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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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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蕊的眼眶更红了些,点了点头,又静默了一会儿后才道:“陛下该着急了,回去吧。”

哪晓得回去时候着急的不是小皇帝,却是怀珠,她满脸涨红地拉着梅蕊哭喊:“蕊蕊,我遭人轻薄了!”

梅蕊眉一抖,“谁?”

她哭丧着脸,抹着泪抽噎,“不晓得是谁,我今日瞧着行宫里的水好,便脱了鞋袜去顽水,正顽得尽兴呢,突然窜出个登徒子来,还偷走了我的鞋!”怀珠的面色又红又白的,“他说他叫什么远,窃仙履而留仙住,文绉绉的说些什么话我都听不大懂,只晓得他肯定是在轻薄我!他拿走了我的鞋,我是光着脚走回来的!”

行径这般恶劣,梅蕊听得咂舌,既然轻薄到了怀珠头上,还害得怀珠赤脚而归,这口气必定是要替怀珠出的。这一趟出来随行的男子不多,随意问问何人名中带了远字的便可,梅蕊侧过头去看陆稹,问道:“护军晓得随行的男子中,可有人名唤作远么?”

陆稹的神情倒是有些叵测,他点了点头,“有倒是有。”

“是谁!”事关自己的清白名誉,怀珠自然压不住情绪,咬着牙势要将人挫骨扬灰的模样,“若是让我晓得是谁,我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梅蕊也问道,“还请护军告知是何人,我也好去替怀珠寻回那只鞋履,到底是女儿家的物件,被男子拿去实在是不妥。”

两双眼都诚恳地瞧着陆稹,陆稹嘴角动了动,道出两个字来,“隋远。”

梅蕊听得一怔,怀珠摸着脑袋喃喃,“这个名儿,怎生得这样耳熟?”

陆稹瞥了梅蕊一眼,梅蕊面色有些尴尬,她苦笑道:“怀珠,是我那位表哥。”

“原来是他!”怀珠冷哼,“早便觉得他不是甚么好人,哪晓得还是个登徒子,这笔账定要和他好好算个清楚。”她有模有样地向陆稹作了一礼,“还请护军告知此人住在行宫何处,也好方便我去寻他算帐。”

她心里早就将算盘打好了,对陆稹道:“上回他还在北衙当着人给护军脸色看呢,转头就去投奔了襄王,您可不晓得他在背后说您些什么……”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就被梅蕊给捂上了,梅蕊胆战心惊地剜了她一眼:“你又在说混话了!”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陆稹,“怀珠素来这样口无遮拦,还请护军莫要怪罪。”

陆稹倒是无甚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见惯了那些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的,我倒是觉得怀珠这样的性子十分难得,真实且不做作,我很喜欢,怪罪她做什么?”

怀珠眼睛一亮,扒拉开了梅蕊的手,对陆稹竖起了大拇哥:“护军真是有眼光极了!”

梅蕊无可奈何地看着怀珠,她确然是太过真实了,也不知这样的性情是好是坏,不晓得要怎样才能避免她的这份赤子之心被俗世轻贱。但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去隋远那处将怀珠的鞋履讨回来,陆稹让福三儿去给怀珠引路,梅蕊想要跟着去,却被陆稹拦了下来,他瞧了她一眼:“他们二人间的事情,旁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旁人么,梅蕊瞧着怀珠那副去寻仇般的架势,还是有些不大放心,陆稹又笑道:“指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哪会有什么意外之喜,怀珠性子耿直,早把梅蕊姑母一家当洪水猛兽穷凶极恶之人来看待,晓得拿了自己鞋履的人是隋远后,对他更不会有好脸,福三儿带他到了隋远住下的小院子后便脚底抹油般溜走了,只剩下怀珠一人,捋起了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哐哐哐敲了三下门。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月白衣衫的青年手中拿着绣履,慢悠悠地将门打开,带着笑道:“仙子果然寻履而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51章 何复还

他不正经得这样理所当然,但怀珠向来不解风情惯了,文绉绉的情话入了耳,字字句句都拆开来,食之无味,她瞪了隋远一眼:“登徒子!”

说罢抬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绣履,奈何隋远生得高,手臂稍稍一抬就躲过了她,他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仙子怎这般猴急,倒教某好生羞涩。”

怀珠挑了眉看他:“唧唧歪歪说些什么,将鞋子还给我!”

“嗳嗳嗳,”隋远一面躲着她乱捉的手,一面笑,“慢些慢些,男女授受不亲,你碰着某的手了。”

怀珠瞪他,”少同我讲废话,你还不还?”

食指勾着绣履,隋远的眉目在月色下一股子浪荡意味,他压着声道:“这绣履是某捡来的,你说这是你的,那某怎么晓得这是不是你的呢?”

强词夺理,怀珠柳眉登时便立了起来,“这本就是我的,这还有什么能疑的?”

绣鞋儿在他手指上荡了又荡,他意味深长地道:“那可未必。”

“什么未必,这分明就是我的。”怀珠恼得不行,又恐声音大了遭旁人听见,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还给我?”

明人不讲暗话,隋远等的便是她这一句,一双桃花眼微微少挑,多情又放浪,“你亲某一下,某便还给你。”nuomi

怀珠被骇了一大跳,“你讲什么?”

