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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大的打击和惊骇,但我怀疑我们能够想象得到她所真实感受到的十分之一。”又有几个陪审员赞同地点了点头。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我们能够保证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清醒地把劫犯的面貌特征记得一清二楚,历时两个月而一点也不模糊吗?”
我语气沉重起来,“那晚发生的是一个悲剧,我们无力去改变,但我们可以避免另一个悲剧的发生。那个悲剧就是凭着不可靠的人的记忆将一个年轻人因为一件他没犯下的罪行投入监狱。而真正杀害Collete女士丈夫的凶手将逍遥法外,极有可能再次拿起枪去夺取另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我们不能让那一切发生,不是吗?”
我回到座位上,感觉感情上的精疲力尽,我已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流川站了起来,他先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法庭,“那个晚上,凶手夺走了Collete深爱的丈夫,摧毁了她的生活。整个过程中,Collete就站在那,亲眼目睹了凶手射杀她的丈夫,全身溅满鲜血。Collete所失去的是无法挽回的,但是,”
流川炯炯地注视着陪审席,“Collete可以期望正义得到伸张,凶手必须付出代价,而那个凶手就是他。”流川猛地指向了朱里安尼。“Collete不仅是记住了凶手是他,Collete知道凶手就是他。他开枪的时候,Collete就站在他面前。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
流川干脆地结束了他的陈词,法庭内一片寂静。
Julie法官一击木槌,“休庭。陪审员请退下商量你们的最后裁决。”
等待判决的这段时间最难熬,我坐立不安。Bob偷偷问我,“你觉得会怎么判?”
我无言地摇摇头,我已经没法清醒地估计形势了。
很快,陪审员们就达成了结果,我们都被招进了法庭听最后的宣判。
法官问,“陪审员们,你们做出裁决了吗?”
为首的陪审员起立说,“是的,法官大人,我们做出了裁决。”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法警。
法官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折好,让法警递回给陪审员,“请大声朗读你们的裁决。”
法官从头至尾没有看我,我的心沉了下去,不祥之兆。
为首的陪审员展开纸,宣读,“我们做出裁决,被告,朱里安尼,二级谋杀罪名,”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成立。”
法庭的沉默突然被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打破,朱里安尼毫无血色,无意识地转过来面对我,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Anna已经大声哭了起来,我只能茫然地望向前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我能做的了。Bob在我身边小声地重复着,“我们可以上诉,总会有办法的。也许那时候就有新的证据了。”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朱里安尼,还是在安慰我们自己,也许都是。
Julie法官连敲了好几下木槌才让法庭平静下来,她开口,“现在本庭根据陪审席的裁决,对被告做出如下裁决:”
她的目光看了过来,落在朱里安尼绝望、惊惧、难以置信的脸上,Julie法官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一些不为法庭知道的证据,并非对陪审席裁决的不尊重,本庭判决被告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人们激动的惊叫声几乎把法庭的盖揭开,我也被这戏剧性的转折而惊得张口结舌。朱里安尼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谢谢你。谢谢你。”他声音哽咽,显然哭了,我象对待小孩一样轻拍着他的背,如果可以,我也想哭。
半天后,朱里安尼才不好意思地放开我,抬头腼腆地说,“男人不应该哭。”
他的碧绿眼睛被泪水洗涤过后,更加纯净明亮,简直要把人吸进去。真是个美人,我不禁微笑,“你已经很坚强了,如果我是你,现在哭得更厉害。”
朱里安尼不由展颜一笑,“仙道律师,你是个好人。我不知该怎么才能报答你。”
我第一次见朱里安尼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一时间有点目眩神迷,习惯性地摆出了平时对待美人的态度,向他暧昧地眨眨眼,“我是个很随和的人,无论是一杯咖啡还是以身相许,都非常欢迎。当然,后者是我的最爱。”朱里安尼睁大了眼睛,然后嘴角露出一个很调皮的笑容,很慎重地和我说,“我不能承诺任何事,但保证会和Anna好好地考虑一下。”
我们俩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大笑起来。我真的喜欢这个男孩子。
咳,咳,Bob在我背后干咳了两下。我同时感到了那冰冷的视线,那只能来自一个人。
我迅速和朱里安尼拉开距离,回过头来,流川就站在我面前。
流川伸出手来,“恭喜。”
我赶快握住,流川的体温总是偏低,凉凉地握在手里,我有点舍不得放开。流川不露痕迹地抽出他的手,转向朱里安尼。朱里安尼收敛了笑容,有点戒备地看着流川。流川并没伸出手去,只是简短地点了下头,也不待朱里安尼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朱里安尼有点难过,和我说,“他好像很厌恶我,一定是还觉得我就是凶手。”
我看着流川离去的背影,安慰朱里安尼,“没有的事。流川检控官就是这种冷冷的性格。”
朱里安尼其实没错,我也感到了流川对朱里安尼的淡淡敌意,为什么呢?
