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叫以暴治暴以毒攻毒我有了深刻体会,道士神仙吕洞宾全不如我边上这只鬼亲戚来得有用。
我无力地倒下,果然被我这张臭嘴料中,避邪不成反而招邪。马王堆,我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做鬼也不放过你!
霁血走到窗前拉起窗帘,银蓝的月光立刻撒了他满身。我看得有些痴,暗想他要是七仙女我就愿意当董永。
“我只好奇,这孩子哪里来的胆子进来。”他幽幽道。
第二天马王堆一来就被我劈头盖脸发了通飙,在我的强烈坚持下撤走了他所谓的结界。当他一脸委屈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套樱桃小丸子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感激他的这份心,但他用的全不是地方。
然而,门上的引魂符没有了,那个小女鬼还是照旧每晚前半夜来我床边哭上个把钟头,然后飘走。我从胆战心惊麻木成不胜厌烦,霁血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严厉,但她始终不说话,唯一的动作就是指指我再指指门口。我想,这是不是就算被缠上了?
鬼故事里主角被鬼缠身后通常的套路就是帮那条鬼了却夙愿,然后鬼升天人平安。我身上的灼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脚上厚纱布拆了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于是我决定跟那个小女鬼去看看。
没告诉马王堆,怕他给我添乱,把霁血带在身边就足够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将他当作我的私人保镖来养了。
霁血听了我的决定,只是缓缓点头,但平淡的眸子里隐隐有一丝焦虑。
霁血 (七)
事先问马王堆要了点净符水,然后把他之前给我的那道平安符贴身带了,在床上正襟危坐,等着那小女鬼给我引路。
今天晚上云层很厚,没有一丝天光。霁血还是依他的习惯立在窗前,外面路灯微弱昏黄的光透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捉摸不定的阴影。
说我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被他那种阴沉感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
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由远及近。
我心脏猛地一跳:“来了!”
霁血低声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切记不可让玉离身。”
我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胸前的血玉。玉石因吸收了我的体温不再冰凉,相比较我的手反而更冷。
淡淡的白影慢慢从门上冒进来,飘飘荡荡来到床边。
“呜呜呜呜──”
重复的动作,指指我指指门。唯一不同的是小女鬼脸上流的是血。
鬼哭血,人遭劫。
身边的霁血叹了口气。
我吓懵了。血泪淌在小女鬼青白的脸上说不出的狰狞可怖,把我的勇气统统打散。我一把抱住霁血的手臂,闭着眼睛大叫:“我不去了,不去了!”
“看情形,你非去不可。”霁血的声音很淡定。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啊──”
无视我的抗议,霁血自说自话命令小女鬼带路。我挂在他手臂上被他带着走,什么羞耻心自尊心早被拋到天外,我现在就这一根救命稻草,哪敢放手。
在一路鬼哭的伴奏下出了病房大楼,穿过草坪,在门诊部七弯八拐就转到了医院的另一边。脚下的路不再平整,狭窄而老旧。两边树影幢幢,三两盏昏暗的路灯无力地发着光,也许是年久失修,偶尔会有一盏灯忽而熄灭忽而点亮,诡异非常。
小女鬼仍然一声高一声低的呜咽。我被这声音扰得六神无主,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看看霁血,神情平静,只是微微皱着眉。
他突然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抓那么紧?我不太舒服。”
我的羞耻心终于被他唤回来了,蓦地脸红,慌忙松开他的手臂,两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最终还是牵住他的衣袖。
他抓过我的手握住。
我已经是手足冰冰冷了,竟然产生错觉,似乎他的鬼手都比我温暖的多。手心里都是冷汗的粘腻,却犹能感觉出他手掌的润滑柔软。我的胸口好象被什么抽了一下,突然间口干舌燥。
一阵阴风吹过,我猛地哆嗦。
小女鬼停了下来,晃晃悠悠转身,忽然朝我咧嘴一笑,血泪还挂在脸上,白森森的牙齿闪着青光。我吞口唾沫,战战兢兢开口:“小,小美眉,你带哥哥到这里来作什么?”
小女鬼仰起头,看向她身后。我顺着她视线看到一幢老式二层建筑,红砖墙绿窗棂,水泥剥落,窗户上几乎没有完整玻璃。绿色的大门上面一块木牌子“嘎吱嘎吱”摇动,上面写了血红的三个字:解剖室。
霁血在我耳边急促地喊了声:“别看!”
