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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1卷祝融神杯-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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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头,伸手搬过他的肩膀,转过来的一张脸差点没把我的魂吓丢,那是一张黑色干瘪的枯尸脸,两个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珠,只剩两只黑洞,一张嘴巴里含着一根玉管,乱如蓬丝的头发黑白杂间,枯草一样的发辫悬挂在他的干尸脑袋后。尸体能干成这样明显是经过迅速脱水形成的。

  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着一具枯尸,尤其是我在我和他正面距离小于五十厘米的时候“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你在看啥呢?我刚才喊你半天你咋没声呢?”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直接嗡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妈妈啊,救命!”事实证明,我当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多么的丢人,以至于后来老钟他们一帮人只要想臊我,就捏着嗓子喊:“啊,妈妈啊,救命!”然后我就会想一头碰死在他们面前。

  声音和手都是老柳头的,原来他在洞口守候了半天不见我回转,也不见有回音就着急了,把长筒电筒拧掉了几截,抄着这支改造的便携手电尾随而至。

  他用电灯照着我的时候,我正和蹲坐在身边的那具干尸在“对眼”,他第一反应就是我被“魔怔”了,随即一掌拍在了我的左肩上,哪知我当时是被吓得愣住了,还以为是干尸突然复活了,所以就喊出了那句让我下半生都无地自容的话。

  谁知道老头儿并没有嘲笑我的失态,而是看到这个嘴含玉管的干尸以后吃了一惊:“黄河龙?”

  惊吓了半天以后我也回魂了,老头儿的这句话让我一愣,“什么黄河龙?”

  “你没听你爷爷说过‘漠北鸟,江南渔,黄河龙难压中原虫’?”老头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摇头:“不知道!”心说我倒是听老钟说过,跟武侠小说似的。但这次我学聪明了没表示出来。

  “他是民国末年黄河南北岸都闻名的盗墓贼,生性孤僻,特立独行,曾经跟几大盗墓世家一起守卫过督军墓,但是因为此人无家无门,行踪诡异,而且水性极佳,所以人们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比喻他,都叫他黄河龙。”老头儿似乎见到了故人,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此人与你太爷爷曾经很是要好,因为他有两点和你太爷爷相同,第一,他反对盗墓,第二,他嗜好各种机关术。”

  “反对盗墓?”我用手电照住那具干尸的小黑辫子,感情还是个满清遗老,“那他还叫盗墓贼?”

  老头儿怅然一叹:“他是盗墓贼中的异类,一生酷爱各种技巧机关,以钻研破解各种能工巧匠留下的阵局和机关为乐事,足迹遍布三山五岳的大小墓穴,遍掘大小坟墓千余座,而且从无失手,相传乾陵有隐室十九间,世间人不为知,而此人悉数发掘,视机关陷阱毒烟瘴气如无物,从容进出,还有茂陵、北宋众陵也尽皆发掘,都全身而退。”

  天啊,老头儿说的这些陵墓随便拿出来一座都可以举世震惊,虽然其中很多陵墓在历史上屡遭洗劫,但按照他的说法,这个人竟然可以进入那些连史书上都不曾记载的隐室。我开始带着敬意看着这具枯小干巴的尸体,那歪斜在一旁的头颅似乎依然倔强地诉说着自己的辉煌。

  老头儿似乎嫌这些事迹带给我的震撼不够,又说:“他不仅精通机关数术,而且精研周易八卦,先天五行,风水定穴术,是盗墓贼中不世出的奇才,有人曾经传说他在骊山迤逦十余日夜入祖龙山陵,遍巡九鼎十八室,然后空手而出。”

  “他找到了秦始皇陵?”面对这具干尸,此刻我只剩下了敬仰,太牛了,要知道,时至今日,现代人连卫星都用上了,依然无法准确地定位秦始皇陵,而这位哥哥竟然进出如自己家门一样方便。

  “当时军阀四起,世道迷乱,人人自危,谁还去管这些啊,但是有一种人生来就是一根筋,就是被人讥笑为遗老的守陵人。那些受了皇命赦封死守坟墓的五大巡山将军追逐了他三年,但是依然被他脱逃,后来守陵之战,他以六十岁的高龄参战,但是日军破陵之时他奇迹般地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了音讯。”老头儿述说这段故事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上了仰望的色彩,搞得气氛一下悲壮起来。