隋远又重复了回,话还未讲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回过神来怀珠已怒气冲冲地离去,她在回去路上十分悲愤地想,自己活了将近二十年,好好的清白就被个不知名的登徒子给毁了去。

越想越悲愤,口干舌燥地,估摸着是有些上火,怀珠咬咬牙,折身便想着去寻平日里要好的医女,让她给自己开副清火的药方,顺带问一问能不能给她一些巴豆,她好下在隋远的饭菜中去。

她是说做就做的性子,脚程快得很,转眼就到了药房外,氤氤氲氲的药香飘出来,里面似是在熬着药,不晓得平日里与自己要好的那个医女在不在,怀珠抬手便要敲门进去,里边儿却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你熬的这药是什么方子,我问着有些不对味呢。”、“不过就是滋补的药罢了,哪有什么不对味,将你那鼻子收起来,仔细被剐了去!”、“谁来剐?这不是你喝的药么,让我瞧瞧里边儿有什么,嗯,这……不是避子汤么?你喝这个做什么?”

另一人有些急了:“你讲小声些!这被旁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说着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似是要开窗探看的模样,怀珠及时躲去了另一侧的墙那面,果然听见了开窗的声音,片刻后又轻手轻脚地被阖上,接着声音又响了起来:“熬来也不是我喝,是给旁人喝的。”

“是谁?”、“你便别问了,这些事情怎么好讲?”、“怎么不好讲了,是不是那个素菱,我早先便瞧着她与南衙的萧勋卫眉来眼去的,没想到竟胆大到这种地步了?”、“嗳呀,都说了不好讲,你别猜了,给猜中了我也难做呢。”

“好好好,”那人这才算了,“你不讲便罢了,左右我也猜到了,药快熬好了,你且端去吧,迟了喝不大好。”

门被推开,端药的人还不忘叮嘱道:“这事儿可千万别与别人讲,晓得么?”

“晓得,你快去吧,我嘴严实着呢。”

再三嘱咐后那人才离去,怀珠探出个头来觑了觑,认出了那是赵太后身边的燕知,门口站着的人懒洋洋地哧了声:“当我什么都不晓得么,素菱这回就没来行宫,哪里能有机会喝上这避子汤,胡诌也没个谱,怕是不晓得勾搭上了谁,煎给自个儿用的。”

语气越发轻蔑,“狐媚胚子,想必是和她那主子学的罢,端回去给主子用的也未可知。”

怀珠听得一身冷汗,清热解火的药也不想讨了,转过身落荒而逃,月光慌慌影幢幢,推门进去时梅蕊正散了发在肩头,手中拿着篦子梳理,听见身后的响动,她转过头来笑吟吟道:“东西讨回了么?”

哪晓得却见到怀珠面色惨白地走进来,六神无主的模样,将梅蕊骇了一跳,放下篦子就走过去,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是隋远欺负了怀珠,一时间恨得不行,怀珠浑身都在发抖,梅蕊挑眉咬牙:“是隋远怎么你了么,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他若是对你不规矩,我便剁了他的手!”

梅蕊难得放一回狠话,怀珠本惊魂未定的,听她这样讲,反倒是噗嗤笑了出来,她咳了两声,摇头道:“不是的,蕊蕊,与那隋远没关系。”

“那是因着什么?”

想起了自己听到的话,怀珠又是一阵发冷,她转过身去关好了门窗,还仔仔细细地瞧过了外边有没有人。但她还是不放心,紧张兮兮地小声问梅蕊:“蕊蕊,屋子里有纸笔么?”

梅蕊讶异地瞧着她,“哪里来的纸笔,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讲么?”

怀珠憋红了脸,猛地摇头:“不能够!你不晓得,隔墙有耳。”晓得是真的没纸笔,她叹了口气,只得拉着梅蕊往小桌上去,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我方才听到一位医女与兴庆宫的燕知谈话……

夏日里闷热的很,水渍消散得极快,这一句话写完,前边儿的就已经瞧不见了,怀珠问梅蕊:“瞧清楚了么?”

见梅蕊点了点头,她才又放心的写下去,后边儿一句写着写着她的手指就抖了起来,字也不成形了,梅蕊在旁瞧着,好容易才辨认出来,写的是:她似乎给太后娘娘端避子汤去的。

额角突地一跳,梅蕊喉间发干,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晓得这件事儿的?”

怀珠打了个哆嗦,“我被那隋远怄得有些上火,便想着去讨一副清热去火的方子,谁想到便撞见了这件事,我瞧过了,那是燕知,准没错!”

想起白日里她窥见的那一桩事,霎时间梅蕊心乱如麻,这件事情往深里探究太过凶险,她是不愿让怀珠涉足其间的,抿唇道:“那也未必是给太后饮的,没来由的,太后饮这个做什么?”

怀珠睁大了眼,“蕊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有么?”梅蕊疑惑地回想了下,襄王与太后的事情遮掩得那样慎密,怀珠应当是不晓得的,她拧了眉,“我忘了什么?”

怀珠一拍大腿,“恭王爷送进宫的那位道士,你给忘了?”

说着怀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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