晚了,我弯下身开始呕吐。
那幢建筑的边上是棵桃树,长得已经比那房子还高,树身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打横的一根树枝上像挂咸鱼一样挂着一串人──不,那是鬼。人是不可能在开膛破肚之后还能一点一点将流出体外的粉白色肠子拉起来,塞回去。流出来,再塞回去,黄白的粘液和着鲜血滴滴答答在树下汇聚。
我掏心掏肺地呕吐,晚饭吐完了接着吐胆汁,边吐边后悔当初让霁血赋予我可视阴阳的能力。
霁血把我拉起来,我两腿发软,又趴下了。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小女鬼,却看到更加骇人的一幕。
她一边笑着,一边解开上衣的钮扣,一道口子从她下腹开到喉咙,鲜血从伤口渗出,淌下来,很快浸染了她的衣裤。她把自己的手从伤口伸了进去,掏啊掏。我仿佛听见血肉分离时那种“吱吱嘎嘎”的声响,头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她将一颗热腾腾的心脏举到我眼前,一下一下搏动。
我有灵魂脱体的忽悠感。
“快点,走吧,快点,离开,快点……”
微弱的呜咽突然出现在我脑际,将我还有一线清明的神智拉回。我捂着嘴,看见血泪再次从小女鬼两眼滴出来,她表情扭曲,嘴唇翕动,轻声重复:“快点,快点……”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接着从肚子里拉出一个连着食道的胃。
我抬头,霁血一脸严肃地站在我身边,衣袂发丝无风而动,视线却越过小女鬼胶着在那棵桃树上。一阵凌厉的阴风迎面扑来,小女鬼突然一声尖叫。
我猛回头,只来得及捕捉她最后的魂魄化作轻烟淡去,那一声尖厉的鬼啸还在震颤我的鼓膜。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口袋里摸出装着净符水的瓷瓶奋力向前掷去。瓶身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砸在桃树干上化作晶莹的碎片,千百滴符水溅撒开来,有瞬间定格的美丽。
桃树连根震动,树叶发出怒吼般的沙沙声,挂在树枝上的那些鬼尸纷纷成烟。我以为我产生了幻觉,桃树的树枝变得如同触手般柔韧,蜿蜒伸向我,速度竟是眨眼的快。
一双有力的手拉起我,我诧异地发现自己腾空而起,那些触枝堪堪从我脚底掠过。我扭头,见到霁血闪着红光的眸子。
“妈的,才屁多点道行就出来作怪,今天老子让你魂飞魄散!”第二重性格的标准语气。
桃树枝紧追不舍,前后左右夹到,霁血带着我在树枝缝隙间转移腾挪,抽空在我左手中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我!!抽气,心疼地瞄了眼自己可怜的手指,靠,流血了。
“臭猴子,集中精神。”他在我耳边低吼。捏着我流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比划。我隐隐看出我停留在空中的血迹组成一些奇特的字符,随着我们的移动逐渐将桃树围在中心。
这个明显是比马王堆不伦不类的结界要高级的多的法术。如果那些血不是我提供的话,我一定鼓掌叫好。
指尖的刺痛让我回神,立刻接收到霁血恶狠狠的一瞪:“你小子再给我开小差试试看!”说完又把我的手指放到嘴里用力吮了一口。
“疼疼疼疼──”我忍不住喊,这家伙难道是吸血鬼的近亲?他不再看我,揽着我一跃而起,高高瞰视那棵桃树,一张口,细小的血珠漫空撒下。
“缚!”
随他一声低喝,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枝瞬间定住,然后惨叫似的发出吱吱声,仿佛被拢在一张不断收紧的网中,受到外力的挤压缓缓回缩。
霁血傲慢的冷哼,带着我缓缓落回树前。
“出来!”
我含着手指,看看他再看看那棵树。
一条灰色的影子从树干里钻了出来。没有五官的脸。
我又是一阵恶心。
霁血鼻子朝天一声狂笑:“哈,连人形都没修成还想跟我斗,你早了一万年。”
“差一点我的摄魂术就成功了,却让个鬼丫头搞砸!”那个灰影幽幽一声哼,“你比我想的还厉害,我认栽。”
“把你那些鬼奴管管好,下次别让我撞上。还有,别再打这只猴子的主意。”霁血双手抱胸,朝我抬了抬下巴,一边还抖抖脚。这种流氓腔调肯定是他从什么电视剧里面学来的,自我感觉帅气,其实恶俗的要死,我叹气,下次要教会他什么叫精华什么叫糟粕。
灰影沉默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你凭什么让我不打他主意?只要他还不是你的,你就没资格让别人不碰他!别忘了你是什么东西,哈,你敢说你没有在他身上动脑筋?哈哈哈,笑话,到时候看你怎么充英雄……”
“闭上你的臭嘴!”
他的整个瞳孔瞬间变得血红,我知道霁血真的怒了。
于是那个灰影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立马从我眼前消失。有什么在桃树周围爆炸开来,卷起滔天气浪,我死死拉着霁血的手才不至于被风吹走,两颊被刮得生疼。
等到一切平息,我睁开眼。刚才还枝繁叶茂的桃树竟然变得光秃秃的不留一丝杂毛,树叶的残片纷纷从空中落下,跌落尘埃。咔嚓一声清脆,桃树粗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