  后来的后来,爷爷补充了这个名叫黄玉卿的清末算学举人盗墓的真正原因。原来,他这个高中秋闱的算学举人精通格物之术(就是机关物理学,古代叫格物),年少中举,真可谓春风得意一时无两,可就在他人生的最巅峰时刻发生了两件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事情:第一件,皇帝倒了,大清瞬间变民国;第二件,他最钟爱的那个日诵千言、出口成章的小儿子却突然重病,再也不能说话。时值清末,乱世之秋,黄举人带他医遍黄河上下依然无果,后来不知道听谁说在邙山上某名医陵墓中陪葬了奇方,能救人性命,遑措之下,黄举人夜探名医陵,结果被人出告,当时民国的势力还没有达到各地,巡山将军将其出告至洛阳,他被革去功名投入大狱,就在他要被处死之际,民国革命军到达了那里,他获救了,可是他的小儿子却病死了,家庭也早已支离破碎。出狱后的他就以出入各大陵墓为乐事,但是他盗墓不同于那些盯着黄白之物的盗贼,一是破解墓里的各种机关,二是捡拾古人陪葬在墓里的奇书异方,凡是听说哪里有设计蹊跷的建筑、地宫和陵墓他总要去尝试,后来守陵之战之后,他就再无音讯。

  我蹲在地上仔细地看这个背负着传奇色彩的干尸,心里一个劲地慨叹,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老爷子,您老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雅贼的?”

  老头儿也不嫌干尸脏,毫不介意地拔下了干尸嘴里衔着的那根玉管:“就凭这个,九龙玉笛,相传他用此物在楚王的水陵里降服了守墓河童,由于这个东西就像是赵家的驯兽哨一样独一无二,所以,我不会认错的。”

  “噢?可是您怎么知道这是九龙玉笛呢?”我还是有疑问。

  老头儿意味深长地看我了一眼:“清末五大巡山将军,都对前辈礼敬有加,为了协助他们,我家的上辈人曾经亲手抓住过这个人,但是相惜他一身好本事,又不曾作恶,于是便放了他,这才有了‘黄河龙难压中原虫的说法’。”当时老头儿的一席话的确唬住了我,但是后来爷爷听说老头儿这番说辞后就说了一句:“狗屁,他柳家的人去抓人家时一起被困进了地宫里,要不是人家黄河龙,他们那个将军早就变枯骨了,看他们拿什么说嘴。”当然这都是后话,而当时我对老头儿的话是深信不疑。

  就在我们收拾行装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这个干尸身上的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一下勾起了我浑身冰凉的惧意,那是一条锁链,一条链接着一个骷髅铁牌的锁链,一条被称为锁魂链的铁链。那条锁魂链就挂在干尸的腰间,和我刚才看到的情况是一模一样。

  老头儿见我有点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他用手电仔细看了我脑后的大包,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不吭声,直到我催促再三,他才告诉我,我刚才是被封陵印打伤的。

  “什么?封陵印?你是指跟张老娃的养子一模一样的封陵印?”我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一模一样,他身上的字是一个‘封’字,而你的后脑上则是一个‘困’字!”老头儿一字一顿地告诉我,我肯定是被机关打晕以后产生了梦境,所以看到了有人给我套锁魂链。

  “他一定是把你当成盗墓贼了,所以想把你也捆上。”老头儿冰冷的声音让人发颤。

  “谁?谁把我当成盗墓贼了?”我有点底气不足。

  “他!”老头儿同时推开了两个手电。我这才看见原来在这个狭长的甬道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高大的塑像,浑身赤黑,头生双角,两只獠牙露出唇外,浑身虬结的肌肉,手里持的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条带着骷髅铁牌的锁链,就在那个铁牌的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困”字镌刻在那里。

  我用枪把轻轻地碰了一下,才发现是生铁铸成的,而我的手电刚刚移开,就发现两颗绿荧荧的眼珠又出现在半空里,敢情,我刚才看到的那两个绿眼珠是它的,眼珠的地方一定是用了某种荧光矿石,能够暂时存储光线,随着光源的消失,绿眼珠也会慢慢消失,就跟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可以短暂夜光的跳跳球是一个道理。

  “六丁六甲困龙锁,没想到我们已经看到了三个,应该还有三个。”老头儿拿了大手电去查看那个铁人,而我则被地上的这个干尸所吸引,这个人的经历简直是所有少年所羡慕的,身怀绝技,出入险境飘然而出,只为了墓里的竹简书帛,简直是古侠客风范,且带着儒雅之气。就在我再一次上下打量他的时候,却发现在他面前有掉落的一根铁钉,我拾起了那根铁钉,铁钉已经锈迹斑斑,但是铁钉尖已经被磨平了。就在我仔细研究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时,老头儿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东西是干吗的,他将手电紧贴着砖壁,在阴影的立体呈现下,我才清晰地看见,原来在干尸面前的砖壁上密密麻麻地篆刻了一大片的字,由于时间隔得太长,划痕不是很明显,只有用光线打一下,才能看到这些字迹。

  很大的一片字,而且是用的文言体,只看了几句就看不下了,不愧是晚清的文举人出身,写得我是一句也看不懂,而且很多繁体字也认不全,就为这点可怜的古文功底,我被老柳头狠狠地鄙视了一把,顺便又数落了一顿我的大学老师,依然是跟老钟一样的论调:“不知道你们现在大学里的老师都教的什么,老祖宗的东西都忘完了吗?”

  我心里替所有的大学老师抱歉,不是你们的错哦,你们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被这些平白认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崇高使命感的老家伙给狠狠地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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