接下来,就轻松了,只是有一些手续要办而已。我和Bob替朱里安尼办妥了一切文件,他只要签一下字就可以以自由人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走出法院,这个指控也就永远不能再打扰他了。
Bob左右看了看,“朱里安尼呢?”
我回答道,“我好像见他去了洗手间,你在这等一下好了,我去找他。”
我找到男士洗手间,推开门。
只觉眼前一花,洗手间内原本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闪电般地分开了。我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然后我的声音消失了,呆呆地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我化为木鸡,那两个人是朱里安尼和罗神父。
第四章
我呆在那里,一时间脑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让我冷汗涔涔。
朱里安尼呐呐地叫了声,“仙道律师,”便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我僵硬地和他说了一句,“Bob在等你,有些文件你要签一下。”朱里安尼立刻得到大赦一样飞跑了出去,只剩下我和罗神父。
我盯着罗神父,艰涩地开口,“根本没有什么忏悔,对不对?”他面无表情地回视我,一言不发,居然没有一点畏缩或心虚的样子,真是我生平仅见的厉害角色。
我转身离开,没有留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质问他,我没有那么天真。
出了洗手间,我直奔法院外的停车场,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几乎是冲进了我的车,坐在座位上,我颓然地把头放在了方向盘上。这次被骗的太惨了,这么多年的和罪犯、凶手、骗子等人渣们打交道的经验仍然没有让我对人心保持足够的警惕。罗神父的表演并非无懈可击,只因为他是个神职人员,先入为主的成见让我对他完全没有戒心。其实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神父。朱里安尼知道他所做的事吗?或者他们根本是商量好的?
眼前浮现朱里安尼清澈见底的眼睛,我的胃一阵抽搐,朱里安尼真的是无辜的吗?如果那一切都是表演的话,他应该去好莱坞大展拳脚,而我应该卷铺盖回家。
我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朱里安尼的样子赶出我的脑海,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冷血的凶手。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再听了一下,有人在敲我左侧的车窗玻璃。我略微收敛了一下面部表情,抬起头来。不由无声地呻吟了一下,在全世界会来敲我玻璃的人里,偏偏是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流川枫。
我按下一个按钮,车窗徐徐降下,流川微微弯下腰看着我,面部表情甚至是有点关切的,“你没事吧。”
我努力展开一个微笑,故意吊儿郎当地回答,“死不了。”看来我的演技也还算成功,因为流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站在那,不说话也不离开。我知道他在等我说些什么,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交流方式,他负责沉默,我负责说话。但今天不行,我巴不得他立刻消失,所以我也保持着笑容,然而一言不发。只是以我现在的心情让我长时间地保持笑容实在是强人所难,我的笑容一点点僵硬。流川看着我,终于意识到我是不打算开口了,他犹豫了一下,说,“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怎么样?”
我装腔作势地看了看表,“对不起,我今晚有约了。现在正要赶过去。”
这是非常蹩脚的拒绝,流川和我一样清楚,所以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好像他现在的表情还不够阴沉。流川略略提高了嗓门,叫了声,“仙道。”声音里充满了警告。
我摊摊手,继续装无辜,“真的有约耶。要是早知道你要约我,我一定会把今天空下来,可都现在了再把别人推掉,太无礼了,以后谁还敢和我出来呢?”
流川本来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唰地站直了身体,冷冷地说,“随你的便。”然后转身就走。不一会,我就听到了停车场那面传来我熟悉的Land Rover引擎发动的声音,流川架着他的车从我面前飙过,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冲向了停车场向下的螺旋车道,我可以清楚地听到那车一路急拐地刺耳的刹车声。
直到刹车声停止,我知道他到了底了,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屏着呼吸,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家伙,明明脾气暴躁无比,偏爱装个万年冰山脸,气急了也什么都不说,我倒宁愿他拍桌子打凳子地大骂出来。想到他这一路开过去,不知又要多么的惊险万状,我不由有点后悔。自从三个月前我们吵架翻脸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示好,我不但没接过这个台阶,反而故意刺激他,只怕他要气的更厉害了。
他妈的罗神父,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我开着汽车在街上乱转,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