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